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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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身上沾著血,衣服亂七八糟,手上也是深深淺淺的紅色,人們只會覺得他是個醫(yī)生,而不是殺人犯。 楊黎就是這種人。 死侍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明明意識已經醒了,他就要對剛才那句不怎么具有威脅性的威脅聽而不聞似的,扭動著翻了個身——楊黎甚至能聽到那些沒怎么固定好的骨頭彎折的聲音,因為韋德完全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也沒有說話。 楊黎看著韋德抬手,往他的衣服上涂抹更多半干的血——用被壓在下面的那只手抱住了楊黎的膝蓋,死侍摸索著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楊黎的領子。 楊黎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吻。 ——實際上?這是一次襲擊。 鋒利的牙齒深陷入rou,新鮮的血液迸發(fā)出來,楊黎嘶了一聲,然后就開始盡量保持安靜。 那種力度,仿佛要把骨頭嚼碎了吃掉。 他對掛在自己身上這……坨,傷患,毫無辦法的。 只好不停調整姿勢,直到把韋德半摟在懷里。 本來他要質問韋德為什么傷成這樣,現(xiàn)在卻又想要毫無節(jié)制地安慰他。 楊黎用一只手抱著韋德,任由他咬,另一只手順著韋德的脖頸向下?lián)崦?,像是安撫炸毛的大型貓科動物?/br> 大貓慢慢松了口。 他神奇的自愈能力已經逐漸修復好了他的身體——平時死亡女神一般不會在他修復完之前就把他送回來,致命傷自愈的疼痛和麻癢挺惱人的……不過這不是重點。 他挑剔地看著自己留下的印記。 鮮血淋漓。 深刻的創(chuàng)口仍在流血,形狀毫無意義,僅僅是個印記。 “這是為什么?” 韋德掐著嗓子自問自答,“——難道你真的想要試試十指戴滿戒指嗎?所羅門?——你值得這個?!?/br> “……?” 楊黎眨了眨眼。 “你也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嗎?” “我才不會干那么費事又沒品的事情。” 感覺布魯斯膝蓋中了一箭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 韋德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看著楊黎衣服上的紅色,“ok,報廢了一件,我?guī)闳ベI衣服吧。” “你轉移話題了?!?/br> 楊黎點了點了鎖骨上的傷痕,那一塊就完全消失不見,“不想告訴我嗎?” 韋德張了張嘴。 “……好吧,那幾個槍子是因為不小心被任務目標的保鏢打中了好嗎?我就想回家喝個小酒吃點東西——” “我們的問題不止這一個……算了,如果你想先說這個——為什么我回來的時候,你的頭滾到了沙發(fā)后面?” “笑到滿地找頭,over?!?/br> “韋德——” “不要【韋德】我!親愛的你拖長音的樣子像極了開會之前的美國隊長……” “……”楊黎有點心累的揉了揉太陽xue,“我剛才看到了死亡女神。” “喔,見到我前女友有什么感想?鑒于我不怎么看順眼你的,我希望你們沒有吵起來——雖然我估計世界上找不出來幾個能和你吵起來的——等等,你先別說話!” 楊黎欲言又止。 韋德目瞪口呆。 “你沒有和我前女友搞起來吧?” “……為什么你要用……這個字?!睏罾璺怕寺曇?,替韋德合上下巴,“我只是和她聊聊,確定你不會死去?!?/br> “都和你講過我有自愈因子不會死掉,看你這五百歲的傻寶寶干了什么傻事——” 韋德頓了頓,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吹了聲口哨:他突然想起自己也干過這種事。 聽說楊黎的【死訊】之后,他找了好幾次死亡女神——過程略,反正不是特別疼的那種。 女神一開始只告訴他楊黎死了,靈魂不在她那,后來又提及復活。 大概有五六次吧。 