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衛(wèi)元洲神經(jīng)一緊,細細思索自己剛才的話哪句過分,哪句太直白。 下一刻,她張臂抱緊他,小臉埋在他的肩窩,一聲不吭的掉眼淚。 衛(wèi)元洲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住,無法喘息,他不敢再用力箍著她,遂松開手臂,改為一下一下笨拙的拍背。 “菡菡……” 她狠狠吸鼻子,保持著環(huán)抱他的姿勢,抬起臉,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因抽泣太猛,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時不時抽一下。 “……如果……當初,我母親……得到哪怕一點點的真心回饋……是不是就不會死……” 最后的聲音,淹沒在無聲的淚 涌中。 衛(wèi)元洲喉頭發(fā)澀,不知如何作答。 有時候,很多因素造成一個結果,不能單一論斷。 他沉默片刻,溫聲道:“過去的事情,我給不了答案,但未來的事情,我或許可以幫忙。比如,將我的母親也分給你?!?/br> 房中陷入一片沉寂中。 連她的抽泣聲都逐漸變小。 夜市已上,小樓立于一片繁華中,嘈雜漸起。 這片人聲鼎沸的紅塵之中,伏于肩上的少女忽然用很小的聲音說:“好?!?/br> 不知哪里忽然爆出一聲炸響,男人的大掌按上她的后腦,迎著那粉潤的唇瓣,一寸寸靠近,直至懷中的人呼吸紊亂,閉上眼睛時,終是狠狠碾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菡妹解開心結了?。。。。?! 我說一句啊,大家目前的不喜歡,都是正常的。 之前我留了作話,后來覺得沒必要又刪了。 覺得劇透。 但大家既然都沒興趣了,我劇透一下也沒什么。 我對這卷的總結,大概是——化解,糾正。 可能是個不討巧的主題,但是作為完結卷,我還是想這么寫。 大概是,每個人都有走偏,想偏的時候,但萬幸的是,路上遇到的人,遇見的事 能將偏離的東西糾正回來。 路還很長,有人作伴,相互扶持,它不比獨自美麗差。 感謝在20200608 23:54:41~20200609 20:40: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風卷云舒 6瓶;沫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21章 趕在宵禁前半個時辰,鄭蕓菡終于將衛(wèi)元洲推開,粉面若桃花,靈眸漾水波,眼角泛著讓人憐愛的紅,不知是淚水浸紅未褪,還是微醺醉態(tài)遲來。 衛(wèi)元洲眸色又深又沉,即便跋山涉水負重cao練也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在片刻的親昵間,已然氣息微喘。忍耐,確然是比放縱要更耗費力氣。 既要盡興,還不能讓自己逐漸升騰的欲.望被小姑娘察覺。 他暗笑,這竟是個體力活。 鄭蕓菡衣裳整齊,可是被按在榻上親時,將頭發(fā)壓亂了,這里沒有鏡臺,衛(wèi)元洲就看著她盼著小腿兒坐在榻上,漂亮的十根手指頭梳梳順順,眨眼就將一頭長發(fā)束起,變戲法似的。 鄭蕓菡盲梳完畢,轉頭見他屈膝搭臂坐在那里,像是在欣賞什么有趣的表演,不覺想到方才他親吻時不可避免的霸道和情動,頗不自在的背過身去,小聲嘀咕:“看什么看呀……” 衛(wèi)元洲聽得清清楚楚,像是心尖被調皮的羽毛撥了一下,他起身湊過去,胸膛貼上她的背脊,雙臂一箍,人已在懷。 “成親之后,生個女兒?!?/br> 似是自發(fā)呢喃,好生商量;又像蓄意親昵,夾帶期盼。 鄭蕓菡分心暗想,身體的親密,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它簡單又粗暴的撕開男女間羞澀與膽怯,讓所有的親密都變得熱切又自然,又像在宣告,跨越這一步之前的新鮮和刺激,不復存在。 她不知文人詞藻里緬懷的人生初見是否指代這個,但當她跨過生澀緊張的起初,邁入一句話、一個動作融著自然的親昵的此刻,心中還來不及為逝去的滋味遺憾,已經(jīng)被新的喜悅填滿。 她撲哧笑開,腦袋一歪,在衛(wèi)元洲的腦門不輕不重的磕了一下:“胡說八道,又不是買賣貨物,下了訂就能得到想要的?!?/br> 衛(wèi)元洲驚喜于她的大方親昵,又為自己喜歡上這樣可愛的姑娘感到自豪,低低笑著:“嗯,有道理,慢慢來?!?/br> 他不與她爭,她反倒好奇起來,揶揄道:“為什么要女兒?貴府可是有王爵要繼承呢!” 衛(wèi)元洲正彎腰幫她穿鞋子,聞言掀眼:“繼承?我死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別開臉笑起來。 衛(wèi)元洲幫她穿好鞋子,還是解釋了。 他用手比了盆口大?。骸吧鷤€女兒,大概這么大,往跟前一放,我們就在一邊看她自己梳頭穿衣……一定做不好,興許還會急哭……”他說著,自己把自己逗樂了,低低的笑起來:“想想就很有趣。” 一抬頭,面前的少女眼神復雜的盯著他。 衛(wèi)元洲笑容收斂,問:“怎么了?” 鄭蕓菡默默地摸出從他那里坑走的錢,忽然嘆氣。 衛(wèi)元洲頓時如坐針氈,反思自己哪里說錯。 他方才看她盤腿坐在那里揪頭發(fā),其實想到的是另一幅畫面——一覺醒來,晨曦初露,他最愛的小姑娘坐在妝臺前梳頭,一旁,粉雕玉啄的小團子盤腿坐在軟墊上,rou乎乎的小手捏著一把比自己手掌還大的梳子,好奇的盯著母親,有樣學樣的扒拉自己頭上軟緞般的短毛。 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能擁有這一刻,把命交給她們都成。 然此刻,唉聲嘆氣的少女穿好鞋子,抱著錢袋子就要走:“以后我們還是少見面吧。” 衛(wèi)元洲忙拽住她的胳膊,緊張問:“為什么?” 她面露愁苦,擺著手指頭做算術:“我得想法子多謀幾分職,不說大富大貴,總該要有些積蓄吧,這樣,就可以給我女兒多養(yǎng)幾個婢子,梳頭的,穿衣的,沐浴搓背的,講故事哄睡的……算起來要好多錢呢,哪里還有功夫談情說愛……” 然后假模假樣沖衛(wèi)元洲抱手:“王爺,告辭!” 她邊走邊咕噥:“還沒走穩(wěn)的年紀,就要自力更生,好可憐喔……” 衛(wèi)元洲僵硬的臉上,嘴角隱隱抽動,似有情緒亟待涌出,少頃,爽朗大笑,邁步追了出去。 鄭蕓菡背手踱步老神在在,可只要快步越過她,就能瞧見少女臉上翹起的唇角,和彎彎的眼眸,載著nongnong的愉悅。 …… 回去時,兩人剛進馬車,衛(wèi)元洲就將她拉到懷中抱著,她詫異的看他,仿佛在驚疑:還要來!? 他伏在她耳邊,惡狠狠道:“來的時候就想這樣了?!?/br> 她笑,安安靜靜窩在他懷里,兩人一起看著窗外倒退的夜景。今日他們說了太多話,此刻一句話也不說,竟也各得愜意。 抵達太仆寺,衛(wèi)元洲扶她下車。 她盯著他的手,伸出自己的手來。 要牽 縱然是夜里,她忽然施放的大膽,亦是心意變化。 衛(wèi)元洲彎唇,握住她的手,并肩一起往回走。 他想起她在酒樓說過的話,生出好奇:“為什么想在成親之前釀出那壺酒?” 心尖的小姑娘,對他敞開心扉,不再躲躲藏藏,愿意大方承認,卻還剩一件心事。 