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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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不虛,粽山一事,郡王的做派有目共睹。 付道幾暗暗觀察鄭煜澄的神情,心中了然,正色道:“內(nèi)亂方定,金州的第二批流民即將送入,還有通往諸州的物資路線尚未全部打通,若此刻分派人手去郡王那頭,恐怕州內(nèi)事務(wù)會忙不過來。大人已為這些事情cao勞安排許久,若因人手問題出了岔子,豈非功虧一簣?!?/br> 鄭煜澄看了付道幾一眼。 這次,所有人都沒反駁。 雖然玢郡王一直在排擠鄭大人,但是鄭大人從沒有因為玢郡王來了便亂了陣腳,該怎么安排還是怎么安排,譬 如付道幾剛才所說那些,也是鄭大人一直在跟進。 同樣是關(guān)于并州事務(wù),玢郡王只挑著有功勞和便宜的撿,鄭大人才是真正事無巨細掌握在手。 鄭煜澄適時的開口:“付大人所言,也是本官想說的。然賈、費二人終究是并州重犯,若出了意外,本官亦難辭其咎,許如知,你派得力的三五人,追上郡王之行,重在看押犯人,其他事莫要插手,盡量每日傳回消息。” 許如知領(lǐng)命離去。 鄭煜澄又道:“若并州繼續(xù)按照如今的安排走下去,銀錢空缺是遲早的事情,若郡王真能尋得犯人貪得的銀錢,對并州來說是好事?!?/br> 剛說完,鄭煜澄眼神一轉(zhuǎn),瞧見了站在窗邊角落的兩道身影。 溫幼蓉倚在鄭蕓菡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對上的瞬間,她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兩步,返身拽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鄭蕓菡。 鄭煜澄眼神一動,又見付道幾等人順著他的眼神追出去,當即道:“郡王那頭有人跟著傳消息便可,諸位今日來的早,用完早膳再繼續(xù)今日之事?!庇职阉麄兊难凵窭痘貋?。 說罷,已有奴仆在一旁豎起屏風擺朝食。 付雯玉走進來時,抬手扶了一下鬢間玉簪,站在鄭煜澄面前:“鄭大人的傷好些了嗎?” 鄭煜澄神色淡然:“勞姑娘掛心,無礙了?!?/br> 付雯玉:“我熬了補湯,大人趁熱喝些?!?/br> 鄭煜澄默了默,忽道:“溫姑娘此前也受了傷,不知付姑娘介不介意本官替她討一碗?” 付雯玉一愣:“什么?”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熬了很多,大人請便?!?/br> 鄭煜澄微笑道:“多謝?!?/br> 付雯玉早已從母親的口中聽說了當天的事情。 當時她嚇傻了,渾身發(fā)僵走不動,陡然落入一個氣息熟悉的懷抱里,她還沒來得及回味,架子就塌了,她因此嚇暈。 醒來時,她回想此前,面紅耳赤。 鄭大人于她已有救命之恩,若她愿意以身相許,大人是否會推拒? 回想那日的場景,她心跳加速。若大人對她半點感覺都沒有,豈會那樣毫不猶豫的抱住她? 可還未等她向母親表明心意,母親卻說到了另一人——那個飛身撲上來,同時擋在她和傅大人身上的少女,鄭大人的表妹,溫家姑娘。 付雯玉簡直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那溫姑娘好逸惡勞,總是在鄭姑娘面前耀武揚威,還被同村人拆穿了假面,她竟然敢做這樣的事? 還是說,她也心系鄭大人,所以奮不顧身? 看著鄭大人眼中流露出對溫姑娘不加掩飾的關(guān)切,付雯玉的心揪揪的疼。 她有些懊惱,為何當日怕成那樣。 也不敢再提什么以身相許。 若這樣算,她和大人都該許給溫姑娘才是。 …… 鄭蕓菡被拖著回到東 院,老遠便瞧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等在那里。 “王爺?!编嵤|菡走過去,向他見禮。 衛(wèi)元洲輕輕點頭,眼神略過一旁的溫幼蓉。 溫幼蓉撒開鄭蕓菡的手臂,一個人進去了。 鄭蕓菡愣?。骸巴鯛斢惺拢俊?/br> 衛(wèi)元洲點頭:“玢郡王的事情,你應(yīng)該聽說了?!?/br> 她輕輕點頭。 