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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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只貓,它不想吃名字魚奪人壽命,葛飛強迫它吃了,它活了下來,被它吃掉名字魚的老吳也活了下來。”陳仰把石頭放進口袋里面。 向東說:“規(guī)則里面的規(guī)則是抓到名字魚,讓不貪念壽命的人吃下去, 就能化解?” 陳仰點頭:“說白了,就是不貪圖他人的壽命,從沒動過那個念頭,自己的名字便不會出現(xiàn)在魚背上面,不會陷入這場詛咒?!?/br> “鎮(zhèn)長連普通的魚都不吃,他很忌憚,或許他知道這個規(guī)則,不能直說,只能勸阻?!?/br> “照這么說,那魚背上不會有我的名字?!毕驏|摸下巴上的胡渣,“河里有老吳的名字魚,所以昨天下午魚潮來的時候,他動了搶壽命的想法?” 陳仰遲疑道:“動了吧,人到中年,對壽命的長短比我們要在意,可能是下意識的想,要是抓到別人的名字魚,吃下去也能增加壽命就好了之類。” 向東聽陳仰解釋,暗地里一直在觀察朝簡,當陳仰全部說完以后,對方淤青沒消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欣慰。 他媽得,老子也是有病。 自己扒拉狗糧吃。 向東自我梳理了會,不滿道:“我還以為能完成任務了呢,搞這么半天,進展不大。” 陳仰不那么覺得,這一晚的進展很大,只是石頭這部分沒達到他的預期,他蹲下來問老仆:“石頭是在哪發(fā)現(xiàn)的?” 老仆灰皺的臉上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副“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的大無畏,看淡生死,一派釋然。 然而向東一腳踹了過來,他就抽搐著抱頭求饒:“別打,別再打我了……西邊,西邊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具體點!”向東吼罵。 老仆顫顫巍巍的指了指一個位置。 向東把槍踢給陳仰,他大步流星的跳過幾塊嶙峋石頭,前往老仆指的地方。 陳仰第一次接觸真槍,手感卻似乎并不陌生,他無意識的用指尖描摹著槍身的線條。 朝簡的眉頭皺了皺:“收起來,別玩?!?/br> 陳仰想反駁說自己沒玩,可他的舉動里確實帶著幾分興致勃勃。 “有發(fā)現(xiàn)!”向東的喊聲傳來。 陳仰看一眼地上的老仆,為了穩(wěn)妥起見,他手起刀落,用手刀將人劈昏了過去。 主仆倆陷入昏迷,眼珠卻都凸在外面,讓人瘆得慌。 . 亂石谷都是怪石,朝簡不好拄拐,陳仰背著他去向東那里,一路就跟跳房子似的,小心翼翼找尋稍微平滑點的石頭落腳。 到地兒的時候,陳仰渾身都是汗,他把朝簡放下來,抓起褂子擦臉上的汗:“向東,你從石頭底下扒出什么了嗎?” 向東翻開了一些石頭,手抓著兩塊石片,左右開弓的挖著底下的土:“老子的腎上腺素在狂飆,上次這么飆的時候,是發(fā)現(xiàn)埋尸場?!?/br> 陳仰聽到向東的后半句話,腎上腺素也升了起來,他半蹲著湊頭,就見對方突然被燙到一樣丟掉石片躥開,伴隨著一連串的鬼叫。 導致東哥這么花容失色的東西是……一條蚯蚓。 個頭比較大,身體有中指粗,青褐色的,跟小蛇一樣,綠綠的頭往土里鉆動。 “我cao!”向東要瘋了,他惡心那玩意,打死都不挖了,也不靠近,站得遠遠的。 陳仰撿起石片,把蚯蚓撥到一邊。 下一刻他就見自己的搭檔往后蹦了一截,拐杖都沒顧得上用,身形罕見的倉皇。 陳仰:“……” 這兩人,一個刀口舔血長大的,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現(xiàn)在竟然因為一條蚯蚓大驚失色。 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這是真理。 陳仰挖土的功夫,向東湊到朝簡旁邊,背靠著怪石,抖腿道:“聽說你藥沒在吃了啊,為了控制住自己,很難熬吧?!?/br> 字句是關心的,語氣卻不屑嘲諷,難熬就別熬了唄。 朝簡瞥向東一眼。 向東沖背對著他們的陳仰抬抬下巴,曖昧不清道:“他什么都跟我說?!?/br> “是爺們就別綠茶!”向東在朝簡出招前低吼,“要點臉。” 朝簡笑了起來。 向東腦中警鈴大作,不好!