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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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煜澄加重語氣:“有什么事,也不要藏在心里?!?/br> 鄭蕓菡一臉莫名其妙:“二哥,你今日怪怪的。” 鄭煜澄有種被倒打一耙的無奈。 鄭蕓菡抿著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哥做事有分寸,我若多管閑事,興許弄巧成拙,你方才一說我就想明白了,不會再胡鬧。至于你和三哥,我頂多是幫著參謀參謀,可不敢做主的。父親那頭更不必說,是我的錯;況且,你不是提前把我送回來了嘛?!?/br> 鄭煜澄不知該為她容易寬心感到慶幸,還是為她過于寬心感到擔(dān)憂,見她顯出疲色,終是沒再說什么。 這日之后,鄭蕓菡在家老實(shí)呆了好幾日,池晗雙來過一次,說起近來長安不少人家 辦婚事,就連舒家和懷章王府,近來也漸漸明確態(tài)度,據(jù)說賢太妃十分喜歡舒家八姑娘,打算直接登門提親。 她似模似樣的感嘆:“春天,真是個神奇的時節(jié)?!?/br> 鄭蕓菡沒想到舒jiejie與懷章王進(jìn)步如此神速,想起之前那些折騰,不由松了一口氣。 她更沒想到是,這口剛剛松懈的氣,差點(diǎn)提不起來—— 兩日后,朝中的賞賜送入忠烈侯府,天盛帝親下圣旨,對鄭煜堂之才連番夸贊,贊譽(yù)極高,忠烈侯府一時間榮光大盛。 次日,鄭蕓菡收到了舒清桐的請柬,邀她于賽春園小聚。 自游船之后,鄭蕓菡就沒見過舒清桐,思及好友說她好事將近,她吭哧吭哧搬出自己的小箱子,撥了半晌,選出一整套純金頭面,讓善兒仔細(xì)包好。 善兒訝然:“這套純金頭面,姑娘攢了好久的金才打出,連花紋樣式都是親自描的,怎么拿它送人?!?/br> 鄭蕓菡坐在桌前,用花箋紙疊了一只小兔子,對著兔子嘴吹氣,扁扁的兔子噗地圓滾起來,她笑得亮眼彎彎,一點(diǎn)不覺心疼:“我說過給她大紅包啊?!?/br> 真兒與善兒莫名對視:什么時候說的? 鄭蕓菡帶著整套頭面赴約,舒清桐見她送出之物,愣了好久,淡聲道:“你我相交爾爾,竟送這等重禮?” 這話其實(shí)有點(diǎn)傷人,又像刻意拉遠(yuǎn)距離。 今日的舒清桐,與從前見到的不同。 鄭蕓菡怔愣片刻,微笑道:“正因與jiejie相交不深,也不知jiejie喜歡什么,便只能送自己喜歡的。若舒jiejie實(shí)在不喜歡這個,我換個別的也行?!?/br> 舒清桐打開首飾盒子,發(fā)現(xiàn)里頭還藏了只圓滾滾的紙兔子。 她合上盒子,語氣平淡,態(tài)度疏離:“我今日約你,是有幾件事情要說,你的禮我很喜歡,不過待你聽完我的話,再考慮這禮要不要送?!?/br> 鄭蕓菡輕輕點(diǎn)頭:“你說?!?/br> 舒清桐:“第一件事,我曾答應(yīng)過幫你打聽《鬼子母神圖》的下落,前幾日書社說有了消息,但要送到長安,恐怕要輾轉(zhuǎn)一段時日?!?/br> 鄭蕓菡眼眸一亮:“這是好事?!?/br> 舒清桐淡淡一笑:“大概只有這件算好事?!?/br> 鄭蕓菡神色一凜,坐正繼續(xù)聽。 “第二件事,關(guān)于安陰公主?!?/br> 鄭蕓菡的心被扯了一下,想不緊張都不行。 舒清桐:“你先看這個?!彼贸鲆化B密信給她。 鄭蕓菡遲疑接過,才看了幾張,臉色已經(jīng)發(fā)白。 殺人,豢養(yǎng)山匪,斂財,欺民…… 光鮮亮麗的安陰公主,背地里臟事做盡。 舒清桐:“護(hù)通河上的游船生意做得是長線,船一定不會偷工減料,可是兩船相撞,安陰的船絲毫無損,她那艘船,怕是比戰(zhàn)船還厲害,遠(yuǎn)遠(yuǎn)超過供一個公主游樂的需求。