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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正在等電梯,聞言往這邊看了眼,林瓚正沖著他小跑過來了。他登時笑了一下,眼角現(xiàn)出幾根紋路。 “兒子,”他伸出手,攬住林瓚的肩,“吃火鍋去了?” 林瓚點頭:“味道真大。” 電梯到了,兩人一起走進去,林父又問:“跟同學(xué)一起去的?” “不是同學(xué),是朋友。”林瓚頓時有種早戀差點被抓的心虛感,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爸爸你怎么來了?” “剛好完成一個大單子,這兩天比較空閑,就想著來看看你。你明天不是又要上學(xué)了?最近也沒回家?!?/br> 換了之前,林瓚肯定要刺他一句“家里沒人我回去干嘛”,上次跟他mama談過以后,他那種不滿的情緒少了許多,現(xiàn)在也只是悶悶地說:“家里也比較遠,就懶得坐車了?!?/br> 他爸爸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沒說什么。 進了屋之后,他爸爸也就看了看他最近的生活情況,隨便聊了點家常,只對他mama閉口不談。 林瓚也搞不清楚他爸媽究竟處于怎樣的狀態(tài)。上次他mama說的那番話太讓他意外又感到印象深刻了,他不明白mama的處境,但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因此他選擇支持她的做法。 但他爸爸在想什么,林瓚實在猜不出。他從小就跟mama更親些,母子之間能說得出口的話更多,交流得也較多。有時候林瓚也想知道爸爸的感受,但父子之間的談話總有點浮于表面,不如跟母親一樣深入。 林瓚憋著一口氣,想問爸爸最近跟他mama怎么樣,但看著他爸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又覺得探問這個很沒有必要。 最后兩個人東拉西扯地談了一會兒,話題始終沒跑到他媽身上去。林瓚說自己要去洗手間一下,讓他爸自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林瓚認真地搓洗了半天手掌,讓冷水從指縫里流過去,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又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他的眼睛有一點發(fā)紅。他再無聲地嘆了口氣。 事情鬧成現(xiàn)在這樣——不對,其實也沒有鬧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在鬧,爸媽都只是冷淡處理。 他好像快沒有家了。 可盡管意識到這種局面,他也沒有什么能夠阻止這些的力量。一個家庭,所有人凝聚在一起,可能除了天造地設(shè)地合拍以外,就必須要各自犧牲吧。聚到一起時愿意犧牲,愿意割舍一部分自我,那沒什么。但到了一方不愿意的時候,也不能讓人去強行干涉。 他捧了兩捧涼水澆在臉上,拿面巾擦干了再出去。 只是他剛走出洗手間,腳步又頓住。 他看到他爸爸的背影。一個看上去些許憔悴的背影,短短幾十分鐘過去,已經(jīng)變得跟他在樓下時看到的不一樣了。 林父正站在那堵裝飾墻面前,細細地看著林瓚做的那些微縮模型,只看他的背影都知道,他看得專注極了??戳艘粫海痔鹱兊蒙n老的手掌,用指腹輕輕地摸了摸里面的小人。 那是林瓚用陶土做的他們一家三口。 他的動作充滿柔情。 林瓚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幾秒后,他用力拉了拉洗手間的門,讓它合上了。聲音挺大。 林父慢騰騰地轉(zhuǎn)過身,臉上仍帶著笑意,只是眼鏡背后那雙儒雅的眼睛微微濕潤著:“爸爸先走了,回去還有點資料要處理?!?/br> “好,我送你出去?!?/br> 林父走了幾步,又問他:“還有錢沒有?” 林瓚說:“有的?!?/br> “錢不夠了要告訴爸爸,你還在長身體,花錢沒什么的?!?/br> “嗯?!?/br> 林瓚送他爸爸到了門口,幫他按了電梯。電梯顯示屏上,紅色的數(shù)字一個接一個地變化,兩個人一起靜靜地看著它變。 “叮咚?!彪娞莸搅?。 林父走進去,看了一眼林瓚,又按住開門鍵:“你媽跟你談過沒有?” 林瓚的手在腿側(cè)輕輕握緊,點了點頭。 林父也點點頭,幅度極小。 “好,”他說著,嘴唇未曾完全合上,又張開一點,“好?!?/br> 他移開手指,電梯門緩緩合上,再對林瓚說:“聽她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要尊重?!?/br> 他的聲音很溫和,只是臉上的法令紋顯得那么重,眼角微彎著,眼周的皺紋也那么重,沉沉地壓在臉上。似哭似笑。 電梯上的數(shù)字仍在變,一個接一個地變小。 林瓚?yīng)氉砸蝗苏驹谶@兒,對著空氣“嗯”了一聲。 他在長大,一天天地成長,也已經(jīng)過完十八歲生日了。但并非只有他一個人在變化,mama在變,爸爸也在變。 可喜的是,他們雖然還把他當做小孩子,也開始認可他的一部分成年人身份了。 是了,這個家不可能像幼時設(shè)想的一般完美無憾。母子之間有著不理解的問題,父子之間有著難以溝通的困難,夫妻之間有著保留自我和犧牲的沖突,但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傳達一種希望,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企盼:你過得好就可以了。 總之,還不算太壞。還留有一些天真氣去憧憬未來的自己,未來的生活。 他在過往日子里所體會到的一切,都將要去塑造一個嶄新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人在一起了我突然不知道寫啥了,腦子里全是不符合晉江文學(xué)城要求的想法,嘖嘖嘖。我一定想出健康積極向上的內(nèi)容?。ň褪怯悬c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