這個茶攤子看著不大，往里走就發(fā)現(xiàn)實(shí)際上并不小，這后面的家還種著菜、果樹，養(yǎng)著雞鴨，甚至還有一口豬。

    盡管現(xiàn)在已是秋天，但是蔬菜瓜果累累碩果，足見這家人的勤快，從兩邊水靈靈的蔬菜邊上走過，就來到了一家人的住處，茶攤老板先推門進(jìn)去，不一會兒就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婦人，婦人臉上盡是憔悴，給兩人行禮，“見過兩位夫人，請進(jìn)吧！”

    八福晉點(diǎn)點(diǎn)頭，干脆的就跟在婦人身后往里走，蘇瑩看看警惕的看著小太監(jiān)的茶攤老板，讓他留在外面，這才也跟上進(jìn)去了。

    她一進(jìn)去，八福晉就來拉她的袖子，攥得緊緊的不松手，眼睛盯著床上小姑娘露在被子外面包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腳上，對著正在拆布條的婦人道，“那個，你忙你的。”

    八福晉越看婦人拆布條，就越往蘇瑩身邊靠，“四嫂，我家那個格格和這孩子同歲，你看看這腳，比我家的那格格小了那么多？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婦人拆著布條往兩人這里看了眼，“兩位夫人看來是滿人吧？”

    八福晉默默點(diǎn)頭。

    婦人木著臉繼續(xù)拆，“那就怪不得了，這裹小腳，就是要把腳趾頭折進(jìn)去，讓它不要長，才能裹出來，我娘就是這么給我裹得，那時(shí)候我也哭，就沒舍得給我姑娘裹，現(xiàn)在這是裹晚了，受罪更多！”

    說話的功夫，布條全部拆完，八福晉看著腫的跟什么似的以及那前方就和沒有腳趾頭一樣的小腳丫，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看，這一看——“我滴天啊！”

    蘇瑩看到紅腫的腳之后直接轉(zhuǎn)過頭，還強(qiáng)硬地把弘安好奇的往里瞅的腦袋也給扭走，就沒湊過去看，即使如此，聽到八福晉的驚呼之后也是給嚇了一跳。

    蘇瑩發(fā)誓，她就沒聽過八福晉發(fā)出過這么高的音量過。

    第156章

    把被驚醒的小姑娘的哭聲留在身后, 八福晉和蘇瑩出了屋門都松了一口氣, 蘇瑩拍了拍掙扎著想下地的弘安，無奈的看著臉色微白的八福晉，“我都說了，看了就后悔的吧！”

    八福晉沒好氣的說, “那四嫂你也進(jìn)去做什么？”

    蘇瑩有點(diǎn)不自在的看看他處，你說, 她能承認(rèn)她雖然知道很殘酷很可怕, 但是沒有真的見識過究竟怎么殘酷可怕，現(xiàn)在有真實(shí)案例, 那好奇心促使她去看一看如何殘酷可怕嗎？能嗎？當(dāng)然不能?。?/br>
    把弘安放到地上，給他從菜畦里摘了根豆角，讓他拿著玩，這才看向八福晉, “咱們只看見了這一個，外面可是還有千千萬萬個。”

    八福晉聽著屋里一直重復(fù)著“娘，我疼！娘, 我疼, 不纏了！……”的童音, 任是她這個自認(rèn)對后院子嗣心硬如鐵, 說讓死就讓死的，都忍不住有些心酸，“這也太可憐了！”

    蘇瑩搖搖頭，在這個習(xí)慣已經(jīng)成了各家各戶習(xí)慣的情況下, 她們在這里可憐有什么用？人家親爹親娘難道不比她們更心疼更可憐嗎？但是人家就是能一邊抹淚一邊硬生生的把女兒的腳趾頭硬生生的折成那個樣子，這種深入她們心的摧殘方法被自己的親人親手賦予，她們再親自加害在自己的骨rou身上，也就怪不得這世道重男輕女了，女子輕賤了，做這些事就可以用讓她們能嫁個好人家的理由讓自己得到心理安慰。

