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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身份號019在線閱讀 - 第351節(jié)

第351節(jié)

    陳仰盯著朝簡看了片刻,發(fā)覺他的狀態(tài)比進去前要放松,再結(jié)合他血rou模糊的手, 似乎是情緒釋放出來了?

    真的是這樣嗎?想要發(fā)泄哪兒不行, 偏偏在生死時速的任務(wù)期間?陳仰不太信,朝簡手上的傷應(yīng)該跟任務(wù)有關(guān)。

    血腥味干擾了陳仰的思緒,他拿走遞到身前的日記本,一眼沒看就丟給鳳梨,啞聲對朝簡說:“我看看你的手?!?/br>
    朝簡的手在滴血:“不管線索了?”

    “我現(xiàn)在就去管。”陳仰還沒走,衣角就被兩根手指牽住了, 他頓了頓,無聲地嘆了口氣。

    .

    朝簡的右手傷得很重,陳仰看著都疼,他沒辦法處理,只能干著急。

    “你和鬼正面交鋒了是嗎,物理攻擊有用?” 陳仰用礦泉水沖洗朝簡的傷口,如果他能催眠自己把鬼當(dāng)成鬼屋工作人員,尸蟲腐rou全是道具,那他說不定能戰(zhàn)勝恐懼,采取武力。

    “下回我也試試。”陳仰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了朝簡的冷硬反對,“不行!”

    陳仰呆?。骸爸挥心阈??”

    朝簡沒有言語。

    陳仰看著血水不斷從朝簡的指縫里往下淌,又沒有得到答案,就像最初小尹島的矣族,祭壇儀式的一滴血。

    許多事陳仰不想不代表就過去了,它們還擱在那里,等著將來的某一天被解決清理。

    然而能幫他清理的人卻一再告訴他說,要順其自然。

    陳仰拿起阿緣提供的干凈紗布,用牙咬開一個角,沿著縫隙往下撕扯,耳邊忽地響起一個音節(jié):“嗯。”

    那一瞬間陳仰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朝簡真的回應(yīng)他了?他不敢置信地看了過去:“你說什么?”

    朝簡看著他,口吻平淡道:“只有我可以?!?/br>
    陳仰的眼睛微微睜大,瞳孔里是朝簡波瀾不起的模樣,手都爛了,他卻連呼吸都沒變。

    要是換個人說那句話,陳仰會覺得裝逼吹牛,打嘴炮,可從朝簡口中吐出來的,他很輕易就接受并相信了。

    無論朝簡做出怎樣不合理的行為,告訴他哪些不合理的事情,陳仰都覺得合理。

    對陳仰來說,朝簡自身就是一個謎,可以解算出無數(shù)個可能。

    “那為什么只有你能對鬼魂造成傷害,”陳仰問出來就想到了一個猜測,“因為你是黑戶?”綁定身份號的公民要受規(guī)則約束,黑戶不會。

    朝簡:“嗯?!?/br>
    陳仰心底的那片海猶如被一塊巨石擊中,海浪滔天,他竟然再次從朝簡那得到了明確的回答。

    朝簡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是要開始對他敞開心扉了嗎?他仿佛看見朝簡心里的那扇門正在向他打開,激動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種感覺就像是對一樣?xùn)|西期盼許久,現(xiàn)在終于要得到了,卻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狀態(tài)去迎接它。

    除了這樣的感受,陳仰還有些奇怪,以前朝簡把心門關(guān)得那么嚴(yán)實,這回怎么突然讓他進去了?是什么導(dǎo)致的?他莫名不安,隱隱覺得有什么要發(fā)生。

    “朝簡,你是任務(wù)世界的人嗎?”陳仰聽到自己問了一個曾經(jīng)問過的問題,既然死物能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世界,活物也可以的吧,眼前的人剛好沒有身份號,又無比適應(yīng)任務(wù)世界的生存模式。

