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慧儀公主的心事
蕭凌陌不是膽小之人,此刻此刻卻控制不住的脊背發(fā)寒,毛骨悚然。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他卻很清楚,這種感覺絕對不可能來得毫無緣由! “滾!” 黑暗中,宣武帝忽然大吼一聲,很急很歇斯底里,仿佛壓抑著什么,又仿佛慢那么一點點,他都會后悔。 若是平時,蕭凌陌還會遲疑著小心關切一句,但這一刻,潛意思的本能都在催促他現(xiàn)在立刻馬上離開這里。 “是。” 他應諾,起身,快步退到門口,轉(zhuǎn)身便頭也不回大步離去,一刻都不敢耽擱。 徹底出了御書房,蕭凌陌才敢稍微放慢些步伐。 “王爺,上點藥吧?!迸頋@才敢遞上金瘡藥。 蕭凌陌趁著他上藥的功夫,回頭眺望那片仿佛透著一種詭異恐怖氣息的天空,抿唇蹙起眉來。 他還是不明白,父皇到底怎么了…… 轉(zhuǎn)彎,過長廊,出了一道門,一個宮女等在那里。 不待她張嘴,蕭凌陌便笑著先開了口:“夜已深,我便不去母妃那兒了,改日得空再去看她。對了,如今春暖花漸開,外邊景致確實好,可季節(jié)交替人也極易沾染病邪,我不住宮里自不能時時盯著,便要靠你們替我看顧好我母妃,莫讓她貪戀花開反倒誤了自己身子?!?/br> 那宮女眸光微微閃爍,面色如常頷首應諾:“奴婢一定將話帶到,王爺慢走。” 蕭凌陌點頭,頭也不會出宮。 永和宮。 惠妃伸長脖子只把宮女等回來,面上悅色瞬斂,漸漸流露出不滿來,酸溜溜抱怨:“有了媳婦忘了娘就算了,如今媳婦都沒了,竟還是記不起來本宮這兒坐坐!” 周嬤嬤莞爾:“娘娘,王爺素來是極孝順您的,若是能來,又豈會不來?這中間多半有不能口言的苦衷?!?/br> 惠妃也不是真的不知道,不理解,只是,江皇后說送出宮就被送出宮了,還不明不白死在別宮里至今不下葬,太后后腳也病倒了,神醫(yī)谷默言守著都治不好…… 宮中詭事連連,難免讓人聯(lián)想上一些不好的東西,她害怕。 如今的皇上,靠不住,她也不敢去靠,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蕭凌陌這親生兒子了,偏偏他立府在宮外,不是想進宮就能進宮,也自年后就沒來見過她了,她不免更心慌。 這時,那宮女走到面前,瞧著左右都是信得過的人,才低聲將蕭凌陌那番話稟報惠妃,當然也沒忘說他額頭受傷了。 “他當真這么說?”惠妃面色變幻,十分難看。 宮女慎重點頭。 “看來那邊……”惠妃不由自主咬唇絞緊袖口,若有似無瞥了御書房那方向一眼:“是真出大事了?!?/br> 身邊的嬤嬤宮女紛紛繃緊神經(jīng),如臨大敵一般側目向她。 “娘娘……” 惠妃抬手打斷周mama的話,蹙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準備綢緞金線,明日開始,本宮要潛心為太后繡百丈佛經(jīng)祈福,愿她老人家早日病去,長命百歲?!?/br> 不管太后那邊是個什么情況,宣武帝的孝名都還沒破,也只要沒破,就能拿來做文章。 而百丈佛經(jīng),就算日夜不停的趕著繡,也要繡很長一段時間…… 第二天一早,惠妃潛心為太后繡佛經(jīng)祈福的事情便傳到了長春宮。 “惠妃可不是那么好興致的人?!睏钯F妃雖然嘴上嘲諷,可眉頭卻凝重擰著。 這段時間,算得上是近距離見過宣武帝的人,除了他那些暗衛(wèi)之外,也就只有三個。 一是白家家主白問塵,二是已經(jīng)離京而去的諸葛芊芊,三便是蕭凌陌了。 白問塵最后一次見宣武帝后,竟然立即安排諸葛芊芊離開京城…… 一直巴不得跟白家聯(lián)姻,好不容易談成,卻忽然又想一拖了之的宣武帝,隨后就以為太后沖喜為名賜婚白羽,生生用一個四公主將本也要離開的白羽拖住…… 諸葛芊芊姑且撇開不論,蕭凌陌表現(xiàn)也怪異,他昨晚才見過宣武帝,惠妃竟然今天就開始潛心繡起佛經(jīng)來替太后祈福了…… 雖然嘴上不說,所以沒有實際的證據(jù),但誰都知道,惠妃是這后宮里最巴不得太后早點去死的人,如今卻竟然忽然公然表態(tài),希望太后她老人家長命百歲! 種種反常跡象都表明,宣武帝的情況極其嚴重,一種,讓人都不知如何揣摩的嚴重。 “太后不是惠妃一個人的長輩,她老人家如今重病臥床,皇上最是憂心如焚,本宮婦道人家?guī)筒涣嘶噬现螄?,又不通醫(yī)理無法替他近身侍奉太后,想來想去,也就只能學學惠妃一般,替皇上盡點孝心……” 事態(tài)嚴重,性命要緊,楊貴妃哪里還顧得上回頭惠妃嘲笑她跟風什么的,當機立斷讓人也準備錦緞金線,也揚言要替太后繡百丈金經(jīng)祈福。 一百丈,可長了,日繡也繡也要繡很久,何況如今后宮無主,她暫掌鳳印每天管這管那還要穩(wěn)住姐妹們空閨躁動的心,好忙好忙,忙得絕對抽不出一絲時間來張望不該張望的人和事…… 安平侯府。 春暖花漸開,園中一派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慧儀公主一席素裙,端雅出塵,雖坐在園中亭里,卻定定不知思索著什么,根本無心賞花,而且漂亮的柳眉微微蹙起,擰出一個小小的結。 “公主的心事,連奴婢都不能說嗎?”喬嬤嬤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慧儀公主卻十分出神,竟沒有半點反應。 喬嬤嬤更加憂心:“公主?!?/br> 慧儀公主一驚回過神來,歉意一笑:“嬤嬤剛才說什么?” 喬嬤嬤有些無奈,更擔心:“那日與周夫人相約看戲回來后,您就時常這樣,奴婢斗膽問一句,究竟什么事讓您憂心至此?連奴婢都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