    看到那樣的一幕，八福晉直到離開茶鋪精神都不怎么好，一直怏怏不樂的，讓玩的渾身濕漉漉的弘昭都深受影響，破天荒的乖乖讓春華給他擦干——也免除了回家之后挨一頓打了！

    八福晉并沒有和蘇瑩一家住在一起，而是專門在相鄰的隔壁住了下來，她回去之后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如蘇瑩愿的做了噩夢，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趕到了隔壁，剛好這一家子正在一起用飯，沒用飯的八福晉干脆蹭了一個早飯，在胤禛離開去辦公之后，八福晉覺得這宅子里的空氣都輕松了幾分。

    蘇瑩看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分外好笑，胤禛辦正事的時(shí)候也就是表情少了點(diǎn)罷了，哪里就那么可怕了？

    八福晉幫著蘇瑩把兩個吃個飯弄的滿身都是小子換了衣服，稀罕的把兩個孩子一一抱了又抱，一隊(duì)人重新上了馬車，晃晃悠悠的往碼頭去。

    “四嫂，你主意多，要不你想個轍，幫幫那孩子？”八福晉說著說著異想天開道，“要不我把那孩子買下來？”

    蘇瑩搖搖頭，“那一家生活明顯還不錯，這百姓家里，除了實(shí)在是活不下去了，少有賣兒賣女的，你呢，也別拿銀子考驗(yàn)人家父女母女的感情，人家本來好好的，因?yàn)檫@個起了嫌隙可就不好了?！?/br>
    八福晉哼了哼，“那你說怎么辦？反正讓我遇到了這事，不管的話，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在心里，過不去，道長和祖母可是都說了，我這身體，要心情好，開開心心的才健康！”

    蘇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任何人心情好，開開心心的過下去都不會有什么毛病，不過對面這個女人說的也沒錯，沒遇到還能當(dāng)不知道，既然知道了，不管，也太枉為這個時(shí)代站在最頂端的女人了，話說，她這個太子妃放到幾百年后能不能夠得上婦聯(lián)主席的位置？應(yīng)該夠得上吧??？夠得上的話，這些裹腳就是她該管的事！

    “嘎珞，”這么叫是因?yàn)榘烁x覺得總是叫她弟妹太生分了，蘇瑩想了想就叫了名字，八福晉還應(yīng)的挺高興的，“你說，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o他們家姑娘纏腳？”

    八福晉不解，“他們不是說了？為了嫁個好人家??！”

    “嫁個好人家就得纏腳？我覺得不是！”蘇瑩搖搖頭，想了想繼續(xù)道，“要我說呢，這百姓忙忙碌碌一輩子，識不了多少字，也就不會想當(dāng)官求榮華富貴，既然如此，無非是子孫滿堂，手里有錢?！?/br>
    八福晉點(diǎn)點(diǎn)頭，“四嫂總結(jié)的精辟，就是咱們這樣的人家，不也是先有這兩樣，才會考慮其它嗎？”

    “纏了腳能不能嫁個好人我不知道，但是纏了腳，用那樣的一雙腳走路，嫁的那個人稍微有點(diǎn)打人的暴力傾向，本來就處于弱勢，現(xiàn)在好了跑都跑不了，”家庭暴力可以說是存在于人類文明之中的污點(diǎn)了，可惜就是再強(qiáng)力的橡皮擦都擦不掉，“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到死，做再多的事，好像都是靠別人活著一樣，嘎珞，你說讓這些女人脫離家庭，自己做自己的主，都要有什么條件？”

    本來聽的愣愣的八福晉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自己身上，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要有錢！要有很多的錢！”她有銀子，出門干什么不行？

    蘇瑩扶額，“好吧，什么時(shí)候，有錢的都是大爺！”

    既然如此，她就當(dāng)一回大爺，試一試看看能不能靠銀子改變一下這些女孩子的命運(yùn)好了。

    到了茶鋪，老位置坐好，蘇瑩和八福晉坐好，弘昭熟門熟路的跑去和一群小孩子玩去了，蘇瑩喝了一碗荷葉茶，沖茶鋪老板招招手，“掌柜的，問你件事?！?/br>
    茶鋪老板對這個出手闊綽的夫人隨叫隨到，“夫人，您說，老漢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蘇瑩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掌柜的爽快，不瞞掌柜的說，我們妯娌來自京城！”