    朝簡闔著眼,沒什么血色的唇拉成了一條支線,他沒有暴躁不耐煩,半響出聲道:“你第一次問我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生在三連橋?!?/br>
    “我生在三連橋。”朝簡重復(fù)最后一句,一字一頓。

    這回答對陳仰來說等于沒回答,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失落,反而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陳仰意識到這一點,眼底被怪異的情緒覆蓋住了。那抹怪異漸漸變成復(fù)雜。

    不知是武玉早前在健身器材那邊說過的那番話,還是朝簡總是強調(diào)的“順其自然”四字對他產(chǎn)生了心理上的影響,他這一刻才驚覺自己害怕突然知道真相。

    還有……陳仰搓著指尖沾到的血跡,他必須承認(rèn)一個事實,朝簡身上的秘密對他的吸引力已經(jīng)不大了,他關(guān)注的更多的是朝簡這個人。秘密是附屬品。

    “之前做任務(wù),沒見你動手?!标愌鲇檬直巢洳浒l(fā)燙的耳朵,小心把撕下來的紗布纏到朝簡手上。

    “不需要?!背喭摽眨[隱陷入某一段回憶中,“不是每個鬼都能直接用武力處理掉?!?/br>
    “那厲鬼怎么樣了?”陳仰好奇朝簡做任務(wù)的風(fēng)格,也慶幸他能出來,手傷成這樣了,能想象當(dāng)時有多棘手。

    “我處理的是201的問題?!背喫剖遣碌疥愌龅南敕?,面部一抽。

    陳仰驚愕,所以手受傷跟厲鬼無關(guān)?他吸氣:“你把201的史一升打死了?”

    “不是他?!背啌u頭。

    陳仰還想問,向東那頭給他把答案甩了過來。

    史一升的日記本里透露出不少信息,201以前的住戶是一個生活很邋遢的男人,猝死在了屋里。史一升住進來以后,家里有時候會離奇地變亂。

    可是201的租金非常便宜,離公司又近,他找不到更合適的就沒搬走。

    日記本里除了講述201是兇屋,以及史一升的死亡原因,還提供了一條線索。

    【住著這唯一不方便的是,不準(zhǔn)快遞送貨上門?!?/br>
    “不準(zhǔn)快遞送貨上門……”陳仰自言自語,“那是誰負(fù)責(zé)的工作范圍跟權(quán)限?”

    保安?物業(yè)?

    陳仰的心跳有點快,樓里的厲鬼身份極大可能就在這兩者之間。

    指間的紗布被扯了一下,陳仰回過神來,繼續(xù)給朝簡包扎傷口,沒有藥物,血根本止不住,紗布纏幾層都會被浸紅。

    陳仰深呼吸,沙啞道:“疼嗎?”

    “疼?!背啗]有表情地凝視著他,拽著他衣角的手指浮起青筋,哥哥,我快疼死了,你什么時候才能救我……

    .

    向東瞪著不遠(yuǎn)處的二人小世界,把日記本翻得嘩嘩響。

    鳳梨看得提心吊膽,這可是鬼的遺物,萬一弄壞了開啟支線任務(wù)那就不好了。

    “老大,你從來都不在仰哥的選擇的范圍內(nèi),備選都不……??!”鳳梨捂住被敲打的腦門,眼淚汪汪,“你打我我也得說完啊,他不對你設(shè)防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涼涼了?!?/br>
    向東都要氣吐血了還不能反駁。雖然他死要面子的一直不想面對,可梨子說的是對的,康復(fù)院那時候陳仰會提防警告,惱怒氣憤,甚至大打出手。

    自從有了朝簡,陳仰對他的警告就全他媽是為了朝簡,不是為了自己。

    在陳仰心里,從前向東是想睡他的同性之一,后來向東就成了欺負(fù)他心肝寶貝的長輩,以大欺小找抽欠揍。

    這說明陳仰單方面給他換了個位置,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東哥,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仰哥不是那種很愿意表達(dá)情感的人,但他心里門兒清,他很清楚你對他的心思大多只是口頭上耍耍,沒怎么走心,那頂多是我想和你做一夜炮友的喜歡,不是我想做你男朋友的喜歡,所以他才會因為任務(wù)世界的經(jīng)歷,嘗試著給你另一種身份關(guān)系?!兵P梨認(rèn)真道,“仰哥也知道你現(xiàn)在只把他當(dāng)戰(zhàn)友,真的求求你別裝逼了,戰(zhàn)友就是戰(zhàn)友吧,不然你這么裝下去,戰(zhàn)友都沒得……”