衛(wèi)元洲心感無奈,他就知道,這些事情必定牽動她:“玢郡王此去,恐生變數(shù)。但你無需過多擔憂,總能解決?!?/br> 鄭蕓菡抬眼撞上他的眼神,又輕輕垂下。 “王爺專程來說這個?” 衛(wèi)元洲這才笑了:“是專程來辭別的。” 她抬眼:“辭別?去哪里?” “有些軍務(wù),須得親自去一趟冀州?!?/br> 這么遠?;氐介L安,還要再往東,她依稀記得冀州臨海。 衛(wèi)元洲點頭:“一去一回,最少要十日。我走后,樊刃會到并州協(xié)助鄭大人。” 鄭蕓菡覺得奇怪,他們換院子的時候,二哥分明說懷章王會常駐并州,想來與并州之后的事務(wù)有關(guān),怎么今日他就要走,反倒讓樊刃來駐守? 出神間,手被人撈起,鄭蕓菡還沒來得及抽回,掌心多了一樣東西。 是一枚玉指環(huán),正面雕刻龍紋。 她腦子一翁,忽然想起臨行前平嬤嬤送她的那枚玉指環(huán)。 它們……好像是一對兒。 衛(wèi)元洲將玉指環(huán)給她,避開她的眼睛,垂眸看著她的手掌。 男人的聲音低柔醇厚,似無奈的苦求:“若并州再出亂事,別再像之前一樣,沖動起來連自己都不顧。” 他緩緩抬眼,那雙本該溫柔風情的桃花眼,終于褪去以往的冷銳,還原本色:“冀州太遠,我趕不回來,樊刃與麾下親兵,任由你調(diào)遣。” 鄭蕓菡心頭一震:“我?” 他勾唇,“旁人都知要逃命時,偏你似一頭牛般往危險處沖,既然大嫂的暗衛(wèi)堵不住你,本王只能再加上自己的親兵了?!?/br> 她脫口而出:“那是我大嫂,是你的義妹?!?/br> 衛(wèi)元洲沒好氣的應(yīng)了一聲:“是,我的義妹?!?/br> 鄭蕓菡覺得掌中指環(huán)有些燒手,忽然抓起他的手塞回去:“王爺?shù)囊馑嘉颐靼祝粼儆惺虑榘l(fā)生,我定會三思后行,絕不沖動冒進。只是這個,委實沒有必要?!?/br> “還有樊將軍,要協(xié)助也該是協(xié)助我二哥,我……我用不到?!?/br> 衛(wèi)元洲笑了一下,五指一收握住指環(huán)。 本也沒想過她會收下。 不過是不想她繼續(xù)將玲瓏心思花在別人身上,對自己的事,反而懵懂無覺。 敲打一下罷了。 他將她上下打量,還好,不似長安離別那次,打扮的明艷動人,像慶祝他離開似的。 “走了?!彼淹嬷裰腑h(huán),大步離去。 鄭蕓菡看著他的背影,腦子里全是那一對兒玉指環(huán),直至 另一頭走來個清雋的身影,單手端著托盤,她才猛然回神,趕緊打消那些奇怪的心思。 …… 兄妹二人進房時,溫幼蓉正盤著腿坐在窗邊茶案前,把玩那把精美的匕首。 聽到來人,她抬眸看了一眼,又繼續(xù)把玩。 “阿呦,喝湯!”鄭蕓菡讓真兒去取了兩只碗來,將盅子里的湯勻出來。 很鮮美的骨湯,還浮了幾顆棗。 溫幼蓉鼻子一動,立馬盯住。 “多喝點,補補身體?!编嵤|菡分一碗給她,另一碗給鄭煜澄:“二哥補補手臂?!?/br> 溫幼蓉也不用湯勺,雙手捧著瓷白小碗,小口小口的喝。 鄭煜澄看她喝得香,笑了一下,捏著勺子跟著淺飲。 鄭蕓菡在一邊呆著,心里有點打鼓。 如果她剛才沒聽錯,二哥在議事廳說,若玢郡王能找到賈、費二人藏起的錢款,對并州將有極大助益。 二哥是個仔細的人,即便昨日玩的開心,他也絕不會因為玩鬧而遺落山道圖,讓玢郡王撿便宜。 想來想去,二哥怕不是故意的? 可阿呦明明說過山中無寶,他還將圖給玢郡王去試水,難道是仍對這筆錢抱有期待,也不那么信阿呦?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愣是沒看出有什么□□味兒。 兩人喝得都很認真。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鄭煜澄先放下勺子:“稍后我還有事,菡菡,你帶阿呦去看大夫?!?/br> 溫幼蓉動作一頓,扭頭看他。 他喊她什么? 鄭蕓菡眨眨眼,有點想笑,又飛快道:“不用,阿呦說了,她長的是銅骨,流得是鐵汁。” 鄭煜澄笑了一下,低聲念著這句話,清亮鳳目輕轉(zhuǎn),靜靜盯著她。 溫幼蓉放下碗:“我已經(jīng)好了?!?/br> 鄭煜澄斂了笑意:“不想出門看大夫?” 她點頭。 鄭煜澄對鄭蕓菡道:“那就請大夫到府里看她。” 溫幼蓉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