船上金銀器物 多不勝數(shù),卻也僅僅只是一艘游船,她遠(yuǎn)在五原郡的公主府,會是什么景象?” 鄭蕓菡想起那日自己估算的數(shù)字,的確驚人。 “或許……陛下寵愛她……多賞賜些也無妨……”鄭蕓菡支支吾吾,在看到后面的內(nèi)容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有過兩位駙馬,對外宣稱都是因病暴斃。 但舒清桐給的密信里,第一個是受不了她善妒狠辣,有了外室,不僅被虐殺,全家老小一個沒跑掉;第二個倒是個有才識禮心懷抱負(fù),卻因不滿她貪婪斂財,豢養(yǎng)山匪燒殺擄掠,欺民榨民,被她推出去當(dāng)了替死鬼。 舒清桐:“她主張義賣救災(zāi),恐怕是為了填之前斂去的災(zāi)銀,這位公主,遠(yuǎn)比你想的精彩豐富?!?/br> “許是攤子鋪的越來越大需要人幫她,許是嘗到了危難之時有近身之人做替死鬼的好處,她此回長安,的確是想給自己尋覓一位出挑可用的夫婿。無召不得歸,偏她有一個好用的娘,幾句話沾親帶故,有召無召,不過是陛下的一句話。” 鄭蕓菡背脊一僵:“我大哥……” “哦,這就是我要與你說的另一件事?!笔媲逋┬πΓ骸澳泐l頻疏遠(yuǎn)安陰,搗亂幽會,是不是察覺安陰瞧上了鄭煜堂?” 鄭蕓菡遲疑點(diǎn)頭。 舒清桐:“可鄭煜堂準(zhǔn)你這樣做嗎?” 鄭蕓菡腦瓜轉(zhuǎn)的飛快,立刻明白舒清桐的意思,她豁得起身,朗聲道:“我大哥堂堂正正,為官數(shù)年從不曾做有背良心之事,若安陰真的罪犯累累,我大哥豈會與她同流合污?!我知道舒姑娘在想什么,但我大哥的為人,我還是可以保證的!” 舒清桐微微瞇眼,竟想起那日在書社遇到鄭煜堂的情景。 他們家的人,護(hù)短姿態(tài)都是一個模子印的。 舒清桐眼神漸沉,語氣帶著微不可察的誘導(dǎo):“許是我面上將她說的太十惡不赦,讓你將五原郡想成了人間煉獄,但其實(shí)身在煉獄的,只有那些被她害過的人。相反,她的周圍只有極盡享受,似人間仙境。你以為五原郡遠(yuǎn)離長安,卻不知山高皇帝遠(yuǎn),誰與她一起,說是小皇帝都不為過?!?/br> 鄭蕓菡厲聲道:“你想說我大哥一早洞悉事實(shí),明知安陰有意勾引,仍甘愿上鉤,就是為了和她一同去五原郡做山高皇、皇帝遠(yuǎn)的……”她知此言狂放,四顧左右,局促壓低聲音,連氣勢都減半:“……土皇帝?” 在舒清桐似笑非笑的神情里,鄭蕓菡炸了:“你若是這樣想,就大錯特錯!我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他分得清黑白,辨的明善惡,他!不!會!” 她氣急了,眼神四掃,一把抱起裝著首飾的盒子:“你說得對,我現(xiàn)在不想送你了!” 她臉色漲紅,邁步就要走。 “我相信鄭煜堂?!笔媲逋┣謇实穆曇粼谏砗箜?/br> 起,鄭蕓菡猛地止步。 舒清桐起身,轉(zhuǎn)向她,一字一頓:“我相信鄭煜堂,堂堂正正,分得清黑白,辨得明善惡。” 鄭蕓菡遲疑轉(zhuǎn)身,不解的看著她。 舒清桐垂眸輕笑:“所以,這是我要與你說的最后一件事,應(yīng)該也是最糟糕的一件事?!?/br> 她慢慢走近,在她身側(cè)停下,傾身過來,幽幽道:“他明知她所為,仍曖昧不明的讓她接近,若不是愛她,怕是……要搞她?!?/br> 鄭蕓菡呼吸一滯,險些摔了手里的盒子。 舒清桐幫她穩(wěn)穩(wěn)接住。 鄭蕓菡呆滯一瞬,隱約想明白了大哥那日的冷漠和二哥話中之意。 或許,這才是他不愿她插手安陰之事的原因。 鄭蕓菡手腳發(fā)涼,若安陰的所作所為都是真的,讓她知道大哥真正的心思,大哥豈不是要浮尸護(hù)通河??? “最后一件事情?!笔媲逋┮皇终坪?,一手扶她:“鄭煜堂能力出眾,此前立了一功,我大哥打聽到,原本是要讓他兼任中書舍人,中書舍人屈閣老與兩位丞相一向不和,嚴(yán)相本想借此機(jī)會將鄭煜堂送過去,作打通兩方僵局的橋梁,也為鄭煜堂以后的路鋪墊基石,但最后,這個旨意被壓,變成了金銀賞賜送入侯府?!?