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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鴻卿那時純澈的眼睛,好似最干凈的泉水。 他分明是世間上最好的少年,他有著最為挺拔如竹的身形,無論經(jīng)受什么痛苦他的脊背或許都不會彎曲,他樂觀純善,面對任何的黑暗都不會抱怨,亦不會被其擊垮或是妥協(xié)。 他或許想一輩子背著白梓,替他遮風(fēng)擋雨,替他走那刀山火海。 他卻沒想到,壓在他背上的白梓,會漸漸壓垮他的脊背,生活的磨難會全然堆積在他稚弱的脊梁上。 江梓念想起那些發(fā)生在白鴻卿身上的事,他想起之前那個善良溫柔的小少年。 他本該有坦蕩的人生,他本不該被命運如此對待。 他本該至死,還有那樣一雙相信純善的雙眼。 江梓念心中越發(fā)難受了起來。 等他反應(yīng)過來之時,他已然伸手撫上了他背部的脊梁骨。 白鴻卿并無舉動,只是靜靜埋在他脖頸兒里,任他動作。 他此刻就好似是一只安靜下來的猛獸,甚至對著親近之人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江梓念察覺到,此刻白鴻卿的心情好似不錯。 “哥哥....” 白梓極少這般叫他,每次只要這般輕喚他,白鴻卿便會放棄一切原則,任他驅(qū)使。 此刻,江梓念這般喚他,直叫人生出幾分恍若隔世之感,沉默了良久,白鴻卿才極輕地“嗯”了一聲,那聲音帶了幾分鼻音。 江梓念猶豫了一下,繼而將頭輕輕靠在他身上,兩個人親密地恍若一瞬間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那個秘境里。 彼此的體溫漸漸傳了過來,恰到好處,并不會太過灼熱,也不會叫人覺得夜里寒冷。 “原諒我,哥哥。” 他的聲音干澀,這話就好似從他心底擠出來的,開口之時竟異常艱澀。 江梓念想,他之前真的很對不起他。 將一切的罪責(zé)推到系統(tǒng)身上并非正確的做法。 他對不起白鴻卿之前對他的愛護,對不起白鴻卿對他的一片情意。 他辜負了白鴻卿曾經(jīng)對他做過的一切的事情。 他將他的一顆心踩在地上,踐踏到了塵土里。 他松開摟著他的手,他抬眼看了看江梓念。 白鴻卿見江梓念不知怎么的竟是眼睛都微微紅了。 白鴻卿見他如此,不由得笑了,道:“這么大了還在哥哥面前哭鼻子?嗯?” 白鴻卿點了點他的鼻子。 江梓念被他如此一說,心底的酸澀驟然消散了好些,也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近日總是有些多愁善感,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像他了。 系統(tǒng)說,是因為他心底之前被拔去的情根如今漸漸恢復(fù)了。 白鴻卿看著江梓念,眼眸中的神色帶了幾分認真。 他幽暗的眼眸直直看著江梓念,那眼底的陰暗無一絲微光可以射入,深邃地讓人看不分明。 江梓念隱約察覺出白鴻卿似是要說些什么,他看著白鴻卿。 只聽他道:“幾百年前小梓你背叛我的時候,我確實恨過你?!?/br> 雖然早已料到白鴻卿會恨他,但真的聽他說了之后,江梓念還是覺得心中微微一刺。 白鴻卿道:“但是后來,我就不恨了?!?/br> “或許我已然不具有什么感情了,也就無所謂愛恨。我只想找到你,然后把你綁在我身邊?!?/br> 白鴻卿替他捋了捋額發(fā),他眼眸中的神色算不上溫柔,卻也算不得恐怖陰寒,但他那幽暗的眼眸看著江梓念時帶有這一種特有的專注與偏執(zhí)。 他道:“我也分不清,我如今究竟對你是一種何樣的感情?!?/br> 或許是偏執(zhí),或許是占有。 如他這般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究竟還有無人類的感情并不可知。 “我若活著一天,我便糾纏著你一天,若我要死了,我便殺了你,生同衾,死同xue?!?/br> 白鴻卿輕輕握住江梓念的手。 他將他的手方才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他眼睫低垂著,眼中的暗色恍若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再也沒有之前那般純澈的雙眼,但他也再不會有之前那般純善的心。 他對著江梓念說道:“若能得此,我便原諒你。” 他能與他糾纏一輩子,也就夠了。 無論是愛,或是不愛,于他而言,都無所謂。 他只知道,他已然離不得他。 幾百年的時光,全靠著找到他這一點信仰支撐著他活著。 他被黑暗掩埋之時,支撐著他的究竟是對他的恨,只是對他的偏執(zhí)的愛,這也不重要,只是需知道,無論愛恨,都是因為他,才讓他從黑暗之中爬了出來,重獲新生。 沒了江梓念,白鴻卿活著,或許也再無甚趣味。 這輩子,與他,是孽緣,還是天賜情緣,他都不在乎。 白鴻卿定是要與他糾纏完這一生,他才肯罷休的。 白鴻卿有時候會問他,他是怎么活過來的。 他還會問他,系統(tǒng)是什么,任務(wù)又是什么。 江梓念那里敢與他說真話。 他隨意糊弄過去,他雖然知道白鴻卿并不相信,卻也無法與他開誠布公地說清。 自那日之后,江梓念便好似默許了白鴻卿每日睡覺之時將他抱在懷里。 兩人之間關(guān)系發(fā)生細密改變之時,夜里難免擦槍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