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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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依白臉上的笑容快撐不住了:“……” 江大公子畢竟是在朝為官多年的老油條,臉皮厚度又哪里是她這種閨閣小娘子比得過的。 江錦被她的“心形石頭”惡心了一下,又順順當當?shù)貝盒牧嘶貋?,這才施施然告辭。 江苒接了傘,同情地看了一眼藍依白,發(fā)覺她的營業(yè)笑容已經(jīng)快掛不住了,不由心下“嘖嘖”了兩聲,不無同情地道:“你可別同他比,他面厚心黑,你還上趕著往上撞?!?/br> 藍依白咬牙切齒:“是誰惹我往上撞的?” 江苒噤聲,又討好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藍依白到底沒狠心甩開,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恨恨地道:“江錦他就是故意的?!?/br> 江苒瞧了瞧她,笑嘻嘻地不說話了。 江錦自然是故意的,可能叫他這樣故意說這些話的人,也就藍依白一個啊。 徐循這會兒才施施然來了,她一來,就解救了江苒藍依白于水火之中。她道:“聽說文九娘過兩天就要去江南了,咱們同窗一場,不如去送一送她?!?/br> 江苒不由有些意外。 旁人不知道,可她卻是清楚的,文九娘好似前些日子便發(fā)動了,如今想來是剛出月子。 聽說她先頭聽說了趙修明之事,便哭得幾番背過氣去,文家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保下來,而她身子不好,這一胎極為兇險。 徐循輕聲道:“也算是全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眾人一默。 文九娘之事被掩得嚴嚴實實,大伙兒早先不太明白她怎么忽然要嫁給個富商,如今心中倒是有些猜測。這些小娘子們平日縱然有些嬌縱,心性卻不壞的,想到她要離京,也有些惋惜,便紛紛應聲下來。 徐循便遣人提前去通報一聲,只等下學時候到了,眾人一同過去。 榮安打量了一番,忽地感慨道:“我過些時日也要走了,在座的也有不少身上有了婚約,咱們這些學里的姐妹,也是要走的走,散的散?!?/br> 眾人一頓,忽地心下有些澀然。 是啊,她們在家的時候都有父兄寵著護著,還能來外頭讀書,每一日都痛痛快快的,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xù)多久呢? 一名小娘子便戚戚焉地沖著江苒道:“要做太子妃,想來規(guī)矩也很多的,雖然殿下著實生得好看,但是這門婚事也太委屈你了。” 江苒一聽便笑了,道:“他呀,他才舍不得我學規(guī)矩呢?!?/br> 圍觀眾人紛紛表示自己有點飽。 老先生對這些肯讀書的女學生還是很寬容放縱的,又聽說她們是要去見昔日同窗,便很好說話得提前將眾人放了。 因著放得早,好幾家的馬車都還沒到府外候著,眾人便三三兩兩拼著坐了。 江苒蹭了徐循的馬車,見徐菁難得也在,這位平日活潑大膽的小娘子忽然變得沉靜了許多,只是坐在一邊不說話。 江苒也不便同她搭話,畢竟當日之事,她和徐循都在場。 她想了想,便同徐循道:“你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徐循不意她會這樣問,只是隨口道:“聽我娘說,也有人來上門提親,還有叫我做續(xù)弦的。” 江苒大驚:“怎么能做續(xù)弦!” 徐循見她反應這么大,反倒一怔,良久方才溫然道:“我出身不上不下,來提親的那戶人家倒是身份極高,說來做他家的續(xù)弦,還是我高攀了?!?/br> 江苒見她神情,想是心中已有定論,不由心中難過。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徐循同自己不太一樣。 她被全家人護著,徐循卻要反過來護著全家人,每行一步,每做一事,都要顧念到母親meimei。 徐循反倒安慰她,說:“他家原配夫人留的兩個孩子也算年幼,若是好生教養(yǎng),未必難做,妾室們也沒有不省心的,且我嫁了,日后阿菁的婚事也好說一些?!?/br> 她是嫡長女,婚事都這個樣子了,已經(jīng)沒法子,反倒是后頭的徐菁還有得救。 徐菁聽見她的話,倏然抬頭。 她眼中似乎有淚光閃動,好久都沒說話,只是別開了頭,一聲不吭地看著窗外。 這時,文家到了。 徐循從馬車里下來,卻見江苒忽然困惑地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兒?” 徐循好奇道:“忘了什么?” 江苒沒想起來到底忘了什么,只是抬頭看了看天色,發(fā)覺快要下雨了,好在江錦給她送了傘,一會兒倒也不怕。 她如此想著,便心安了下來,同徐循徐菁一道往里走了。 …… 裴云起起先,還以為是今日的老先生拖了會兒時間,便在楚國公府門口耐心等待。 結(jié)果又過了兩炷香的功夫,依舊沒見到江苒從里頭出來,頭頂天色陰陰,竟是有幾分風雨欲來的模樣,邊上的紫影忍不住了,去同門房問話。 沒一會兒,紫影臉色古怪地回來了,看了看堅持要在馬車外等候的太子殿下,委婉地道:“殿下,要不咱們?nèi)ハ喔蛑T?” 裴云起聽出不對來,看了他一眼,道:“苒苒呢?” 紫影見瞞不下去,只能硬著頭皮,“……嗯,江四娘同同窗們,一道去文侍郎家中探望文九娘了。” 他勸慰道:“她定不是故意將您給忘了的?!?/br> 裴云起面色略有些古怪,好半晌,才無奈地道:“那便去文家門前等她吧?!?/br> 紫影忙應了,見著太子的身形上了馬車,不由在心里道:不愧是江四娘,全大周也就她一個人敢叫太子殿下心心念念地惦記一整天,還敢放太子殿下的鴿子! 