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擁雪小心地將那些樣衣都放在了床榻上，走到窗前，果然發(fā)現(xiàn)是亓衡之。

    “你又偷我的酒喝了？”顧擁雪眉頭擰得跟個疙瘩似的，又問，“你怎么知道我的私窖在哪？”

    他的私窖便連他師兄弟們也進(jìn)不去，亓衡之到底是怎么偷到的酒？

    亓衡之從地上爬起來，攀住窗前的小塌，就爬到小塌上。

    小塌上放著一個小幾，小幾上壘著一摞名單，是喜帖將要發(fā)去的對象。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宋沉軒成親？”亓衡之扭頭盯著顧擁雪，眼珠子轉(zhuǎn)都不轉(zhuǎn)。

    顧擁雪知道他這徒弟的脾氣，道：“今天我要試衣服，很忙，你若是還想胡鬧的話我不陪你！”他抿了抿唇，又道，“衡之，你都幾歲了？這么大的人了，難道還這么不懂事嗎？”

    這話卻捅到了亓衡之的心窩子里。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你說我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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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是他要和別人成親，竟然還說他不懂事！

    亓衡之的眼中直接帶上了控訴，如果不是顧擁雪隨便就想和旁人成親，他何必沒事找事干的去聯(lián)系夏與秋？

    “衡之，你若真對沉軒有心，為何總來向我質(zhì)問？”顧擁雪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頭痛地道，“你先前曾發(fā)下重誓不想與為師結(jié)契，現(xiàn)如今，又何必鬧成這樣，多生事端呢？”

    亓衡之心頭一涼，道：“你以為我鬧，是為了你嗎？”

    “姻緣線所牽，興許你身不由己。”顧擁雪茶色眸出奇的冷靜，竟帶了說不出的洞察之色，“人生在世，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已說要與沉軒結(jié)契，便不可能會反悔。”他又頓了頓，才道，“為師會找到解開姻緣線的辦法，你若難受，便且忍耐一段時間，等你我姻緣線斷開，這樣的感覺便會消失了。”

    亓衡之心口劇痛，比先前方得知他要與宋沉軒結(jié)契還更痛。

    “我不是為了你！”他惡狠狠地瞪他道，“你以為你長得好看些，便人人都要喜歡你嗎？”

    顧擁雪神情不變，淡淡道：“你若無心，自然更好。”

    亓衡之目中露出痛恨之色，道：“我絕不會對你有心！”說完，他再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直接又從窗戶那頭翻出去，七倒八歪地離開了。

    顧擁雪雖然不精通風(fēng)月，可到今日，卻已看出亓衡之未必對他無心。

    只是亓衡之錯把有心當(dāng)成了無心，將他們之間的緣分都消磨了干凈。如今，他既要與小徒弟結(jié)契，自然不可能再給他機(jī)會。

    又走回床邊，將床上的樣衣拾了起來。

    顧擁雪這次試喜服要比和亓衡之結(jié)契那次心情好得多。

    當(dāng)初他是順應(yīng)天命，實(shí)也未存什么期待，而如今，他卻對姻緣線牽住的另一個人，有比天命更多一點(diǎn)點(diǎn)的期待了……

    婚期定在立春，請?zhí)崆傲舜蟀雮€月發(fā)出。

    長華上下張燈結(jié)彩，便連折梅殿上都掛上和紅燈籠與紅綢緞。

    亓衡之冷眼旁觀，每日睡在殿外的桂樹上，霍霍著顧擁雪私窖里珍藏的美酒。

    等顧擁雪發(fā)現(xiàn)自己酒窖里的酒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時候，距離結(jié)契大典之日，只剩下不到七天了。

    琰浮州對他和宋沉軒的婚事多有閑話，只因?yàn)樗弦换睾妥约和降芙Y(jié)契，這一回又是與自己徒弟結(jié)契。

    兩次結(jié)契都是因?yàn)橐鼍壘€，琰浮州里的輕薄人——尤其是在天機(jī)閣討飯吃的書生，都認(rèn)為這是長華的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