這家伙病發(fā)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不等向東做出應急措施,他就聽到朝簡面無表情的對陳仰喊:“哥哥,我腿疼?!?/br> 向東還沒從朝簡這逼叫陳仰“哥哥”,叫的那么自然的沖擊里緩過來,就見陳仰本能似的丟下石片跑來,身披父愛的光環(huán)問對方是不是磕到了。 每次都被一招秒的向東:“……”我不該在這里,我應該在地底。 . 陳仰挖到了東西。 堆積如山的魚骨,小動物骨骸,還有疑似小嬰兒的,層層疊疊,由于長期的腐爛,很多都已經(jīng)化為骨渣了。 “起碼有十幾二十年了?!毕驏|保守估計。 陳仰想到雨里的人間地獄,再看這些骨骸,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鎮(zhèn)子里的人曾經(jīng)為了什么,殘害了很多生靈。 與其說是某個人的怨恨,不如說是生靈們的詛咒,它們要讓鎮(zhèn)民們受到懲罰。 陳仰的小腿被拐杖戳戳,他的視線往朝簡看的方向移去。 朱老爺醒了,他看都沒看老仆,一心檢查自己的小紅傘,手上的動作在緊張跟恐懼之間,兩種情緒來回調(diào)換。 向東想到什么,眼睛一瞇,他意味不明的露出一口白牙,陰險的笑了幾聲就沖過去,亮出一手扒衣服的絕活,迅速將朱老爺扒了個精光。 朱老爺都蒙了,他一大把年紀,又是一族之長,哪遭過這個罪。 向東給朱老爺來了個全身檢查,他的面色黑成鍋底:“你吃了幾條名字魚?” 朱老爺本來還蒙著,聽到這個問題,他的臉色明顯就不對了。 “沒吃?!敝炖蠣斒莻€見過世面的,光著也不扭捏,他義正言辭,“我絕不會做出那種……” 向東左手一指。 朱老爺不自覺的看過去,冷不丁跟老仆鼓出來的眼球?qū)ι?,他臉上的偽裝瞬間破裂,露出藏在下面的驚恐。 “你自個也是魚眼,要看嗎?”向東冷笑,“我撒泡尿,讓你照照?” 一旁憋了很久的陳仰:“……” “向東,你繼續(xù)問,我去撒一下?!标愌稣f著就去看朝簡,眼神示意對方在這等著,他一會就回來。 陳仰沒走兩步,身后就傳來了清冷的拄拐聲。 少年跟著他。 . 陳仰跟朝簡清完膀胱回來的時候,向東還在逼問。 朱老爺沒把衣服穿上,他的神智有些不清,嘴里反復呢喃:“完了,完了……” “是完了。” 向東叉著腿坐在石頭上面,背對著黎明的光暈,他的耐心消失殆盡,整個人猶如羅煞鬼:“昨晚第一場雨下來以后,你們就完了?!?/br> 朱老爺不知回憶起了什么,嘴里的呢喃聲消失,臉慘白。 “老子再問你一次,吃了幾條魚?!?nbsp;向東摳住他右手臂燙傷過的地方。 朱老爺?shù)哪樃琢?,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撐開傘舉在頭頂,腦袋往傘里躲:“……七,七條?!?/br> 向東的瞳孔一縮,七條?這么多? 陳仰也有些嚇到。 人替成魚,并不會顯得微不足道,照樣是七條人命。 “撒謊。”寂靜中,朝簡用拐杖敲在傘面上面,不咸不淡的吐出兩字。 朱老爺手里的紅傘劇烈一顫。 “媽得?!毕驏|一腳踹到他背上,鞋底碾著他的脊梁骨,“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 “十條!”朱老爺吃痛的往旁邊挪,“是十條,我吃了十條?!?/br> 亂石谷的風聲似乎都慢了下來。 陳仰的臉繃得緊緊的。 向東啐了一口,十條魚,十個人,這老家伙還真敢吃,人心不足蛇吞象。 十條夠多了吧。 但老家伙要是任務目標,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任務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不會還在這里。 說明十條還不是最多的。 難不成只是魚的數(shù)量驚人,實際奪取的壽命并不多? 向東問了個白癡的問題:“老家伙,你吃的都是老年人的名字魚?” 朱老爺沒敢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年輕人的?!?/br> 向東又去查看朱老爺?shù)纳眢w,就算一條魚平均有三十年壽命,十條也有三百年了。 這還是保底的算法。 可老家伙的身上怎么會沒有記號? 向東后仰頭,跟俯視過來的陳仰對視。 陳仰的表情不是很好,他本以為只要奪取一甲子壽命,就有個記號,結(jié)果這個猜測是錯的。 會不會根本就沒有記號一說。 吃多少都不會有? 陳仰的心往下沉,同時也生出了一種糟糕的預感,如果奪取壽命多的人跟奪取壽命少的人一樣,只長一雙魚眼,沒其他異常,那他們要怎么確定任務目標? 這個任務的漏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