    “哎呦，京城可是好地方，那可是皇帝老兒住的地方！兩位夫人好福氣！”茶鋪老板對著兩人豎起大拇指，表情夸張，把八福晉都逗笑了。

    “京城是不是好地方，我是不知道了，反正那景也都看慣了，”蘇瑩嘆口氣，“我們來到這通州也是有事要辦，暫留一段時(shí)間，其他呢還好，就是有一件事不好辦。”

    茶鋪老板眼睛一亮，“夫人您要辦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蘇瑩用帕子掩嘴笑了笑，“我們來的匆忙，沒來得及帶齊人手，我們這樣的人家從來都是要用家生子的，可是，這人手呢，又實(shí)在是不夠，就想雇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姑娘來使喚?！?/br>
    茶鋪老板遲疑道，“雇人？”

    蘇瑩糾正道，“是給我們內(nèi)宅雇小姑娘，放心好了，我們不買人，只雇人，每月給月錢，先定每月一兩銀子好了，等我們離開了，還有賞金，本夫人又不缺銀子?！?/br>
    這茶鋪老板信，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不知夫人對這小姑娘有什么要求沒有？”

    “這還真有，”蘇瑩嘆口氣，“這第一呢，掌柜的，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啊，你們家姑娘這樣纏腳的，我可不要?！?/br>
    本來還想著自家姑娘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茶鋪老板一下子就急了，“這是為什么呀？夫人您不知道，我姑娘可是勤快的很，小小年紀(jì)就幫著老漢干活呢，我們家后院的菜地您看到了嗎？那可是我家姑娘一手打理的?！?/br>
    蘇瑩默默不言的看了八福晉一眼。

    八福晉如有神助的明白了四嫂的意思，“那倒是確實(shí)好，可惜啊，我們府上不缺種菜的，缺的是跑腿的，不是我說，就你家姑娘的那腳，我口渴了喝個茶，她能把我給渴死了，我們府里又不缺格格，春華，沒看你家小主子抓到魚了嗎？趕緊找個東西盛好，咱們中午加菜。”

    茶鋪老板看著那個很得夫人用的健步如飛的丫鬟，拎桶放魚，再拎回來，那叫一個目瞪口呆，這年頭，做一個丫鬟還要需要這把子力氣了？

    八福晉繼續(xù)道，“你看看，我們家大丫鬟就是這樣的，招小丫鬟可是讓她指派著干活跑腿的，春華，你和這掌柜的說一下你的月錢是多少！”

    春華微微一笑，恭敬回道，“是八夫人，奴婢每月月錢二十兩銀子，如果再加上每季的換洗衣服，各種節(jié)慶我們夫人給的賞賜就更多了?！碑?dāng)然了，她還兼具著護(hù)衛(wèi)的職責(zé)，這個就不用說了。

    這個數(shù)目不光驚住了茶鋪老板，就連八福晉都差點(diǎn)被嘴里的茶水給嗆著了，她看看自己那眼睛瞪得大大的丫鬟，再看看表情沉靜，干什么都?xì)舛ㄉ耖e的春華，只能承認(rèn)這人確實(shí)是有差距的。

    “我滴個乖乖，這姑娘的月錢都比老漢辛辛苦苦一兩年得的還多了！”

    八福晉輕聲咳了咳，“掌柜的，你看，我們家丫鬟都這樣了，你覺得你姑娘能行嗎？”

    茶鋪老板咬了咬牙，“不知兩位夫人要招幾個跑腿丫鬟？”

    八福晉裝模作樣的嘆口氣，“本來呢，我們是要招個一二十個的，可是，唉，看你們家這情況，先招十個吧！本來以為這鄉(xiāng)下干活的多，能跑腿的女孩子也多，沒想到??！”

    茶鋪老板暗自松了口氣，“我們這地方情況也沒那么嚴(yán)重?！?/br>
    八福晉哼笑，“希望如此吧，等回去了還是讓管家貼個招人的條子，我們那，是不指望找得著了。”