一壺酒。 武陵桃源酒。 她最后的倔強,是希望在成親之前,釀成這壺酒。 “我的第一口酒,是三哥教的?!毙」媚镒ブ氖?,看著星星走路,衛(wèi)元洲聽她說話,還要分心注意她腳下。 “他沒什么別的愛好,看著精神能抗,其實很嬌氣,獨愛悠哉小酌。從前,我覺得可以在大哥和二哥的親事上幫忙參謀,但唯獨三哥,我不知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他也好像從沒有這方面的苗頭。” 衛(wèi)元洲很應景的想到那本《長安佳麗手札》。 “我是偶然搜到這個方子的,武陵桃源酒也叫神仙酒,據(jù)說有延年益壽,養(yǎng)顏滋補之效。我曾與他玩笑說,他這樣的性子,就該送他一壺武陵桃源酒,省得他都年老色衰了,媳婦還沒出生。” 衛(wèi)元洲悶聲笑起來,心想,鄭煜星的性格,真的很討厭。 鄭蕓菡撇撇嘴:“他一點不在乎,還在我失敗后笑話我被騙了,拿著假方子瞎忙活。最過分的是,他居然說,我若能釀的出,他就原地成婚?!?/br> 事實證明,鄭蕓菡屢戰(zhàn)屢敗,時間一長,鄭煜星都忘了自己曾經(jīng)說過這種話,但每次見她失敗,一定會真誠的笑話一番,然后再浮于表面的給一些虛偽的鼓勵。 衛(wèi)元洲忽然分神,其實先生個男孩也很好,再生個女兒,便有人護著。 身邊的少女還在呱唧呱唧講著:“從小到大,我總是與兄長們更親近,說是他們傾注心血照顧長大也不過為,許多姑娘家的私事,需要母親手把手教的事,往往是他們放下男人的矜持和面子,硬著頭皮去學?!?/br> “如今大哥和二哥已經(jīng)成家立室,大嫂還有了身孕,三哥卻不知還要耗到何時,父親給他相的女子,他都推了。我既答應你,就不會再躲藏隱瞞,但這個,若能在我成親之前釀成,我……” 他截話:“你就可以抱著它,名正言順的讓你三哥兌現(xiàn)諾言,你總歸要見到他們各自和和美美,妻兒雙全,才能像了結一樁心事一般,去走自己的路?” 衛(wèi)元洲合理猜測,鄭蕓菡只是笑著,然后輕輕搖頭。 “我自己經(jīng)歷過之前一番心情,所以知道,倘若心中不愿,一味地強求和約束,只會更抵觸。但若我釀成,我就抱著酒去問他,曾經(jīng)的諾言還能不能兌現(xiàn),他或許會撒潑?;囘^去,可他好酒呀,一定會想方設法在我這里騙一杯!” “這時候!”少女眼中迸射出一雪前恥般的激動光芒:“我會告訴他,‘看到這壇武陵桃源酒了嗎?我就是拿去當新婚合衾酒,也一滴都不給你留’!讓他長久以來這樣笑話我!栽了吧!” 衛(wèi)元洲輕輕松開她的手,捏著寬大披風的邊沿,勾住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披風里一裹,擰眉質問:“你等等,這話什么意思?這酒作我們的新婚合衾酒,是委屈它了嗎?” 噫? 好像說錯話了。 仗著躲在他的披風里,鄭蕓菡忽然大膽,雙臂往他腰上一箍,半個身子都貼上去,真誠的眼神布靈布靈,甜甜的笑里,全是認錯的討好,頂著發(fā)包包的小腦袋,在他的肩側,蹭一下,又蹭一下。 她分明什么都沒說,可渾身上下都在向他解釋——不是,我沒有你,你胡說! 衛(wèi)元洲呼吸一滯,原想故作不滿瞪她的眼神半道熄火,載著狼狽躲開,心里甚至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無措—— 前一刻的雅舍里,她對一切親密都陌生又懵懂,親吻亦笨拙,他仗著她不會,用霸道的姿態(tài)強裝熟稔,她乖乖窩在他懷中,呼吸都是緊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