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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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嬤嬤與長公主當了一輩子主僕,丈夫死得早,她膝下只有一子丁寬,寵愛非常,偏偏愛在長公主府中沾花惹草,鬧出不少煩心事。長公主念她們主僕多年,把他安排進了軍中便當了事。 她年紀也大,看兒子進了軍隊,她就打算退下來。長公主向來器重她,向皇上推薦她跟郡主來穆國,也是看這邊人事簡單,她可以安享晚年。 她唯一的親人在軍中,一年也見不得一臉,困在尚京一輩子,趁還健康可以別的地方看一看也是好的。但她隨行的事剛定下來,就有王顧成的人找上門。 丁寬違了軍令,私自出營飲酒,還差點沾污了個民女,按軍令除了受刑,還要趕出軍營,記錄在案,不再錄用。王顧成手下給了她一個絕好的交易,他可以保住丁寬,甚至把他調(diào)到王家軍下,跟著軍師做文職。誰不知道王顧成麾下正是尚朝最灸手可熱的,百戰(zhàn)百勝,隨手都撿回一兩個軍功,而且跟著軍師,遇上危險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孟嬤嬤不能拒絕,她去穆國的事已經(jīng)敲定,丁寬向來是個游手好聞、不學無術(shù)的,出了軍營一個人在尚京定落不到什么好下場。 幸好王顧成要她做的不是什么難事,只是一個通報消息的活兒。和親一事雖說是郡主捨身為國,但京中誰不知道她眼中心中都是王顧成,嫁到穆國那蠻荒之地,一定更為依賴王顧成。 但她預想錯了,蓮華對王顧成的事避之不及,完全不想再與他扯上關(guān)係,倒是她心中以為的穆國蠻子溫柔備至,兩人感情甚佳。她從蓮華口中什么都撬不出來,王顧成的手下催命般天天盯著她,幸好親王府中向來沒有宅門爭斗,主子僕人心眼不多,才讓她鑽了個空子。 塔立受傷回來后,兩人吵了一大頓,整個王子府都是知道的,后來一晚之間又和好了。最糟心的是秒留養(yǎng)好傷回來,把她守夜的工作擠了下來,她又得苦惱怎樣繼續(xù)打聽消息。 正想著秒留就找上門了,頗有些不情不愿的:「珍時生病了,嬤嬤能頂替幾天守夜嗎?」 這可是天降的好事,她點頭如搗蒜般應了。 兩個主子都不是多事的,頂多起來叫一回水,后半夜孟嬤嬤通常都是自顧自睡去。 但前半夜兩人說話時,塔立總會大大方方地跟蓮華討論公評所中的事和人,這是最有聽墻角價值的時候。 今晚的房間異常地沉默,孟嬤嬤把耳朵貼近門口,還是聽不到一點聲音,心想他們不是和好了嗎?平日里有事沒事都歡聲笑語的,怎樣今晚這般安靜? 然后房里就傳出東西打碎的聲音,緊接著是尖聲高叫的女聲:「我不許你這樣說他!」然后是男人憤怒的低吼:「我為什么不能說?王顧成是賤人,是懦夫!只有你才會被他騙了?!箖扇嗽诔臣埽曇舸蟮梅块g外都聽得到,孟嬤嬤趕緊離了門口,坐回自己的櫈子上偷聽。 「他才不是,他文能作詩武能打仗,你會什么?你連他一根頭發(fā)都比不上!」蓮華還在大嚷著,一聲清脆的拍打聲響起,屋內(nèi)突然又安靜了下來,然后蓮華揚聲尖叫,塔立匆匆撞門而出,離了院子。孟嬤嬤慌張地站了起來,進到房間便見地上一片混亂,桌上的茶具都成了碎片,蓮華正趴在桌子抽泣,孟嬤嬤緩緩走近撫了撫她的肩:「姐兒?」 蓮華抬頭看她,果然哭得梨花帶哭,右臉上一塊紅印額外觸目驚心,她還分不清是什么樣,蓮華就撲到她懷中:「嬤嬤,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里,我不想再見到那個人的!」 孟嬤嬤還矇著,只一下一下地掃過她的頭安撫:「怎么了?怎么了?」 她又仰起臉:「他打我了,嬤嬤,他敢打我。」 孟嬤嬤撩起她的發(fā)梢,小臉被打得紅腫起來,也不知怎么下得去手。想想兩人身量相差這么大,這一巴掌該有多痛,想不到王子看著道貌岸然,竟也是會打女人,果然穆國蠻子就是蠻子。 待蓮華冷靜下來,不再激動地喘著氣,雖眉間還是緊皺著,孟嬤嬤壯著膽子問她為什么吵架,她撇撇嘴:「誰知道那個人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孟嬤嬤還想問清楚,蓮華先撲過來握住她的手:「嬤嬤,你幫我找王顧成,讓他想想辦法帶我走吧。」 「這??」她有些左右為難:「小的哪有什么方法找王將軍?」 蓮華聞言立刻甩開她的手,交叉手臂抱著自己:「嬤嬤也不愿意幫我,要等那個人折磨死我。」 孟嬤嬤有口難言,繼續(xù)探問道:「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又打又罵的?」 「他回來之后就神經(jīng)兮兮的,一時好一時不好,之前就罵過我一次了,我看他誠心道歉了才原諒他,沒想到這次??」她說著說著悲從中來,又趴在桌上哭起來。 雖然蓮華之前的不合作讓她很是為難,但眼見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無依無靠遠嫁他鄉(xiāng),唯一的丈夫還是脾氣暴躁會動手動腳的,孟嬤嬤同是女人也心有戚戚焉,她那丈夫在沒死之多喝兩杯就回來大吵大鬧,兩夫妻也打過幾次架,猶豫著開口:「小的可能知道一個人,但不一定能幫得上忙?!?/br> 蓮華再抬頭,淚眼彎成月牙模樣,高興地摟住她:「太好了,孟嬤嬤,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br> 孟嬤嬤靠著墻又睡了,乘著夜色一個高大的身影溜了進房,蓮華坐在床邊一看到他就抱怨:「好慢,等你等到快睡著了?!?/br> 「我要等孟嬤嬤睡了才進來啊?!顾@了口氣:「回自己房也要偷偷摸摸的?!?/br> 他走過來抬起她下巴,看了看她的側(cè)臉:「都擦乾凈了?」 「嗯,還是你聰明,用胭脂就把她騙到了?!瓜氲絼偛派徣A仰著臉叫他真的打下去,他有點哭笑不得:「被你搞得有了打女人的名聲就算了,別真的讓我打啊?!?/br> 蓮華卻不覺得有問題:「有什么所謂嘛,我知道你對我好就行了。」 「哦?我不是還比不上他一根頭發(fā)?」這是對蓮華剛才的對白不滿了,她討好地笑,把他拉下床,湊上去親了幾下:「可是我還是最喜歡你啊?!?/br> 他閉眼享受她的親吻,過一會才說:「好吧,先紀錄在案,我再考慮要不要生氣?!?/br> 蓮華要撓他,被制住了手壓在頭頂,反讓他勾著舌頭深吻。兩人鬧了一會才相擁躺下,蓮華被親得臉紅通通的,問起正事:「嬤嬤說的那個人,就是王顧成留在這邊的人吧?」 「她在這里舉目無親,也只能是了?!顾哪槪骸肝乙寻才湃烁?,也和查斐說了一聲,很快就會捉到那個人的?!?/br> 感覺事情開始按順利的方向發(fā)展,蓮華舒了口氣,與身邊的男人十指相扣,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