    茶鋪老板搓了搓手，“兩位夫人，要不，您兩位把這事交給老漢？老漢在這里開茶鋪也有些年頭了，認(rèn)識的人多，找人也容易些?！?/br>
    八福晉遲疑的看向蘇瑩，“嫂子，你看——”

    蘇瑩作勢想了想，“也行，反正啊，這段時(shí)間我也閑著沒事干，常來這里喝茶，掌柜的找著人了剛好讓我看看和不合格！”

    茶鋪老板喜笑顏開，“得嘞，兩位夫人等著吧，老漢找的人絕對包您兩位滿意！”

    第157章

    回去的路上, 八福晉好奇的問蘇瑩，“四嫂, 你還真準(zhǔn)備招這么多女孩子??？”

    蘇瑩果斷搖頭，“我就是想看看這地方裹腳的有多少, 看看比例，不過這些孩子找了來，還是要安排一下，嘎珞，年紀(jì)這么小的女孩子能干什么？”

    八福晉想了想，道, “真有了，咱們就得管, 總不能讓她們重回家裹腳去吧，不過, 這么小的孩子什么也干不了?。　?/br>
    蘇瑩和八福晉面面相覷，都沒想到。

    春華和八福晉的珍珠也都是八旗出身, 從小都是在冊的，到了年紀(jì)就做侍女宮女, 小小年紀(jì)有工資拿, 伺候人的活都有專門的嬤嬤教, 對百姓家的孩子會干什么也是兩眼摸黑，本來還覺得自己命苦，現(xiàn)在見識到了裹腳這種刷新她們?nèi)^的東西，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活真是太好了有沒有！

    對于么大的孩子能干什么, 她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作為頗受倚重的大丫鬟，和主子關(guān)系那一定是不差的，春華就直接給蘇瑩進(jìn)言道，“主子，可以讓她們學(xué)刺繡啊，泡茶啊這些。”

    蘇瑩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是可以，但是這些還是要看天分的，要是有很多女孩子的話，那怎么辦呢？她們不裹腳了，就相當(dāng)于以后的婚嫁市場上變得很被動，那么就要讓她們有自己的底氣?！?/br>
    八福晉不同意了，“都不裹腳不就好了，大家都一樣，可以比其他?！?/br>
    蘇瑩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道，“要是都如此確實(shí)是可行的，但是中間有那么些人就會不上不下的被卡在中間，成了開創(chuàng)者，也成了犧牲者。”

    八福晉嘆氣，“是哪個遭天殺的相出的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方法的，真應(yīng)該挖了他的墳，曝他的尸，讓他遺臭萬年！”

    蘇瑩看了眼瞪大雙眼看著八嬸罵人娘的兩個孩子，很是無語的按了按額頭，還好，八福晉終歸是被用那套貴族方式養(yǎng)大的，就是罵人也是詞匯量有限，罵了這么一句也就揭過不提。

    茶鋪老板跑前跑后的找人，最后的結(jié)果是令人失望的，加上茶鋪老板的重新把腳放開的姑娘，在這附近只找到了一手之?dāng)?shù)。

    而見到那些孩子之后，蘇瑩和八福晉還發(fā)現(xiàn)，這僅剩的幾個漏網(wǎng)之魚之所以成了被剩下的還是因?yàn)檫@些孩子家里足夠窮，根本負(fù)擔(dān)不起纏腳的所需，甚至要是纏腳過程中出現(xiàn)了發(fā)燒啊什么的，都沒錢請人來給看病。

    帶著這些孩子和孩子的父母在里長的見證下簽了雇傭合同——見識到了里長對著兩個夫人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這些奔著錢來的父母總算放下了心，比較里長在他們眼里就是很有威信的，被他這么恭敬的總不至于騙他們這些泥腿子吧！

