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風(fēng)雪皇城(6)
珩王稍緩有所回升的心情,瞬間又降了下去。 楚立不是那么沒有分寸的人,若不是十萬火急,他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擾他們,所以照理智而言,他這個時候是應(yīng)該出去聽看看是什么事的,可一想到懷里的人兒…… 他終究還是猶豫了。 “你去吧……”珩王妃開口說道:“粥,我會喝的……” 珩王怔了怔,盯著她看。 她擠出一抹笑容來,盡管不是那么自然,但聽語氣卻似乎是真的想通并平靜了不少的:“放心去吧,我不是小孩兒,很清楚一些該邁過去的坎兒,終歸是要邁過去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br> 珩王皺了皺眉,并不相信剛才還那個鬼樣子的她,只這會兒就真的想通了,邁過去了,但…… 如今的局勢,微妙而緊張,一個不慎行錯半步,他們都會萬劫不復(fù),所以他到底還是不放心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讓楚立這么著急! 短暫的權(quán)衡,珩王還是果斷的決定出去看看:“我很快回來。” 放開珩王妃他便立即召人進(jìn)來,根本沒注意到,珩王妃那垂低的眼簾下,那雙眸子再度變暗。 她知道她不該這個時候奢望些什么,不管如何,活下去才最重要,可,她終究是女人,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會去奢望,去幻想,然后…… 一次又一次的幻滅,失望! *** “什么!什么時……” 聽完楚立湊到耳邊來的低聲稟報,珩王不但面色大變,還失態(tài)的驚出聲來。 關(guān)鍵時刻,他壓下驚怒停止追問,顧忌的回頭看了一眼珩王妃所在的屋子,便急匆匆的帶著楚立走出了院子。 確定珩王妃不可能再聽到任何后,珩王才陰沉著臉再度開口:“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不阻攔!” 楚立自責(zé)不已:“是屬下低估了白軒,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現(xiàn)在他恐怕已經(jīng)潛進(jìn)宮了?!?/br> 啪! 珩王氣得直接給楚立一巴掌:“你不止低估了白軒,還低估了蕭凌陌!” 枉他還千叮嚀萬囑咐下面的人,一定要仔細(xì)盯著蕭凌陌,以及可能支持蕭凌陌的那些人…… 楚立怔了一怔,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王爺?shù)囊馑际牵总幹阅芘c那些人搭上線,是凌王暗中……可凌王頂多這些天才回來,在此之前他人分明遠(yuǎn)在……”天險關(guān)。 珩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快先冷靜下來。 其實他知道,事情也不能全怪楚立和下面的人辦事不利…… 早在蕭堯不按牌理出牌,突然以死打破局面開始,事情就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脫離了之前的預(yù)測和掌控! 蕭凌陌那個人本就心機(jī)深沉詭計多端,而蕭堯籌謀已久更不可能沒點手段便驟然出手,他甚至非常懷疑蕭堯根本就還沒死,一直還在暗中cao縱著一切…… 若真是如此,那變數(shù)便不是說小心就能躲開的! “也可能是蕭堯。”珩王沉聲說道:“不過我覺得蕭凌陌的可能性更高!” 不管是哪個,眼下情況都很急,楚立不由說道:“現(xiàn)在所有人都盯著皇宮,而宮中的守備也前所未有的森嚴(yán),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可能直接演變成血雨腥風(fēng),而那白軒,不論得不得手這黑鍋多半都要咱們珩王府去扛,如今,恐怕也只有王爺親自入宮方能力挽狂瀾了。” 珩王陰沉道:“怕就怕,蕭凌陌現(xiàn)在就等著我送上門去!” 楚立一怔,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可:“難不成我們就這么……干等著?” 珩王咬牙,沉聲道:“等!為什么不等!白軒終究姓白,還是白問塵的親生兒子,我就不信白家當(dāng)真不管他的死活!更何況,白軒是白家人,他干什么關(guān)我什么事?證據(jù)?什么證據(jù)?我從頭到尾也不過就是在某天恰好遇上受傷的他,不好見死不救又出于他本人的懇求,才偷偷將他安置在一間偏僻的院子養(yǎng)傷而已!” 當(dāng)然…… 他還賭不論是蕭凌陌還是蕭堯,都不敢真的拿諸葛煜的命來徹底觸怒諸葛青,畢竟諸葛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再完美的陰謀詭計,也經(jīng)不住有心人仔細(xì)去查! 楚立驚恐的看著珩王,覺得他這樣做太過冒險了,剛想說什么,便見有人匆匆向他們而來…… 來人帶來一個消息——蕭錦心進(jìn)宮探望生母和惠妃,白羽親自陪同! 珩王笑了:“看,我就說白家不可能真的不管白軒的死活?!?/br> 楚立還是很不安:“雖然白羽的確能力非凡,可那畢竟是宮中,他恐怕……” 珩王已經(jīng)愈發(fā)冷靜下來,淡淡道:“他既能脫穎而出成為白家的繼承人,又豈會有勇無謀,憑著一頭腦熱便去做毫無把握的事情?!?/br> 現(xiàn)在所有人最想弄死的,都是那個已經(jīng)變成了怪物的宣武帝,只是,又誰都不想背負(fù)那個弒君的罪名,做那捕蟬的螳螂! *** 眼見宮門就近在咫尺,一路都故作鎮(zhèn)定的蕭錦心終于還是忍不住,攥了攥拳頭。 “只是去看一看你的母妃而已,緊張什么?” 忽然傳來的淡聲,不高,卻嚇了她一大跳。 她驚惶轉(zhuǎn)頭,便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白羽的眼。 那雙眼深邃,明亮,卻平靜得讓她害怕…… 倉皇避開,她給自己找了個自己都覺得極其蹩腳的借口:“我只是太久沒見母妃了,有些激動?!?/br> 白羽卻是信了的模樣,重新閉上眼養(yǎng)神:“今天便在宮里多待會兒吧?!?/br> 蕭錦心一顫,面色瞬間白了幾分,指甲狠狠掐著掌心才壓抑住發(fā)抖的沖動,擠出一抹歡喜而滿足的笑容來:“好,謝謝夫君?!?/br> 白羽回道:“你我之間不必道謝?!?/br> 始終溫和的語氣,與他那張俊美卻漠然的臉龐形成強烈的對比,灼得蕭錦心有些眼疼。 成親至今,他從未苛待她,甚至沒給過她一個臭臉,但也從未真的把她當(dāng)做他的妻子,而是,同房卻從不同床的外人! 說不難過是假的,只是她清楚,她并沒有可以去奢求的資格…… 強打精神,她擠出微笑:“我知道夫君寵我,但我也不能恃寵而驕不是?更何況夫君身有不適還瞞著我,陪我入宮?!?/br> 白羽睜開眼,有些驚愕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