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年代開掛生活、身份號019、鳳凰男拔毛指南 完結(jié)+番外、離婚沒門 完結(jié)+番外、與你愛濃、閑觀兒媳們爭奇斗艷、穿成大佬真千金[穿書]、和離后前夫來了、不配 完結(jié)+番外、豪門千金成了海洋團寵
只要蔣蘺將一切都認下,不管他們江家信不信,皇帝總會看在她的面子上護住聞景! 可事已至此,場中但凡是有腦子的,都已經(jīng)看明白了。 向來蔣蘺下藥是真,聞景想要玷污江四娘,也是真。只是江四娘機靈,并沒有喝了那下藥的酒,反倒來了一出將計就計,把聞景給一起炸了出來。 只是聞景畢竟身份特殊,端看今日在此的太子殿下,到底是要順著相府的意思按律發(fā)落聞景,還是要照顧長公主的面子而對不起相府了。 一時,場中眾人不再去看旁人,只是齊齊地盯著裴云起。 太子殿下今日乃是赴宴而來,可是比起平日的寡淡清高,今兒穿了身暗紫云紋衣裳,同一身淺紫的江四娘一道站著,倒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相配。 裴云起對于眾人的注視無動于衷,只是看了看身前的江苒,想了想,拉她回來,不再讓她繼續(xù)打量聞景。 江苒被他牽著,愕然抬頭,便聽他只道:“即便下藥是真,可聞景想來也是知情的,拿住他身邊之人一問便知。” 他不耐煩聽那些掰扯,方法簡單又粗暴,直接審問聞景身邊伺候的人,這種事情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只是這樣一來,沒人經(jīng)得住盤查,聞景只怕是真沒救了。 寧國長公主急急護在聞景跟前,仰起頭,幾乎是有幾分哀求地道:“太子殿下,他是你的表弟呀,是圣人的外甥,江四娘如今全須全尾,反倒是阿景,即便是腦子含混,犯了點兒小錯,也已經(jīng)受了教訓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您今日,便當真要將他逼入絕境嗎?” 裴云起還沒說話,邊上的江錦就道:“我父親亦是國之肱骨,為大周為圣人鞠躬盡瘁,平生只得此一女,我們兄弟幾個,平日更將其視若珍寶,聞景動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會將苒苒逼入絕境?” 聞景當然想過,他就是想把江苒逼入絕境! 這個時代,若是女子失了貞潔,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到時候再是高門貴女又如何,一樣要遭千夫所指,為自證貞烈而自縊者不在少數(shù)。 即便能夠活下來,從此也要低人一等,別說說一門好親事了,只怕上趕著給人做妾,還要看人臉色。 江錦性子溫然,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當面慷慨陳詞地數(shù)落一人過錯了,眾人皆是聽得一陣心驚rou跳,便是長公主,也神情恍惚。 江家的幾位郎君齊聲道:“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才是!” 裴云起的手指捏緊,忽然察覺一陣暖意,他垂眸看去,發(fā)覺是江苒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他這才察覺,自己的指關節(jié)已經(jīng)握得發(fā)白。 他驟然松手,牽住江苒的手,與此同時,他淡淡地道:“若是長公主不服氣,便一齊進宮面圣罷?!?/br> 裴朝霞目光閃爍,即便是她知道圣人對自己平日多有看顧,如今也不能保證,在聞景做了這樣的混賬事后,圣人依舊愿意護著這個外甥。 可若是不去,依著江家如今的陣勢,說是要把聞景活剮了也不為過。 更何況還有替罪羊蔣蘺在,只要圣人愿意幫忙,她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蔣蘺身上…… 裴云起自然看出來了她的想法,只是抬手,淡淡道:“我來時已然同圣人稟明了此事,想來圣人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長公主,蔣刺史,請吧?!?/br> 他要是不說,大伙兒都忘了涉事者還有另一人。 蔣刺史臉色慘白,他陰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蔣蘺,旋即又把視線投向了寧國長公主。 