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梓青此刻已經(jīng)懶得再分辨了，只問道：“那俞寒能挨你這兒干個模特嗎？”

    “只怕我這兒廟小容不下他，”林永盛忍不住打聽，“青兒，你到底怎么認識的人家？”

    彤梓青只好把那日發(fā)生的事情掐頭去尾地大致講了一遍。

    “現(xiàn)如今還有這種工作？”林永盛不由得奇道，“看來我們這代人半截身子埋黃土，已經(jīng)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內(nèi)什么，反正我這兒肯定沒問題，他自要是愿意，不管是玩票兒還是全職，大門永遠朝他敞開。還有，今天你們一家三口的衣服，品牌方已經(jīng)主動提出白送了，喜歡的話就留下吧?！?/br>
    “好嘞，謝謝哥！”彤梓青挺高興。和林永盛拜拜后，他蹦跶著跑回來一看，米格小臉兒枕在俞寒胸前已經(jīng)睡著了，小呼嚕一串兒接著一串兒，就差冒鼻涕泡兒了。

    彤梓青躡手躡腳地走近了他們，“這就睡了？看得我都困了。哥，你今天怎么來的？”

    “我…打車來的?！庇岷?。

    “那正好一起蹭米格的車回城吧，我去把咱倆穿過來的衣服收拾收拾。我哥說品牌方已經(jīng)把走秀的衣服送咱一家三…不…送咱們了，呵呵。”言多必失的彤梓青說完跑去更衣室拿衣服，然后拎著袋子，和俞寒一起往大門口走去。

    等找著相應(yīng)的車牌號，彤梓青和司機說明情況，就和俞寒一起小心翼翼地抱著米格坐到了后座。車子啟動后沒多久，音響里便飄出LaLaLand的電影插曲，似有似無的鋼琴聲化作一雙溫柔極了的手，輕輕地撫在彤梓青強撐著的眼皮兒上，讓他一時間酒困路長惟欲睡。

    “瞇會兒吧，”俞寒的聲音隨著音樂起伏，有安眠的功效，“到地方叫你?！?/br>
    于是，在更深露重的茫茫夜色中，車子載著臨時組建的“一家三口”一路穩(wěn)穩(wěn)地向市中心駛?cè)ァ?/br>
    彤梓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睡了個特別圓滿的覺，連夢都沒做。他揉揉眼睛，直起了頭，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一大一小兩張臉正笑著瞅著自己，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再定睛一看自己愣是把俞寒挺括的肩部面料睡出了一個坑兒。

    “怎么不叫我?。俊彼÷曊f道。

    “米格不讓，”俞寒笑道，“小孩兒看你睡得香，小手放在嘴邊兒一個勁兒的噓?！?/br>
    “聽著我才是最小的那個，”彤梓青快速地整理了一下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難為情道，“咱們走吧?！?/br>
    三人下了車，臨別前米格非要和彤梓青擁抱，他便蹲下去把小孩兒又摟到了懷里，用西語說：“米格今天特別棒，比我勇敢多了，謝謝你?！?/br>
    米格聽了很是得意，于是便在彤梓青臉頰處用力地親了一下，然后同樣用西語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彤梓青當即就愣了一下。

    “我先帶米格上去，”司機大哥說，“一會兒下來再送二位回家?！?/br>
    “不用不用，”彤梓青忙擺手，“大晚上的不麻煩您了，我倆打車走就行，離著不遠。”

    “那行，回見了二位?！彼緳C大哥抱起米格和他倆揮手告別。

    “Adiós！”彤梓青沖著米格揮手，俞寒也在一旁微笑重復(fù)著這個發(fā)音。直到對方的身影逐漸看不見，倆人才轉(zhuǎn)身往路口走去。

    此刻，月亮絨絨地掛在天上，彤梓青借著路燈才辨認出來身處東區(qū)的某外交公寓群。周圍安靜極了，只有深秋夜晚的風不時掠過路邊五角楓上僅存的樹葉，帶來的一片沙沙的蠶食聲。

    倆人就這么肩并肩地往前走。

    俞寒見身旁的人一直低頭不語似乎在醞釀什么似的，于是主動開口問道：“青兒，想說什么？”

    “不知道怎么說。”彤梓青低頭悶悶道。

    “直說，”俞寒開起玩笑，“孩子也不在跟前兒，沒什么需要避諱的?！?/br>
    “哥，”彤梓青終于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遲疑，“你今天硬，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瞎動，所以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yīng)，對吧？”

    這個問題確實出乎俞寒的預(yù)料。他還認為以彤梓青的個性會徹底裝鴕鳥外加選擇性失憶，壓根不敢把倆人被衣服蓋起來時發(fā)生的事情拿出來討論。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剛，原是自己小瞧了這人。

    擇日不如撞日，俞寒干脆站住了，一下子把沒防備的人拉進了懷里，貼緊著對方直接了當?shù)鼗卮鸬溃骸艾F(xiàn)在你沒在我身上動，可摟著你我照樣兒是硬的?！?/br>
    彤梓青臺階搭好，本以為俞寒會就坡下驢，說句男人都是禽獸，隨便蹭一蹭都能硬的玩笑話。這樣一來，倆人就能把今天的意外渲染成一個無聊庸俗的成人笑話，嘻嘻哈哈地過去。往后自己照舊還可以拿俞寒當哥，把對方對自己的好以及那些若有若無的撩撥當做是他本性使然外加逗小孩兒。沒想眼前的人比自己還剛，居然不帶絲毫猶豫，一下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哥，是不是陳漫心幫你推開新世界的大門了？”彤梓青一邊兒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著話，一邊兒掙脫開了對方的擁抱。

    “門開是開了，不過是你親手推開的，”俞寒沒兜圈子，坦言道：“陳漫心確實想帶著我領(lǐng)略下新世界的風光，可惜我倆沒緣分飛不起來。青兒，不如我來問你，今天被壓在衣服底下的時候，你也**，這是單純的生理反應(yīng)還是心里有我？”

    話兒趕話兒到了這一步，誰都不能再裝糊涂了。

    “你還記得嗎？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跟你提過，對待感情我只圖吃飽，不圖解饞?！蓖髑嗫粗岷?，一字一句地說道。

    “要是按你的說法兒，那會兒我連食欲都沒有，可現(xiàn)在餓了，還不許我張嘴吃飯了？”俞寒無奈道，“時移世易，這世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br>
    “可我不喜歡變化，我曾經(jīng)花了好長時間才一點點認清自己，接受了自己和周圍人的不一樣，也逐漸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在這方面，我想致遠也是一樣的。”彤梓青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哥，所以如果你覺得這事兒挺新鮮的，想要嘗試一下......”

    “如果只為了圖新鮮我20歲的時候就試了，”俞寒打開天窗說亮話，“除了陳漫心，也不是沒有別的同性對我表露過這方面的意思?！?/br>
    “那你遇山翻山，見水蹚水的，干嘛在我這條陰溝兒里翻船?。俊蓖髑噙€沒自戀到那個程度，覺得自己拳打褒姒妲己；腳踢飛燕合德。有潑天的實力能把俞寒這樣兒的掰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