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對她太客氣了
殘雨籠晴。 雨后的空氣格外清新。 院子里的葡萄樹已然枝繁葉茂,枝蔓慵懶的爬上了竹架,似醉臥芭蕉的美人,靜靜的俯視著坐在樹旁的年輕人。偶爾一陣風吹過,綠葉便閑閑的對著年輕人頻頻招手。 年輕人的神態(tài)陪著枝蔓一般慵懶,他臉上的傷已經(jīng)不那么難看了。 他只穿著白色里衣,面前,還放著一架古琴。 琴聲悠悠,余音繚繞著恍若竄上枝蔓,從縫隙處溜了出去,在半空中閑適的游來游去。 “好雅興,陳莫,我以為你會一蹶不振了,特意過來看看你。不曾想琴音如此輕盈舒雅,看來是我多慮了?!币粋€男子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了起來,然后,人快步來到院子里。因為大門是敞開的狀態(tài),所以都不需要敲門。 一襲豆綠色綢緞衣裳華麗的讓人眼前一亮,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上長了一雙過于靈動的眼睛,這雙眼睛挑釁的看向撫琴的陳莫,他負手而立。 琴音戛然而止,陳莫抬頭,看向來人,笑道:“難得惠明兄大駕光臨,寒舍都蓬蓽生輝了?!?/br> “少來,也沒見著你迎出十里長亭?!备祷菝饔谜凵葢崙嵢恢赶蜿惸?/br> “有失遠迎真不怪我,你應該先知會我一聲,我擺開香案,恭請與你。”陳莫陰陽怪氣的接道。 他站了起來,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堂堂神算子,難道沒看到昨晚文曲星照在你的院子里么?”傅惠明厚臉皮的裝作沒聽明白陳莫的譏誚,他邁著方步走到陳莫近前,順便拿過一個杌子坐著。 “我只看到冥王星落在我的院子里,我都怕走水燒了我的屋子?!标惸^續(xù)弦外有音。 “陳莫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小心眼?你當時跟蓉兒抱在一起,而且她還衣衫不整的,我跟蘇亭長能不誤會嗎?換成你,你的未婚妻心心念念想著別人,冒雨偷著跑出去跟別人私會,你趕過去時,看到兩個人摟摟抱抱的,你心里會平衡嗎?!”傅惠明火了,他跟連珠炮似的轟炸開來。 “她的腿受傷了,你是想讓我丟下她不管?或者,我找人去知會你一聲,先讓她在雨里哭著?”陳莫也火了,他平日里脾氣好是因為他不喜歡斤斤計較,可是別人是不是都把他給當成病貓了。 “我打你不對,我跟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跟我說,我盡量補償你。這樣行不行?”傅惠明站了起來,他扶著擱置古琴的桌面,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什么都不需要,謝謝你。你好好對蓉兒就可以了,如果以后負了她,我不會放過你。”陳莫也輕嘆一聲,他就是太仁慈了。只消人家?guī)拙滠浽?,他居然就表示原諒了?/br> “陳莫,你的傷養(yǎng)好了,我是不是該幫你去把你的位置爭回來?”傅惠明見著陳莫這里都沒有跟他討價還價,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跟陳莫商量道。 “你這是等著我求你了?”陳莫的氣來的快去得也快,他撫一下琴弦。 “這是自然,你窮成這樣,就指望著那份職務(wù)了。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該為干娘考慮一下?!备祷菝魉f的干娘,就是陳莫的阿娘。 當時在陳莫剛剛認識傅惠明的時候,邀請傅惠明來做客,陳阿娘靜心的準備了晚餐,并跟傅惠明聊的很投機。 傅惠明喜歡陳莫的酒,因此貪飲了幾杯,微醺之后,他就非要拜陳阿娘做干娘。并說他家娘親天天對著鏡子抹脂粉,反而早生華發(fā),膚色暗啞,想必陳阿娘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所以才會這么年輕。有機會陳阿娘一定要見見他家娘親,傳授一下不老秘訣。 陳阿娘被說的心花怒放,于是想也不想的就收了傅惠明這個干兒子。 “你在門口的時候,沒見著我阿娘?”陳莫這才想起他家阿娘來,他疑惑的看一眼門口,明明阿娘在門口曬太陽呢,這會兒去哪里了,連她家干兒子過來了,都沒有如往常般笑語歡聲。 “看到她在菜園子里,我跟她說話她不理我?!备祷菝鲊@息一聲,“陳莫,你……也恨我吧?” “嗯?”陳莫輕輕發(fā)出一個疑問的音節(jié),繼而,他反應了過來,道,“恨你做什么?因為被你給打了?那也用不著恨,因為我會討回來的?!?/br>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一開始明明是你近水樓臺,可以跟蓉兒在一起。若不是我橫刀奪愛……”傅惠明停頓一下,又猶豫了半天,然后坐回原位,又道,“但我不會改變主意,對蓉兒,我志在必得?!?/br> “那我是該說恨你還是不恨你,請指示?!标惸?。 “我?guī)湍慊謴驮??!备祷菝鞔鸱撬鶈枴?/br> “我在蘇蓉兒面前消失?”陳莫站在傅惠明的角度予以補充。 “你說呢?”傅惠明反問。他的眸光里充滿了敵意。 “其實你還不如落井下石一番,讓我在這里無法立足,遠走他鄉(xiāng)。這樣,你的威脅就可以徹底解除。”陳莫獻計。 “我何嘗不想,但我狠不下心。”傅惠明用合上的折扇拍了拍陳莫的手背。 陳莫拿開手,斜睨傅惠明一眼,道:“又來了,臉皮真夠厚的……” “陳莫……”傅惠明咬牙切齒。 “我不需要恢復原職,我也答應你,不再跟蓉兒見面。但我有一事相求?!标惸?。 “說。”傅惠明簡潔明了。 謝天謝地,陳莫能有事求他就好,就怕他跟他杠上。 “你有沒有看到蓉兒膝蓋的傷?”陳莫問。 “是為了見你走的太急,雨中路滑,所以摔倒,”傅惠明挑了挑眉,“你也要像她那樣幼稚,說這些話來氣我?” “不是,”陳莫有些尷尬,怎么蓉兒這樣跟傅惠明說的,不過這確實是蓉兒的風格,“是有人襲擊她。她說,她隱約看到了兩個學子,我覺得,學子跟她無冤無仇,她的父親又有些權(quán)勢,有誰敢襲擊她?所以,有可能是有預謀想要對付我的??晌乙矝]有仇家呢,況且我學堂里的孩子都是十二三歲。沒有十五六歲的?!?/br> “行,我去查,真是狗膽包天,敢欺負蓉兒……”傅惠明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