    給了茶鋪老板賞錢，帶著這五個天足的孩子回了府，蘇瑩深切的感受到了道艱且險(xiǎn)。

    把幾個孩子交給春華，讓她看著安排，蘇瑩就暫且把這事放到腦后。

    接下來的幾天，蘇瑩也不帶著兩個孩子出門了，弘昭小朋友被他阿瑪拖著去開始認(rèn)字啟蒙，蘇瑩在眾多房間之中找了個采光好，空間大的屋子充做自己的書房——既然要解決問題，就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把事做好好了。

    還是那句話，讓一群女孩子脫離這世道給予她們的，她們本身的命運(yùn)軌跡，那么就是在讓她們成為與大部分人格格不入的一群人，是另一種生活方式的開創(chuàng)者，也是一群改革者，既然如此就要給她們那樣生活的底氣。

    在蘇瑩看來，自古以來，不涉及權(quán)勢的話，底氣的來源大部分都是金錢，古代女人為什么沒有地位本身就是因?yàn)樗齻儧]有屬于自己的財(cái)產(chǎn)，一句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就把一切女性的命運(yùn)書寫的清清楚楚。

    她們連人都不是自己的，更何況其它，有一個最廣為人知的例子是，一個賭徒，把錢財(cái)輸光了之后，開始賣東西，賣完了之后，瞄上了家里人，最先賣的一般都是女兒，其次就是妻子，兒子那是要留后的，除了萬般不得已的情況不會賣，就是真要賣了，宗族一般也會出來阻攔，可見這個社會對女子的輕賤程度。

    這個時(shí)代有著一個很特殊的產(chǎn)物，那就是守節(jié)，簡單來說就是很多女人在丈夫去世之后不嫁為丈夫守節(jié)，來得到周圍的各種贊美以及朝廷的嘉獎，真要說的話，其實(shí)這事還真不一定只符合了男子的大男子主義，畢竟有很多女人丈夫一死，娘家或者婆家罔顧她們個人的想法就給找好了下家，就怕多吃了一碗飯似的。

    而真正能掌握自己命運(yùn)的無一不是有一個強(qiáng)力的支持她的娘家，或者手里有自己的財(cái)產(chǎn)，能靠自己活，獨(dú)立生存的人。

    如果是一個兩個的話，對蘇瑩來說好說的很，采用精英教育，甚至可以她們管一輩子，可是對于一個目標(biāo)對象人數(shù)眾多的人來說，這種模式就是絕對不可取的。

    可以對大部分人使用，讓她們有固定的收入來源，蘇瑩第一個想到的是各家各戶都有的紡織產(chǎn)業(yè)鏈。

    在這個上面，身為漠南漠北的最大羊毛收購集團(tuán)的大老板，蘇瑩覺得她還是很有發(fā)言權(quán)的，而江南，也早已出現(xiàn)了小作坊，為此，蘇瑩還專門找了曹颙來咨詢了南方小作坊的規(guī)模，答案讓蘇瑩很滿意。

    讓春華送走了曹颙，蘇瑩看了下旁邊喝茶的八福晉，“弟妹，對于那些女孩子怎么安排，我已經(jīng)有腹案了，我先講一下，你聽聽可行不可行！”

    八福晉來了興趣，茶也不喝了，“四嫂請說?！?/br>
    蘇瑩理了理思緒，“我準(zhǔn)備辦一個大型的紡織廠，和蒙古的羊毛生意這些年也形成了規(guī)模了，一直還維持著家庭為單位的模式來收貨，貨物質(zhì)量也是參差不齊，既然如此，不如把這些人聚到一起，分開管理，她們不用管其它，只用把東西做成布就行，最后每月按成果拿錢，你覺得怎么樣？”

    八福晉有些迷糊，“這個和裹腳有什么關(guān)系？”

    蘇瑩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繼續(xù)道，“不僅如此，我還想讓來做工的人識字識數(shù)，管吃管住，月錢呢，也只發(fā)一半，剩下的給她們留著做嫁妝，咱們的銀行不是剛剛辦起來了？就一起存到那里，這嫁妝咱們也只是給年紀(jì)小的存起來，到了十八歲，即使沒嫁人，也是一定要發(fā)給她們的?！?/br>
    八福晉想了想，“還扣月錢？會有人愿意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