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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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別想?!?/br> 朝簡把拐杖丟一邊:“這是個非典型封閉空間。” 陳仰聽著這個說法,眼前是廣闊的視野,一對比有種悚然感,他從高臺上俯視少年:“你怎么跟文青一樣,也不喜歡挖沙子。” 朝簡拿出一個奶片,沒撕開包裝,只是用拇指跟食指一點點捏碎,捏成粉末。 陳仰:“……” 該吃藥了。 可是不行,現(xiàn)在不能讓他吃。 陳仰隔著布料摸摸褲兜里的藥片,今天的那一粒要等到日落前才能給他。 “陳先生!” 不遠處的馮初踩著沙子奔跑過來,他仰起一張曬出兩大坨腮紅的臉大喊:“我有發(fā)現(xiàn),拼圖,第十一個帳篷里的,深褐色的碎片……我,我懷疑是……我懷疑是,是那個……” 氣喘不上來,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陳仰迅速下了高臺,把他拉到遮陽篷下面:“你先緩緩?!?/br> 馮初有點脫水,他拼命咽口水緩沖冒煙的嗓子:“深褐色,礁石,深褐色的。” 礁石?陳仰的視線飄向浴場,左右兩邊都有,他激動的用手背打朝簡胳膊:“快,你快把碎片拿出來?!?/br> 打完想起朝簡的情緒不太好,陳仰有點忐忑。 然而朝簡并沒有發(fā)怒,他把一把碎片抓出來,丟在了旁邊的空椅子上面。 陳仰找出深褐色的那塊。 先前陳仰看著這顏色,沒往礁石上面聯(lián)想,這會有了馮初的猜測,他再去看的時候,就覺得十有八九真是礁石。 “還有這個,麻灰的紋路?!?/br> 馮初翻碎片,指著露出來的那一塊說:“它像不像石頭?” 陳仰的心頭一跳,他立即往沙灘上看。 “我懷疑整個拼圖是張照片……” 馮初擦掉流到脖子上的細汗,抖著嘴唇說:“照片里的背景就是這個浴場?!?/br> 第58章 海水浴場歡迎你 挖沙子的幾人在遮陽篷下匯合, 陳仰讓馮初說出自己的想法。 馮初一下子成了焦點,他有點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結(jié)巴著說出碎片的事。 趙元看著馮初:“總共十一塊碎片, 一塊是礁石, 一塊是小石子, 那剩下九塊呢?分別對應的是什么?” 馮初捏了捏濕乎乎的手指,難為情道:“我還沒找到。” 大家沒說什么。 猜出兩塊碎片對應的東西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而且馮初發(fā)現(xiàn)的信息直接指明了方向。 “礁石只在浴場兩邊,范圍變成了二選一。” 何翔睿的緊身運動衣是黑色的, 一套都是,很吸熱, 他頭發(fā)里全是汗, 一滴滴的從發(fā)梢上滴下來,像剛洗完頭。 “我們照著其他九塊拼圖碎片去對比,這樣就能確定照片是在哪一邊拍的?!?/br> 清風高高卷著道袍袖子, 兩截沾著細沙的細白手臂不停在臉頰邊扇風:“確定了呢?不用找剩下的碎片了?” 不想挖沙子了,這個工作既無聊又挑戰(zhàn)心臟。 擔心下一秒會挖出什么,又怕在太陽下曬了半天,什么都挖不到。 最糟心的是,只能白天挖沙子, 找線索, 太陽下山以后涼快了就不能出來。 這不是坑人嗎? “怕是不行?!壁w元根據(jù)陳仰的表情說,“還是要找其他殘缺的,全部拼起來,任務背后的故事就出來了。” “說不定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找拼圖。” 陳仰蹲在椅子邊看那些碎片,他聞言,汗涔涔的眉頭輕跳, 有可能。 看似簡單的任務,都不好完成。 . 大家決定分成兩撥,一撥試著用手里的殘缺碎片去比對兩邊礁石,判定照片里的背景位置,一撥接著挖沙子。 工作分好了,所有人都沒走,篷子底下雖然也熱,卻比完全暴露在烈日下要稍微好一點。 “早晚溫差太大了?!壁w元瞇起眼看火紅的太陽,身上年輕緊實的皮rou發(fā)出抗拒的信號。 昨晚來的時候,冷得要死,現(xiàn)在熱得要死。 張勁揚抄起灰色t恤擦臉跟脖子,一大片胸腹肌rou有力的起伏著,鼓噪的熱浪跟血氣連綿不斷。 