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不要亂說
“不,洋洋,你不要亂說,”林彩妮又一下子把李洋攬到身后,她決絕的看著陳莫,這回卻是從另一個基點發(fā)起提問的,“陳先生,有誰規(guī)定,學院里邊不許賣東西?只我知道的,學院里組織的詩詞大會和琴音大會,在會場賣食品的商販數(shù)不勝數(shù),甚至學院都沒有跟他們收受過任何稅費之類的,為什么我就不能賣東西?” “那是特殊時期,學院里的娛樂活動,自然要做的熱鬧一些……”陳莫被林彩妮給問的有些懵,他還真沒有想過這事。 但他不容爭辯的認為,林彩妮教給李洋一個讀書的孩子做生意,是在教壞孩子。這會讓孩子產(chǎn)生盲目的拜金觀念。 對陳莫這樣驕傲的學者來說,最瞧不起的就是滿腦子銅臭的人,所以,陳莫定然不希望他的子弟惹上這種壞習氣。 當然了,他也自省了一下,雖說這件事的初始他并不知道,可是在他知道了之后,他本該跟李洋好好談?wù)?,然后再寫信給這個林二妮就好了。他只想到擒賊先擒王,卻沒有想到,林二妮不只是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還不思悔改的繼續(xù)讓李洋在學院里邊賣畫! 如果他明令禁止了李洋,林二妮再讓李洋賣畫時,李洋自然是會聽陳莫的話,拒絕林二妮的,卻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惹了禍。 陳莫這個做先生的是真的太失職,他本是怕傷害了李洋的自尊心而低調(diào)處理此事的,結(jié)果鬧到最后,卻傷害李洋更深。 “好,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這時候,林彩妮又冷笑一聲,她繼續(xù)來說,“你的意思是,小孩子不許在同窗好友里邊兜售自家東西?只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個童生拿了字畫來賣,比如說,閆喜三,還比如說……算了,我也不一一提名,我只是想問,為什么我家李洋就不可以來賣?究竟是因為閆喜三家里有錢,就可以特殊對待,還是說,我的畫賣的好,旁人就可以隨便妒嫉,就可以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到我的腦袋上?” 林彩妮常常聽李洋說起他的同窗好友的故事,還有學院里的一些活動什么的。這是因為,林彩妮對著這個時代的學院很好奇,她想知道,這里的教育理念,跟她的前世,有沒有什么相同之處。 直到在這個時候,她才慶幸,原來她知道了這么多的信息,在關(guān)鍵時刻居然可以讓她拿來為自己辯護。 “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你都是狡辯!”這時候,財主娘子又一次跟一只跳蚤似的跳了出來,她指著林彩妮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罵完了,又叫囂道,“旁人即便是賣東西,有誰攛掇著孩子回家以先生收束脩的名義跟父母親要錢的?你誘騙孩子犯錯,還有理了?孩子們還小,被你給教唆壞了,就會屢教不改!所以,你就該去坐牢,就該被判個誘唆罪!” “就是,就是,把林二妮這個賤女人關(guān)進大牢!” “對,讓她永遠不要出來害人!” “我們一起把她扭送到亭長那里去!讓她坐地牢……” 人們的情緒又一次被調(diào)動起來,他(她)們揎拳捋袖的叫囂著。 “都靜一靜,”陳莫舉手示意群眾們都不要再喧嘩,待到人們以為陳莫要付諸于行動從而安靜了下來等待之時,陳莫又看向林彩妮,問道,“你還有話要說么?” “哼,你們真的好可笑,”林彩妮冷笑一聲,“我就是不明白了,孩子們以先生收束脩的名義跟父母討錢,這真的只屬于我一個人的責任?你們?yōu)槿藥煴碚哒娴臎]有責任?別說我沒有蠱惑你們的弟子這樣做,即便是我蠱惑了,那又如何?堂堂人杰地靈的五龍鎮(zhèn)學院,是方圓七十里路的極為優(yōu)秀的童生才有資格進來的,成績差的,還是會被拒之門外的吧?