第98章 娘子們圍在文九娘的屋子里說話。 文九娘推說是自己病著, 怕給姐們們過了病氣,因而中間拉了一道簾子。即便是如此,江苒也能看出來, 文九娘的精氣神瞧著都比先前見過的好了不少,想來是已經(jīng)放下了。 她同文九娘不太熟, 沒什么好說的,見屋內(nèi)眾人都在同她道別,自己便起身, 貼著墻根偷偷走了出去。 文家是很風雅的, 雖然不比相府那樣氣勢恢宏,但自有小橋流水的江南風韻在。江苒胡亂逛了幾圈, 便摸到了他家后花園里頭。 如今是傍晚, 風雨欲來, 天色昏昏, 廊下的紫藤花早就凋凈了, 只剩下深綠的藤蔓, 將一處小天地妝點得有幾分顏色。 江苒貼著走廊坐了下來, 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自己的帕子。 后頭忽然傳來驚訝的聲音,“可是江四娘子?” 江苒一怔, 回身, 便見一人含笑立在身后,正是文九娘的兄長, 文家的那位七郎君, 文扶光。 江苒后退了一步, 沖著他點點頭, 道:“文七郎?!?/br> 她同先前有些不大一樣,已經(jīng)知道了避嫌, 這退了一步,距離拿捏得妥當,文七郎不由面露黯然之色。 江苒只作不覺,只是笑道:“九娘過兩天就出嫁了,想來郎君心中很是不舍。” 文七郎聽她說起meimei,面色柔和,只是道:“眾人皆以為這婚事不好,江四娘倒是看得明白?!?/br> 江苒道:“我方才聽九娘說她的婚事,面上尤有欣喜之色,想來那人雖是商賈出身,為人卻很不錯,難得的是也有肚量,九娘能尋到這樣的人家,也是福氣了?!?/br> 文七郎笑道:“我那妹夫,先前我見過一回,是個一表人才的,他原也見過九娘,心中對她也歡喜,事已至此,我自然是心滿意足的。” 文家的幾名小輩,雖然先前同相府有些齟齬,但是江苒對他們也沒有惡感,甚至還挺欣賞他們。 于是她含笑聽著。 江四娘沉靜下來的時候,同活潑熱鬧的時候,又有些不一樣。她這些時日得了傷寒,人便清減許多,略顯寬松的衣服下,能看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而她本人又瘦得極有豐韻,像是秋風里頭一枝要叫風雨吹打折腰的嬌蕊那樣,娉婷生姿。 文七郎長長地注視著她,像是有幾分悵然。 他低聲道:“四娘子的婚事,想來亦有定論了?” 江苒一怔,她至今都不太習慣別人提起自己的婚事,便有幾分羞赧,輕輕地“嗯”了一聲。 文七郎情不自禁地道:“若是我能早些遇見江四娘你,會不會有機會呢?” 江苒一頓 她神情有些古怪,看了看文七郎,一時沒說話。 她先頭就不太會應付這樣的場景,何況如今自覺是有家室的人了,瞧著文七郎滿臉熱切,再是善言辭,如今也有些說不出話來。 文七郎嘆息道:“四娘你別這么戒備地瞧著我,我知道我們彼此之間,已是沒有緣分,只是可惜罷了?!?/br> 江苒一怔,旋即安慰他道:“京城里頭的優(yōu)秀娘子那么多,比我好看的也不是沒有,你也不必傷懷?!?/br> “……”文七郎面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他看著江苒,說,“我先頭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臉?” 江苒大驚:“我的臉居然不值得叫人喜歡?” 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很好看來著。 文七郎沒忍住被她打了岔,失笑道:“好罷,四娘你的確生得美,可我瞧見你,就覺得你同京城里頭的娘子們都不一樣,旁人是溫室里的嬌花,而你像懸崖邊的蘭草,生氣勃勃?!?/br> 江苒心道:這話叫裴云起聽了,想來也會贊同的。 她其實約莫聽裴云起說過一些這樣的話,可是如今聽見文扶光這樣說,反倒有些好笑。 她倚著紫藤架子,靜靜地道:“那你知不知道,貿(mào)貿(mào)然把蘭草移到家中,蘭草是要枯萎的?” 文扶光一怔。 江苒繼續(xù)說:“我同太子殿下在一起,是因為他愛我,更敬我,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逼迫于我。他先前知道我性子不羈,憂心了很久,覺得哪怕是做旁人眼里萬人之上的太子妃,都還是委屈了我。這天下,除了我父兄,唯有他將我置于一切之上,這樣看重我的喜怒,尊重我的性格。文七郎,欣賞一個人很容易,可是要成婚,總是要接受他的缺點的。你所看見的我,不過是一個未婚嫁的小娘子,跋扈也能叫做嬌憨,紈绔也能叫做曠達,要是我真嫁給你了,你就不會這么想了?!?/br> 她倒是將自己看的很清楚。 文七郎不意她會說這些話,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甘心地道:“若是我做不到,難道太子殿下,就能——” 江苒道:“他自然能做到?!?/br> 她回答得十分自然,好像兩個人生來就該這個樣子。 文七郎不由失意起來,他怔仲道:“既然如此,我便提前恭賀,江四娘同太子殿下永結(jié)同心,白首偕老了?!?/br> 江苒微微側(cè)頭,莞爾道:“多謝,你日后定也能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的?!?/br> 文七郎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江苒一個人坐著,長長地地嘆了口氣。 頭頂風聲瑟瑟,她用手背遮了遮眼睛,往外看去,發(fā)現(xiàn)院子里頭刮起了好大的風,她頭頂這一片藤蔓遮得嚴實,是個擋雨的好地方,可是也該起身走了。 她剛起身,便見眼前的黑影壓了下來,她被逼得往后退開,險些撞上身后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