太曬了。 想往海里跳。 對水的渴望刺激著大腦皮層。 張勁揚捋了捋一頭臟辮粗喘了幾聲,他一把脫掉濕t恤抓在手里,鋒利的眉眼擰緊:“我去更衣室沖涼,誰跟我去?” “我……我吧,”何翔睿咬了咬牙,“我去,我想沖一下?!?/br> 體溫高到瀕臨爆表,再不降一降,他很快就會控制不住的撲進海里。 張勁揚跟何翔睿沒走多遠,攝影師也跟了上去。 雖然更衣室里陰森森的,可水管里的水應該沒問題,陳仰用過了的。 . 馮初,鐘名,清風三人都屬于纖細體格,汗毛稀松,流的汗跟張勁揚三人比起來算是少的,他們還能撐一撐。 曬得不行了就上來歇一會。 鐘名把連帽衫的帽子撈下來,他出道滿打滿算才一年,目前是個三十八線小明星,接不到什么好通告,工作室對他形象上的要求卻很高,要他減肥,維持身材,保養(yǎng)護膚。 像是始終在為他的爆紅或者被包養(yǎng)做著準備。 鐘名皮膚嫩,有帽子遮著,臉還是有種脫皮的疼痛感,他不想管了,索性把連帽衫的拉鏈拉下來,脫掉放椅子背上,只穿著圓領(lǐng)薄衫,漂亮的鎖骨泛著緋色。 “我上學的時候因為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愛上了海邊,每年至少去看三次海,這次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后我都不去了?!?/br> 鐘名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后。 那份茫然跟壓抑飄散了出來,試圖鉆進在場的所有人心底。 清風撈著臟臟的道袍下擺,讓燥熱的海風在他腿間穿梭:“你穿得多輕便,哪像我這身,又長又厚重,還不能脫,脫了就光膀子。” 鐘名沒有得到安慰,他指了指棚子:“那有泳褲,你要不要換上?” “不了?!?/br> 清風果斷拒絕,那些東西不知道在浴場存放了多久,沾了多少死人的味道,他不敢穿。 馮初沒跟他們說什么,他抱著手機往左邊礁石那走,鐘名拉著清風加入了進去。 “都別頹了,我們這些人里面,最慘的還是那個拄拐的,我們起碼能走能動,他殘著一條腿,行動不便。”鐘名的球鞋里掉進了沙子,硌著腳心,他也沒拖鞋清理。 清風發(fā)出悲憫的唏噓:“是啊,他那樣,鬼來了都沒法逃跑。” 一直沒說話的馮初忽然來了一句:“我不覺得他慘。” 清風跟鐘名都面露不解,那個人還不慘嗎? “他有陳先生?!瘪T初說。 . 陳仰不知道三個新人談到了他跟朝簡,他還在看拼圖碎片。 趙元見陳仰右手食指的紗布臟了,提醒他道:“哥,你這弄到了沙子?!?/br> 陳仰不在意的說:“沒事?!?/br> 趙元蹲下來,關(guān)切的問:“你的手怎么弄成了這樣?一下包了四根手指,切菜切的嗎?” 他的腦洞是黑的,簡稱黑洞。 陳仰抽抽嘴:“指甲翻了?!?/br> 趙元癡呆了好一會,驚得舌頭打結(jié):“翻翻翻,翻了?” 臥槽,疼死??! 趙元有次打籃球的時候把腳趾甲給踢翻了,疼得他當場跪地痛哭,至今仍是他青春記憶里最深的一道疤。 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之一。 趙元湊近些,傻傻的看著陳仰的雙手:“你是全翻了,還是翻一半?” “三個全翻,一個翻了一半,弟弟,你身上的火氣太大了,別湊我太近。” 陳仰用手肘怪了怪趙元。 “三個全翻”這四個字讓趙元受到了不小的經(jīng)嚇,他恍惚的起開點,心里對陳仰的敬佩又深重了一層。 這也是個非人類,跟拄拐的那位一樣。 趙元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都好好的:“這里很熱,你的手會不會化膿感染?” 陳仰說:“進來前去過醫(yī)院?!?/br> “那你明天得換藥吧?!壁w元蹭蹭腳下的沙子,“明天我們應該還在這里?!?/br> 陳仰:“能撐?!?/br> 趙元往朝簡那瞥,視線從他的左腿飄到他的拐杖上面。 朝簡側(cè)低頭。 趙元背上一毛,他咧嘴笑道:“簡哥,要是你們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喊我一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