你們這里不只是孩童,還有志學之年。甚至,也不乏在院試中脫穎而出的秀才,他們幾個精英犯的錯,也要由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野村姑承擔?如果這樣,我并沒有什么怨言,你們看著辦好了?!?/br> 其實在這個架空的時代,秀才是格調(diào)很低的,也就是在縣級考試的童生中脫穎而出從而有了鄉(xiāng)試的資格罷了,試卷是由著本州府披閱,跟某些把秀才格調(diào)提的很高的朝代不怎么一樣。 可即便如此,在大眾眼中,考上秀才也是極不容易的。 而志學之年是十五六歲,在這個時代,已被人當做大人來看待了,已經(jīng)有了屬于自己的責任和擔當。 特別是這個古代對著男孩子的要求標準很高,男子漢頂天立地,要富貴不能yin威武不能屈,要有錚錚傲骨不食嗟來之食。怎么如今,先生和父母們的諄諄教誨,還比不過一個女流之輩的唆使?這話……好說可是不好聽的…… 于是此刻,林彩妮把話說完,人們便出奇的靜,再也沒有什么sao動聲和討伐聲出現(xiàn),大院里,只有風聲鶴唳。 “哈哈……好!說得好!”突然,一聲大笑劃破長空響徹耳畔,偏偏又是在人們鴉雀無聲之時,故而這聲怪笑,至少嚇得一半人身子顫了一下。 待人們反應(yīng)過來,趕忙往聲音傳出的地方望去,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怎么亭長家的大公子蘇云歸過來了? 呀,這該來的時候不來,而此刻,其實所有人都已經(jīng)不希望將這件事經(jīng)官了,他卻不隨人意的來了! 那么,人們的思想為什么會轉(zhuǎn)變的這么快,突然就不想把林彩妮送進公署里去了呢? 原來啊,這里的先生們被林彩妮這一提醒,直接意識到,弟子們回家說謊欺騙家長,也有他們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 倘若這件事鬧大了,且不說那些孩子們,只說幾個難得考中的秀才,這可是那有經(jīng)驗的老先生歷經(jīng)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尖子生,是他們的驕傲!結(jié)果,若是讓鎮(zhèn)子上的所有村民都知道了,這么優(yōu)秀的學子們,空有滿腹經(jīng)綸卻行那令人發(fā)指之事,不只是子弟丟了臉,先生們更是丟了臉! 而這些家長們呢,自然有很多是大一點的孩子們的家長,他們只要想一想林彩妮的分析,就覺得如芒在背。 難道一個素質(zhì)扎實的孩子,會聽從了陌生人的挑唆而去欺騙至親的父親母親?而孩子的人品被否定,他們做父母的完全沒有責任? 權(quán)衡再三,這事根本就沒有辦法報官,只能自認倒霉的各自回家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出來給他們丟臉! 所以,大公子蘇云歸的意外出現(xiàn),太讓人尷尬了!誰也不知道,大公子會不會一生氣就把這件事弄到公署里處置去,然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想想就毛骨悚然。 這時候,蘇云歸已經(jīng)走到了林彩妮近前,他看似佩服的拍著手,對著林彩妮道:“林二妮,你果然是個舌燦蓮花的,我蘇云歸佩服的五體投地!我很好奇,你這黑白顛倒的本領(lǐng)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 “我沒有黑白顛倒,事實勝于雄辯,我都是拿著事實來說話。”林彩妮剛才也被蘇云歸給驚到了,但是有了一段緩沖的時間,于是她現(xiàn)在便淡定了下來。 “大公子,這不關(guān)我林二姐的事,真的不關(guān)她的事……”李洋忽的竄到了蘇云歸近前,他哭泣著跪到了地上,雙手抱住蘇云歸的腿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