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翡卻思考起別的來。顧方晏為人冷淡，不好親近，能讓他特地在假期里抽一天空出來探望的，必然不是學校里上課下課碰一面、除了問題話都不會多說的老師，何況還是音樂學院的。

    “這樣說，其實是你的音樂老師了？”謝翡想到一種可能性。

    “嗯。”

    謝翡無聲“哇”了一下：“教你什么？”

    顧方晏：“鋼琴?！?/br>
    “沒看出來，我們顧弟弟還是個全才?！敝x翡彎起眼，贊賞性地拍了拍顧方晏肩膀。

    又往上走了幾層，電梯終于空了一些，謝翡把顧方晏拉過來，讓他和自己并肩靠著金屬墻。

    再過幾分鐘，終于抵達他們要去的樓層。

    季老師住的雙人間，目前隔壁床沒人，病房里只有他和老伴，兒女都在趕過來的路上。

    謝翡跟在顧方晏身后，禮貌地向兩位老人問好。

    “這位同學是……”季老師疑惑地看向顧方晏。

    “接替你喂貓工作的人?！鳖櫡疥痰?，“姓謝，叫謝翡?！?/br>
    “你總算把人給帶過來了。”季老師笑起來，“把臉朝著謝翡，我八月開始住院，擔心那些貓沒人管沒人喂，跟小顧提了幾次，他都一臉不耐煩，真是謝謝你?！?/br>
    謝翡連連擺手，說不客氣，應該的。

    他長得好，乖巧會說話，很快博得老人家歡心。老人家非常健談，話題換了幾個，突然問：

    “小謝也學過樂器吧？”

    “??？”謝翡先是一愣，左手手指條件反射蜷了一下，才低聲回道：“是?！?/br>
    “學的什么？”季老師樂呵呵問。

    “小提琴?！敝x翡如實回答。

    謝翡學小提琴，雖說很久沒碰過琴了，手指上的繭早尋不見蹤影，但從幼年便開始下苦功夫，經(jīng)年累月的練習，如今手指特征非常明顯——小指頭比普通人長出許多。

    季老師從事音樂教學工作幾十年，眼力何其好，一下子分辨出來，“我看你，應該練了很多年，打算走專業(yè)？”

    “我……”謝翡眨了下眼，緊接著彎出一個弧度，這時候，顧方晏突然出聲：“學校那只貍花貓生崽了?！?/br>
    “又懷上了？我之前都沒看出來！”老人家立刻被轉(zhuǎn)移注意力，流露出擔憂，“馬上就是秋天了，不知道這一次……”

    “不用擔心，這只我們收養(yǎng)了?！鳖櫡疥虅兞藗€橘子，一分為二，一半遞給季老師，一半給謝翡，輕聲說道。

    “你肯養(yǎng)貓了？”季老師大吃一驚，繼而欣慰望向謝翡：“肯定是小謝的功勞?！?/br>
    老人家剛動完手術，不便打擾太久，又坐了幾分鐘，顧方晏就帶謝翡告辭了。

    下樓。

    又是漫長的等待過程，除去深夜，醫(yī)院電梯永遠繁忙。

    謝翡靠在墻上，漫不經(jīng)心玩著手指，沒一會兒手機震了下，便去看手機。

    顧方晏到樓層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罐可樂，走到謝翡面前，將可樂罐貼在他額上。

    “嘶……”

    可樂不算冰，但謝翡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趕緊往后仰頭。

    顧方晏笑了聲，拉開可樂罐，遞到謝翡手里，道：“他這個人，見到小孩子就喜歡問學不學琴，別太放在心上?！?/br>
    “嗯?！?/br>
    “不開心了，可以跟我說?！鳖櫡疥陶Z氣溫沉。

    謝翡喝了口可樂，手指摩挲罐身，斂眸小聲說：“沒有不開心?！?/br>
    等到了電梯，兩個人直接去負二層地下車庫，顧家的司機一直等在這里。

    目的地當然是城南別墅區(qū)，謝翡把喝空了的可樂罐收起來，在微信上問裴星原中午在不在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