瀕死的感覺體驗頗佳,不怪那么多人喜歡窒息play,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反正韋德是會看到幻覺——他看到過好幾次楊黎的背影,怎么叫也不回頭,沖到他面前也像是看不到一樣,嚇到起飛。 fine,韋德臉皮厚到可以五十步笑百步,但是當對面是完全讓人連吵架都提不起勁的楊黎?不介意的話當他沒說。 “韋德?!?/br> 楊黎沒有很兇。 以他對美國隊長的些許印象,他以為韋德說他像美隊是因為剛才那句話念得有點重——他放輕了聲音,表情還是一本正經的嚴肅,“我和你說過……不要隨便死去,這不公平?!?/br> “見鬼的你要和我討論公平?!你他媽是最沒有資格和我討論這個詞的你心里沒有點b數(shù)嗎?!” 領子再次被惡狠狠的揪起來。 楊黎看著那雙藍眼睛盛滿怒火的樣子,嘶了一聲。 “……” “……” “……來火了?” “不,有點痛。” 死侍默默放下了楊黎,撥開領子盯著看起來完好無損的鎖骨看了一會,伸手按了一下。 離開之后,韋德看著依舊帶著血的手指,又被嚇飛了一次。 不要誤會,他能看到那點血不是因為他的制服干凈,完全是干掉的血和沒干的血看著顏色不一樣而已。 沖動犯罪嘛,尤其是韋德這種腦子思路按秒變化的家伙來說,復活之后腦子不清醒就咬了,甚至莫名其妙越咬越深,只要楊黎掙扎力度大點馬上就能帶下一塊rou——這回反應過來突然擔心自己有沒有傷到動脈之類,靠他的醫(yī)學知識只知道抹脖子就死定了,鎖骨離脖子挺近的是吧—— “我以為你治好了!用那該死的魔法什么的!” 他看起來像是只看到了背后黃瓜的貓,完全炸毛了。 在屋里饒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醫(yī)療箱之類的東西——他再次抓著楊黎的肩膀湊近,“給我看看……” “……” 看起來是完好無損的。 楊黎只用了一點遮擋的魔法。 “你說……疼痛會給你活著的感覺?!?/br> “……” 韋德盯著楊黎的鎖骨,慢半拍地抬頭,看著楊黎的眼睛。 “……你有感覺到活著嗎?” # “啊我死了?!表f德安詳?shù)靥稍诘匕迳希拔也还芩降子袥]有聽懂我當初什么意思,我感覺自己死過一次了?!?/br> 在韋德的要求下拿著卷紙堵著傷口,楊黎無視了韋德日常假裝屋子里有第三個人的言語,“……你覺得不公平嗎?你剛才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有點氣啦,也不是那么氣?!?/br> 韋德一骨碌蹦起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給我看看有沒有止血……” 他看著楊黎依舊光滑的鎖骨,抽了抽嘴角,“你趕快把這個撤了……” “我不是很確定……” “我說——” 魔法的痕跡漸漸消退。 鎖骨上那道傷倒不是很嚴重,也許會留疤,也許不會—— 韋德看著楊黎臉上的青紫痕跡,“……” “……唉。” “叫你年紀輕輕不學好,非要當渣男,被打了吧?!?/br> 這感覺還蠻震撼的,揭開偽裝,誰也不知道其下累累傷痕,雖然和摘下面罩的韋德自己沒法比啦。 “我是個渣男嗎?” “腳踏數(shù)條船,人型八爪魚,活體渣男說得就是你?!?/br> “我試著不傷害任何人了……” “見鬼,你確定你每個人都試過?老子怎么覺得自己被漏下了?!?/br> “如果我說因為我要因為另一個人和你分手……” “誰?等我磨一下刀?!?/br> 楊黎往后仰了一下,“沒有誰……就只是,我不會對任何這樣,那樣聽著就很痛?!?/br> 無論毀容前后都喜歡撩妹,死侍撇了撇嘴,“你怎么不知道他們不會甩你一巴掌然后馬上走人???” 楊黎睜大了眼睛。 那雙大眼睛看著委屈極了,像是無緣無故被踢了一腳的幼犬。 一秒。 兩秒。 三秒。 “好了我懂了請停止你的表演——” “不是表演?!睏罾枰琅f用狗狗眼看著韋德,等了一會才慢慢勾起嘴角,“至少我知道,比起扇巴掌你更喜歡咬人……” “那只是一時不清醒?我可能還有一半靈魂還在冥界……” “現(xiàn)在回來了嗎?” 韋德沉默了兩秒。 “別一個人去我沒辦法去的地方。”楊黎俯身,在韋德的額頭附近吻了一下;也許是傷口裂開了,韋德眼看著兩三滴紅色的液體從自己眼前劃過,“你要我怎么追過去啊?她又不收我……” “離我遠點,我要靜靜?!?/br> 韋德翻開了手機。 “……?” “我要給你換件衣服——紅色,情侶裝,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