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獨(dú)自面對莫敘的占子然。

    莫敘：“占子然，你倒是挺自在?！?/br>
    占子然抖了三抖，硬著頭皮去迎莫敘的視線。

    占子然嘴角勉強(qiáng)勾著，弱弱道：“做什么，我同兒時玩伴親近下不行嗎？”

    莫敘低頭看著占子然，占子然雖然已經(jīng)二十二，可依舊顯得嫩生。

    發(fā)絲看起來極軟，軟趴趴的趴在頭上，皮子比原先還白，眼底好像有星星，亮晶晶，晃得人心頭癢癢，眼尾的那顆淚痣。

    剛剛占子然在說什么？

    什么情人？

    什么西施？

    占子然他喜歡趙止御？

    不可能，也不能。

    莫敘臉色轉(zhuǎn)冷，皺眉冷冷道：“你在做什么，趙止御并非斷袖，對他名聲不好，你離他遠(yuǎn)些?！?/br>
    占子然頓了下，沒有說話。

    莫敘繼續(xù)道：“你與他不可能，你最好自重，理他越遠(yuǎn)越好！”

    占子然心顫了下，像是心間里那塊最軟的地方被狠狠掐了下。

    占子然有些疲憊。

    占老爺子去世后，占子然被趕鴨子上架，扛下了占老爺留下的大爛攤子。

    占子然經(jīng)歷了被追債人辱罵潑糞水，被不懷好意的堵到家里三番五次調(diào)戲。

    被些亂七糟的人用惡心油膩的目光打量，像是看戲班子里唱戲的戲子，路邊賣笑的舞女。

    甚至各大紳豪明里暗里給他開價。

    占子然都沒想過，海城當(dāng)真有這么多斷袖。

    每當(dāng)他扛過去的時候，都只是想著，過了這道坎，老子他娘的還是條英雄好漢。

    但是，突然地，這瞬間有了疲憊感。

    占子然嘴角扯出個笑容，故作輕松：“對啊，我名聲不好，也不怕再不好點(diǎn)，莫少爺放心，我不會對趙止御出手，畢竟他小時候挺崇拜我，我要在他心里留點(diǎn)清白的形象。”

    占子然想了想，又說：“莫少爺最好也離我遠(yuǎn)些。”

    莫敘頓了頓，冷笑道：“我還有名聲？況且現(xiàn)在，我也不在乎名聲，再壞些，更好?！?/br>
    占子然啞然，莫敘的名聲就是他敗壞的，他在斷了莫敘的消息后，度以為……以為莫敘不會再回國。

    占子然輕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你為什么……退學(xué)？”

    莫敘頓了下，沒回答占子然，而是嘲笑道：“你以為我不會回來，所以才搞這么出？你也不想想我如果回來，會怎樣？”

    占子然老早就想過，如果莫敘還是原來的性格，他才不怕，纏會，磨會，莫敘定會紅著臉說，“隨你?！?/br>
    如果莫敘還是當(dāng)初那樣……

    “你說話，”莫敘皺眉。

    占子然不欲與莫敘再說這個話題，偏頭開，避開莫敘冷冷得黑眸。

    “我累了，莫少爺也早點(diǎn)休息。”

    占子然想要從他身側(cè)越過，前面就是趙止御說的客房。

    沒等占子然走兩步，他的胳膊就被只有力的手掌捉住，那邊使力，占子然整個人往后倒去。

    占子然被這突變驚得手腳并用，企圖捉住什么。

    然后他就捉住了只胳膊，身后撞到了墻壁，前面那與木質(zhì)氣息撞了個滿懷，濃郁得令人想要喘息。

    莫敘深呼吸了下，單手將占子然的肩膀按住，將他困在墻角，下顎抵在占子然的耳邊，突然冷笑出聲，“占子然，我提醒你下，你是不是沒察覺自己的處境，你現(xiàn)在在我手上?！?/br>
    第九章

    占子然之前長得比莫敘高，本以為直會保持住勢頭，結(jié)果在莫敘離開后，開始變慢，更是在前兩年變得點(diǎn)都不長。

    現(xiàn)在看來，莫敘與他正好相反。

    被困在墻與莫敘間，占子然幾乎被他整個的包裹住，他手腳并用，將兩人分隔開出條縫隙。

    “你做什么，讓開！”占子然發(fā)覺自己是徒勞了，莫敘像是堵墻。

    莫敘任占子然掙扎，掙了會，占子然發(fā)現(xiàn)自己掙不動，便慢慢的不那么激烈。

    可是莫敘也沒什么動作，兩人就這么靜靜的站了幾分鐘。

    占子然喝了酒，剛剛在車上也沒睡著，困意非常，更不要說還吐了場，整個人氣虛得不行，雖然眼下是這個處境，卻也眼皮子直耷拉。

    沒有任何預(yù)兆的，莫敘退開了些，卻也沒有直接將占子然放開。

    占子然的小心心因?yàn)槟獢⑼碎_的那么點(diǎn)，稍微緩了緩跳動的速度。

    肩膀依舊被莫敘按著，貼在墻上，冰涼的墻面?zhèn)鬟_(dá)來絲絲的涼意。

    占子然覺得自己困極，累極了，要不是被按著肩膀，他可能直接滑溜下去。

    “你……究竟為什么退的學(xué)？你明明很喜歡讀書，”尾音有些顫抖，顯得有氣無力。

    占子然眼皮子不停的在跳動，跳得睫毛亂顫。

    莫敘盯著占子然，慢慢松開自己的胳膊，推開兩步，沉聲說：“與你無關(guān)，你可以去睡了。”

    占子然睜大眼，莫敘退得太快，有些驚訝。

    “哦……”

    占子然還想說什么，看了眼莫敘，他臉上的表情很嚇人，不敢繼續(xù)開口。

    占子然轉(zhuǎn)身走了兩步，沒有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

    莫敘還沒走。

    再走步，還是沒走。

    占子然回頭看了眼莫敘。

    昏暗的壁燈光影斑駁，莫敘背對著占子然，他幾乎要融入黑暗，光線散射在他的外衣上，隱隱綽綽，像是被吸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