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終于落下序幕，華麗或腐朽，悲與歡離與合，都在這一刻紛揚遠去。

    “新年好啊?！?/br>
    “新年快樂?！?/br>
    謝翡和顧方晏異口同聲。

    天空比前一刻亮得更為絢爛，路過的一戶人家打開門，幾個孩子跑出來，點燃煙花棒拿在手上，高興得手舞足蹈。

    謝翡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掠過，彎眼笑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跨年。在車里，在路上。”

    “很高興你在2019年選擇轉(zhuǎn)學到一中?！鳖櫡疥叹徛f道，眸眼中帶著笑，“也很高興你在轉(zhuǎn)學那一天，roll到了那樣的大冒險懲罰?！?/br>
    “油嘴滑舌?！敝x翡哼笑，看著天幕上的五光十色，又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也許是第一次看見你在cao場角落喂貓的那天，也許是階梯教室里你選擇坐在我旁邊的那天，也許是你拉著我一起撐太陽傘的那天。”顧方晏回答道，說著說著，話語稍微停頓，聲音壓低：“也許是……那節(jié)化學實驗課，你告訴我名字的時候?！?/br>
    “油嘴滑舌?！敝x翡再度做出這樣的評價，眸光移動，落到顧方晏身上，凝神看了他幾秒，又問：“那你為什么喜歡我？”

    顧方晏不假思索：“喜歡你需要理由嗎？”

    謝翡先是挑眉，轉(zhuǎn)念一想，被他完全說服：“喜歡我好像真不需要理由。”繼而傾身湊夠去，快速親了顧方晏一下：“我也喜歡你?！?/br>
    “嗯哼?！?/br>
    去顧方晏家的路不長，卻是從舊年跨越了新年。

    車從前坪駛?cè)胲噹?，兩個人都沒急著下去，謝翡把不斷震動的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調(diào)成靜音模式，抬頭對顧方晏說：“明年我們出去過年吧?！?/br>
    “去哪？”顧方晏問。

    謝翡的要求始終如一：“找個人少但是風景好的地方?！?/br>
    顧方晏：“山里？或者海城那種小城市？”

    “都好?！敝x翡點頭。

    顧方晏拿大衣把人從頭到尾裹好，才開門下車。

    這是謝翡第三次來顧家。

    第一次來，顧方晏給他做了牛排，吃完后他坐在沙發(fā)里寫曲子，寫著寫著就睡了過去。

    第二次來，是顧家的團年家宴，就在前幾天，顧方晏帶他踩點到的，吃完飯過了不久就走了。

    今天是第三次，更是謝翡頭一回走進顧方晏的房間。

    房間面積很大，其中一面墻改成嵌入式擺得滿滿當當，旁邊靠著個玻璃柜，里面放著各種模型、獎杯，以及一個相框。

    “高中之前都是住這里，山上那套別墅偶爾才去?！鳖櫡疥虖膹N房里端來一杯熱牛奶，遞給謝翡。

    “你都不貼海報？”謝翡指著干凈整潔的墻紙問。

    顧方晏：“沒什么特別喜歡的?！?/br>
    “不愧是你?！敝x翡搖頭晃腦感慨，抿了口牛奶，走到相框前，差點沒噴出來——相框里是顧方晏生日宴時，姑奶奶特意挑出來給他們看的那張合照。

    “有必要這樣嗎？”謝翡扭頭。

    “為什么沒必要？”顧方晏反問。

    “這在你的各種獎杯和飛機坦克艦船模型中顯得很突兀?！敝x翡抬手一指柜子上上下下的東西，他們這張合照擺在獎杯之間，乍一看會以為是什么獲獎紀念合照，仔細一瞧，其實就倆小屁孩。

    “我不覺得?！鳖櫡疥痰环瘩g。

    謝翡面無表情和11年前的自己凝視片刻，又瞪了幾眼照片里臭著個臉的某小孩，一口氣喝光牛奶，語氣硬邦邦的：“反正是你的柜子，你不覺得就好?！?/br>
    他身旁是落地窗。十二點已過，但除夕的夜向來難眠，天上煙火照亮陽臺外的夜色，有梅瓣在風中搖曳輕旋。

    養(yǎng)生派顧姓少年朝玻璃外看了一眼，走去拉上遮光窗簾，轉(zhuǎn)身催促謝翡睡覺。

    “顧弟弟今天除夕?！敝x翡皺起眉。

    顧方晏抬手一撥他肩膀，把人推向衛(wèi)生間：“除夕也要早睡，何況已經(jīng)不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