/br> “鄭煜堂若要與安陰在一起,朝中政務(wù)就沾不得了,再無仕途前路可言,這一情況,恐怕是安陰已經(jīng)向陛下通氣,陛下寵她無度,所以才壓了旨意?!?/br> 鄭蕓菡小臉慘白,弱小可憐又無助:“舒jiejie……” 舒清桐的臉上終于多了些親近的笑意:“菡菡,我知你緊張哥哥,但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再去摻和,正因為鄭煜堂是個腦子清明的男人,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別說是他,即便是我,也不忍心讓你這樣的小姑娘摻和這些。” 鄭蕓菡難過的看著舒清桐,低聲道:“我……不會摻和了?!彼矝]這個能力。 舒清桐眼眸微垂,再抬起時,原本的溫柔笑意隱去無蹤,眼中溢出凌厲的戰(zhàn)斗士氣:“很好,這樣,我就能放心去摻和了?!?/br> 鄭蕓菡看著她,表情從呆滯變得激動,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她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下一刻,她抱起首飾盒子,雙手奉上,激動又誠懇:“舒jiejie,送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鄭蕓菡:舒jiejie!送給你! 舒清桐:叫嫂子! 鄭煜澄:(*^▽^*)無意在第一單元占用大哥資源,是阿媽讓我先出場預(yù)熱,準(zhǔn)備第二單元接檔。 一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鄭姓住校生:嗬——tuei! ———————————————————————————————— 之前說有萌萌猜中大綱,哈哈哈大概既是大嫂即將那什么大哥……捂臉。 這個單元沒剩多少了,二哥很快接檔。 至于猜嫂子……大可不必【捂臉哭.jpg】 ————————————————————————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婭 10瓶;昵稱是什么、兵長的小手帕 5瓶;蛤蛤蛤、三鮮、加更加更再加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3章 綠葉 侯府受賞沒多久,救災(zāi)一事接連上報,因災(zāi)銀及與朝廷的救助及時到位,使得穩(wěn)定民心,再無流民暴動遷徙,百姓對盛武帝一片贊譽(yù)。 追根溯源,提議義賣的安陰倒是記了一功。 盛武帝大喜,賜下東郊瓊花苑給安陰,又置奇花異草,廊檐山石,華麗無比,安陰趁熱打鐵,上表請辦長達(dá)三日的大宴,宴請長安內(nèi)外名流士族一同歡慶。 名義上是個謝恩宴,實(shí)際上是得到盛武帝默許的選婿宴! 舒清桐一語成讖,安陰真的要招婿了。 …… 鄭蕓菡短時間之內(nèi)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情緒上頭,難免熱血沸騰。 待稍稍冷靜,不免琢磨許多。 她想到大哥當(dāng)日寫的那首詩。 舒家的老將軍,從未走出過失去兒子的陰霾,舒jiejie戰(zhàn)死的叔叔,是舒家永遠(yuǎn)抹不去的痛。可是陛下在親姐與良將之間,選擇了親姐。 不僅僅是因為安華長公主是他的親姐,更因為安華長公主的死在經(jīng)過無限的放大贊美之后,能成為盛武帝手中的利器,讓他事半功倍的辦成很多事。 當(dāng)年,他靠著長公主的死鼓舞士氣,事后肅清軍隊,奪回不少落在外的兵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