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衷_分節(jié)閱讀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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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渾渾噩噩混到第二節(jié)課,唐柊忽然想到昨天給尹諶發(fā)的問他請假去哪里的短信沒收到回復,便撕了張紙給他寫小紙條:昨天去哪了? 一個在第一組一個在第四組,紙條沒從前那么方便傳遞,就算有蘇文韞、賀嘉勛在中間幫忙周轉(zhuǎn),也花了十來分鐘才傳回來。 尹諶給的答復只有三個字:沒去哪。 他向來懶得多寫字,唐柊對他的敷衍沒太在意,又寫:昨天晚上風好大,我夢到mama了。 這回干脆把紙條傳沒了,下課后問尹諶,他說沒收到,唐柊到處找了一圈無果,頹然失落地走到第四組最后一排,趴在桌上不吭聲。 尹諶的視線落在書上,在翻頁的間隙問:“紙條上寫了什么?” “沒寫什么。”唐柊悶聲道。 “到底寫了什么?”尹諶追問。 唐柊換了個方向趴著,臉埋進臂彎里:“真沒什么?!?/br> 他的傾訴欲望剛冒了個頭就被按了回去,況且書面對話和當面說是兩回事,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言描述這個夢給他帶來的無力感。 不知是否與意外碰到那個女人并聽說了她的事跡有些許關(guān)系,唐柊心里空蕩蕩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賴以生存的氧氣。 他覺得自己像一只在水中浮沉的漂流瓶,拼命想往有亮光的地方游,卻被翻涌的巨浪往相反的方向推,最終偏離航線,背道而馳。 命運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而他卻沒有扭轉(zhuǎn)的能力。 若是面前的人給唐柊一句安慰或者一個擁抱,說不定他很快就能從這種情緒中剝離出來,腦熱之下將埋藏多年的秘密和盤托出也不一定。 然而此刻的尹諶并不想給。 或者說沒辦法給。 他也有無法宣之于口的隱秘,也有因為無法理解產(chǎn)生的猶豫和懷疑,找不到宣泄口的雜念在心中亂作一團。 可他連問“為什么要瞞著我”的立場都沒有,因為他也從未對唐柊坦白過。 唐柊的一再拒絕瞬間戳中了尹諶腦中最敏感的那根弦——背井離鄉(xiāng)的無奈,被輕易否定、信手拋棄的不甘,還有掩藏身份的艱難盡數(shù)涌上心頭,令他額角狂跳,下顎繃緊,唯有逃避才能按捺住體內(nèi)蠢蠢欲動的暴躁因子。 “既然不想說,以后別寫了?!?/br> 把手中的競賽書扔在桌上,尹諶站起來,踢開椅子走了出去。 唐柊抬起頭的時候,只看到大步離去的一道頎長背影。 沒有人起頭,他們一個困囿于短暫爆發(fā)的刺痛,一個孤守著沉積已久的痛楚,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對彼此緘口。 而那些深埋心底的苦衷,在之后的許多年里,誰都沒能有機會說給對方聽。 第40章 “你和尹哥怎么回事啊,吵架了?” 賀嘉勛第三次發(fā)問的時候,唐柊正在幫班長核對運動會參賽名單,聞言頭都沒抬:“沒有啊?!?/br> “那最近怎么沒見你們一起回家?”賀嘉勛扭頭往四組后方張望,“剛才叫他來玩他也沒搭理?!?/br> 懸在紙面上的筆尖停頓了下,唐柊劃掉一個寫錯的字:“他困嘛,讓他睡好了?!?/br> “可是他沒睡覺,在百~萬\小!說呢?!?/br> “那就讓他看唄,都高三了,是該用功了。” 賀嘉勛撓撓頭,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高三生學習緊張,運動會只是走個形式,上cao升旗也減少為兩周一次。這天大課間,被分到隔壁班的前同桌蔡曉晴跑來找唐柊,讓坐在窗口的他幫忙遞個東西。 唐柊看了一眼手上的粉紅信封:“給尹諶?” “對啊,除了他還能有誰。”蔡曉晴塞了根棒棒糖給他作為賄賂,“麻煩一定要送到他手上哈,別讓你們班其他女生給截了去。” 以前唐柊坐四組,這種東西一般到不了他手上。不過他曾經(jīng)想過,如果誰這么不長眼真讓他幫忙送情書,他一定會威脅尹諶,讓他保證不會拆開看。 可是現(xiàn)在不能理直氣壯地這么做了,雖然那事連吵架都算不上,而且事后誰也沒放狠話,更遑論提分手,但是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這樣冷卻了下來。 微妙的,毫無征兆的,一堵看不見摸不著的墻悄然橫在了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