這兩人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 江苒看得有趣,忍不住低聲道:“我總覺得他倆不太對勁,不像是之前說的那種交情好,彼此之間,都有些忌憚呢?!?/br> 裴云起松開她的手,拍了拍她的頭,溫聲道:“我回宮一趟,你……” 江苒眼睛亮亮地瞧著他,她面上的紅潤還沒有退去,即便在一地狼藉之中,也顯得嬌俏又可愛。她道:“既然是御前對峙,我不用去么?” 裴云起聞見她身上的酒氣,無奈地道:“伯喻會去的,你未婚嫁,牽涉到這種事情中,到底不好,你回去睡一覺,醒醒酒,醒來,就什么都好了?!?/br> 她又小聲說:“……可是,那是你姑母呀,真的會受到該有的懲罰嗎?” 裴云起看著她,忽然定定地道:“……你還是我喜歡的人呢。” 這聲音不輕,卻也不重,尾聲在空氣中飄散了,江苒聽得一怔恍惚。 …… 江夫人接到消息,很快趕了過來,雖見江苒全須全尾,卻還是感到后怕,摟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邊上的江洌,道:“人呢?” 江洌道:“太子殿下命人將人都押了,去御前請圣人裁決了?!?/br> 江夫人冷笑了一聲,道:“裴朝霞自己養(yǎng)的兒子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怎么,竟然還覺得能夠全須全尾地回來?” 江苒好奇地看著母親,她心里隱隱有些感覺,好像這一次裴云起和江夫人這些人,他們發(fā)難已經(jīng)毫不顧忌寧國長公主的面子了。 她沒有問,只是乖乖地道:“阿娘,我們回去罷?!?/br> 江夫人不意她這樣乖巧,竟然不打算跟著去湊熱鬧,狐疑地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明白過來,輕輕一笑,道:“看來太子殿下說話,你倒是很愿意聽。走罷,娘帶你回家好生休息,這地兒烏煙瘴氣的,不宜久留?!?/br> 等眾人從公主府出來之后,江熠回首去望。 江夫人今天沒有責怪小兒子莽撞打人,而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忽然一笑,吩咐道:“把寧國長公主府的牌匾拆下來,在她家門口燒了,動靜務必要大些。” 江熠語氣輕快地應了,江苒倒是有些遲疑,“這不好吧?” 江熠動作極快,不時,寧國長公主府上那塊歷經(jīng)兩朝,飽經(jīng)風霜,象征著裴朝霞所有的榮耀與身家所在的牌匾,在相府眾人的注視之下,燃起了熊熊火光。 江熠漫不經(jīng)心:“畢竟過了今日,公主府就不復存在了,咱們也算幫她個忙?!?/br> 江苒虛偽地道:“三哥,你可真是太好心了?!?/br> 江熠:“沒有,不比四meimei善良?!?/br> 這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第93章 江苒雖然沒有喝那摻了藥的酒, 但是后頭為了保證自己足夠入戲,卻喝得有些微醺,一回家, 便先倒頭睡下了。 江洌憂心meimei,便乘著她睡了, 給她把了把脈,發(fā)覺她無事,正要離去, 便見江苒屋內(nèi)一側(cè)又轉(zhuǎn)出個人來。 兩廂碰面, 齊齊一怔。 江??匆妬砣耍p輕蹙眉, 道:“徐三娘子怎的在此處?” 徐循自然知道他不歡迎自己, 她懶得爭辯, 只是抬手, 揚了揚手中的一樣事物, 道:“方才席間, 蔣蘺指甲縫里頭藏了粉末, 趁著斟酒的空隙彈到了苒苒的杯子里頭,她照著我說的沒喝, 用袖中的帕子吸凈了。” 江洌方才便想要問此事, 此時聽她主動說起,不由面色古怪。 他道:“想來你對此藥頗有研究?” 他話一說完, 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對。江洌雖然不喜先前徐循的做派, 然而并不代表他此時仍不領情, 便又補充道:“……我并沒有旁的意思?!?/br> 徐循溫和地笑道:“無妨, 橫豎我在二公子您跟前,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這語氣倒不太算是過分。” 這話也不知是調(diào)侃還是自嘲,江洌平日雖在后宅同女眷有所打交道,可徐循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回見,俊秀的面上一時窘迫,不說話了。 徐循見他窘迫,只是笑了笑,道:“這藥我看了看,約莫是一味媚藥——這倒也沒什么,只是同尋常的媚藥緣由不大一樣,同我瞧過的一本前朝古籍里頭說的相仿,這約莫是前朝專門掌管房事的司房研制出來,專門調(diào).