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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怔住,收回來的手有些燙,也有些疼。

    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賀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賀巢。

    “江榆,別對我太好了?!辟R巢說著,忽然快步往前走。

    從相識到現(xiàn)在,他們倆其實(shí)更多的默契都是閉口不言他們的關(guān)系,江榆知道賀巢越界了,他也裝聾作啞當(dāng)做不明白,他雖然有語言障礙,但是并不是癡傻。

    他知道,賀巢喜歡自己。

    賀巢會教自己作業(yè),會安慰自己,會帶著自己騎自行車,會教自己裝瘸騙人,會教自己不使用暴力······

    他哪里都好,好的讓江榆無視那些他想要傾斜兩人之間的天枰。

    他不想喜歡任何一個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賀巢做好朋友,永遠(yuǎn)不分開,但不想談一段隨時就會斷裂的感情。

    江榆太害怕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越來越喜歡賀巢,喜歡他碰自己,喜歡他騎車載著自己,喜歡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徹底陷進(jìn)去。

    江榆不想要這樣子的關(guān)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寧愿做朋友,永遠(yuǎn)的好朋友。

    一個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嚴(yán)重打擊,那些傷害并不是在情緒爆發(fā)的時候,也不是在發(fā)生的當(dāng)時,而是在后來長長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無法抽身離開的狀態(tài)。

    尤其是江榆這樣的人,他認(rèn)為的就是準(zhǔn)則,他絕不會偏離軌道。

    但是江榆偏偏就偏離了軌道,他對柏韶說過喜歡,得來的結(jié)局,是長達(dá)三年的精神傷害。

    雖然江榆說原諒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話的影響,對他來說并沒有消失,反而成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夢,每一次在和人接觸的時候,他都會反復(fù)想起來,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

    江榆捂著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讓賀巢離開,也不想讓賀巢痛苦。

    在這一瞬間,江榆選擇了自私的維持和賀巢的關(guān)系,作為保護(hù)自己的低級手段,雖然自私,但行之有效。

    他快步跟上賀巢,亦步亦趨的碎碎念:“賀巢,你不要生氣,我想對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歡和你······做朋友,我想我們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賀巢忽然頓住腳步,在離江榆不遠(yuǎn)處,他梗著嗓子,有些低沉的說:“江榆,你可以對所有人好,對傅云開,對柏韶,或者對王隠秋,但是不要對我好,我不一樣,我們的關(guān)系······我一直都都誤解了,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太多,不要因?yàn)橄牒臀易雠笥?,就讓忍受我對你的撫摸親吻,我不希望你可憐我?!?/br>
    說著,賀巢轉(zhuǎn)過了身,他發(fā)紅的眼睛刺痛了江榆。

    兩個人望著對方,都明白對方目光里的意味。

    半晌,江榆忽然后退,與賀巢錯開了目光,“賀巢別說了,再說我們就不能做朋友了!”

    賀巢冷哼了一聲,他的聲音不復(fù)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還把我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對你來說,朋友更重要嗎?因?yàn)槟銢]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個人都變成朋友嗎?”

    江榆的眸光閃動,“賀巢,別說了?!?/br>
    “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賀巢!”江榆的聲音尖利起來。

    “你明知道我·····”

    “賀巢,閉嘴!”

    賀巢卻不想停,他幾乎是用殘忍的語氣說著黏膩的話語,“我喜歡你,是想和你親吻睡覺的喜歡!”

    江榆聽了這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無措的喃喃自語起來,“不,這樣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說喜歡我!”

    江榆用力很大力氣喊出了話,在這個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賀巢的心。

    疼,疼的叫賀巢難以忍受。

    “江榆,我就是喜歡你,你明白也好,假裝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br>
    賀巢說的話像是在戀愛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諷刺著江榆。

    說完,賀巢轉(zhuǎn)頭就走,甚至跑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沒了身影。

    江榆聽見他噠噠噠的腳步聲,腦袋越加疼痛起來,他深呼吸一口氣,默念起來“深呼吸”三個字。

    但是他的呼吸卻漸漸急促起來,并沒有緩和一絲一毫。

    賀巢的一句喜歡,就把兩個人呢的界限劃分的清清楚楚。

    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這一句話幾乎就是宣告兩個人關(guān)系的消亡。

    江榆的手握緊了,因?yàn)橛昧Ψ喊住?/br>
    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臉因?yàn)楸焕滹L(fēng)吹的一絲熱氣都沒有,冰涼一片。

    可是心里更是冷。

    江榆動了動腳步,轉(zhuǎn)頭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見手機(jī)亮著。

    要不然和賀巢說,就當(dāng)做今晚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是,江榆握著手機(jī),對著賀巢的微信,不知道賀巢現(xiàn)在在哪里,會是什么樣子,會像是受傷的野獸,回到白鳥酒館那個窩里面嗎?

    或者,明天早上就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江榆抱著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機(jī),他躺上床,蓋好被子,準(zhǔn)備睡覺。

    這樣的夜晚,時間很難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個世界一樣。

    江榆輾轉(zhuǎn)難眠,他摸出手機(jī),發(fā)現(xiàn)才十二點(diǎn)三十六分。

    他打開賀巢的微信,頓了頓,輸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