教女子所用的,藥性更烈,用得久了,便要深入骨髓,終身只能作為依附房事的禁臠而活了。” 江洌聞言,面上微微發(fā)緊。 他又回頭去看了一眼江苒,見她睡得不□□慰的模樣,面上紅暈未消,可臉色卻慘白,睫毛輕輕顫動,不知夢見了什么。 他心中不由油然而生一股后怕。 他轉(zhuǎn)身朝向徐循,鄭重地道:“今日之事,多謝你了,往后若有需要,我必相助?!?/br> 醫(yī)者的面子是不那么好給出去的,江洌是神醫(yī),他的面子更為難得。 徐循不由有些訝然,好半晌,才輕聲道:“你這回不怪我了?” “我若在你的位置上,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江洌道,“只是我是醫(yī)者,不喜歡看有借著醫(yī)理害人,畢竟人生不易?!?/br> 他最后道:“我欽佩你,同我不喜你的做派,并不相矛盾?!?/br> 徐循頓時笑了起來。 她在外人跟前一貫是柔弱嬌怯的,只有在江洌跟前,一貫懶得掩飾,笑起來的時候明媚又嬌憨,叫江洌忽然才想起來,她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比江苒也沒大多少。 “還有一事,”徐循想了想,提醒道,“我先頭見到你家三郎,在宮中遭人陷害那一回,后來我去翻了醫(yī)書,這兩種毒藥,乃是同出一源,都是差不多的一批人造出來的?!?/br> 江洌情不自禁地道:“你先頭便去研究了這藥粉,卻為何不說?” 徐循道:“自然是我要藏拙,二公子,不是什么人都同你家的孩子一樣,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露自己的能力的?!?/br> 江洌不由心情更為復雜了,然而此事事關重大,足以證明,這次蔣蘺下藥,同先頭江洌被誣陷,背后站著的是同一個人。 或許是蔣家,又或許是寧國長公主。 江洌低聲道了謝,便匆匆往外走去。徐循漸漸收了面上笑意,看著他的背影良久,終于只是垂下了眼,什么也沒有說。 江洌很快就把消息傳到了宮里的太子殿下耳中。 皇帝正看著眼前同自己哭訴的寧國長公主,頗有些為難。 寧國長公主道:“阿景他自幼沒有父親管教,陛下是知道的,說來也是我管不好他,還請陛下開開恩,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日后,我定會好好管教他,不讓他再惹事的!” 皇帝嘆了口氣,道:“阿姐,此事非同小可,京城那么多世家郎君娘子們都瞧著呢,我如何輕縱得了?” 長公主咬了咬牙,道:“江家仗勢欺人,阿景分明什么都沒干,卻叫他們打了個半死,如今又有什么臉來討要這個公道?陛下,陛下,您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孤兒寡母,受人欺凌嗎?” 聞將軍一直都是長公主母子的護身符,可即便是用了這么多年了,依舊管用得很。 皇帝不由面露痛惜之色。 他看向長子,征詢對方的意見,問道:“阿繆,你如何說?” 裴云起接到父親鼓勵的神情,不由面色古怪。 他隱隱約約有些感覺,皇帝也是不喜聞景和長公主做派的,只是他要面子,便把球又踢到了自己這里來。 裴云起冷靜地道:“我只有一問,長公主想來也不否認,蔣蘺下藥,是聞景指使?” 長公主面龐微微扭曲,正要再度反駁,可觸及到太子清冷通透的眼神,終于還是慢慢地,彎曲了脊背。 她心知此時抵抗已是無用,便低聲道:“正是?!?/br> 皇帝聽得,再度皺眉。 即便他知道自己這個外甥荒唐,可如今聽見其中細節(jié),依舊覺得十分不舒服。好歹也算是天家子弟,怎么就養(yǎng)出了這么一身陰暗的習性呢? 那江四娘子,他喜歡得緊,隱隱有些拿她當未來兒媳看待的意思,先前照顧著長公主的面子,見她要主動給太子尋側(cè)妃,橫豎側(cè)妃不打緊,便也忍了下來,如今才覺得自己的念頭不妥。 看太子的架勢,想來不會善罷甘休了。 聞景沒有父親,他自己又是一介白身,少不得要長公主代子承過,皇帝在心中思忖著如何懲戒,便又聽裴云起道:“前朝后宮荒yin無度,這等藥物下作卑劣,恰恰出自前朝,數(shù)月前,江熠在宮中同文七郎起沖突,兵器上被人抹上毒藥險些取了文七郎姓名,致使兩家反目,那毒藥與今日之藥同出一源,長公主可知?” 他每說一句話,裴朝霞的臉就更白一寸。 她強撐道:“太子殿下,這是在懷疑我嗎?!” 皇帝聽得,亦是臉色微變,他眼神中有些震驚,已是想通了其中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