    “毛都沒長齊就敢在老子面前開課,一邊去!”向東打斷鳳梨,他怎么可能沒發(fā)現(xiàn)陳仰的思慮,他又不是傻逼。

    向東把201住戶的日記本丟一邊,朝簡溫水煮青蛙是成功的,陳仰昨天開竅今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快得像一部電影很自然地迎來了高潮,前面全是鋪墊,一切都水到渠成。

    而且陳仰已經(jīng)無師自通地跳過了排斥的那部分,只有被一顆赤誠之心包裹著的猶豫和掙扎。

    習(xí)慣是很可怕的東西。對陳仰是,對他向東也是。

    鳳梨看老大的便秘臉:“其實仰哥讓你照看朝簡,就等于把他自己跟朝簡的命交到了你手上,這信任的分量得多重啊!”

    向東皮笑rou不笑:“除了我,還有誰能接下那個活?”

    “不管怎么說,仰哥欠了你一個人情?!兵P梨說,“以前他是不會讓自己欠你人情的吧。”

    向東哼了聲,那倒是。

    鳳梨安慰他家東哥:“而且我個人認(rèn)為,對于我們這群任務(wù)者來說,戰(zhàn)友比男朋友靠譜多了。”

    雖然朝簡先是陳仰的戰(zhàn)友和搭檔,后才是他的男朋友選擇。兩手都抓了,兩手都很硬。

    向東頭受傷反應(yīng)慢,沒想到那一層,不然他鐵定又要哼兩聲,他想的是,這是他跟陳白菜第三次一起做任務(wù),經(jīng)歷危境。

    生命無常,生死無常,兒女情長不算什么了。

    以上全是扯屁。

    向東抓了幾個被太陽曬得發(fā)燙的土塊,一個個拋出去,好吧,也不全是扯屁,他起初對陳仰的性長過情一大截,之后是不爽超過性領(lǐng)先,現(xiàn)在嘛……

    “那么個偏執(zhí)暴力狂精神病,能過好日子?病是那么好治療的?治療期又有多長他想過嗎?任務(wù)還要做,各種糟心,等著吧,有他崩潰到哭的時候?!?/br>
    鳳梨滿臉的臥槽跟悵然,東哥實慘,這都成害怕孩子嫁得不好的老父親了。他瞥到什么,驚惶大叫:“不見了!”

    “什,什么……”曬得發(fā)頭昏的武慶迷糊道,“什么不見……”他順著鳳梨的視線望去,嚇的連忙站了起來,“那快遞員騎著三輪車離開了,什么時候的事?”

    沒人給出答案。

    陳仰給朝簡包扎傷口的時候用余光瞥到了,中年快遞員和三輪車是從原地消失的。

    至于時間……估摸著就是一分鐘前。

    .

    “快遞都送完了啊,然后呢?接下來要做什么?為什么還不能離開?”武慶焦灼崩潰。

    “吵死了。”林書蔚發(fā)出煩躁的冷聲。

    武慶梗著脖子漲紅了臉,他訥訥道:“我想回家啊。”

    “都想回家。”林書蔚微笑,“大叔,我們耐心等等吧。”

    “誒!”武慶搔搔曬燙的頭皮,茫然看著日光里的居民樓。

    蟬鳴聲響個不停。

    “該不會還要送快遞吧?”鳳梨胃里冒酸水,又餓又難受,他全無剛才的嘰里呱啦勁頭,“再來一回我真的不行了?!?/br>
    向東一巴掌扇過去。

    鳳梨后背火辣辣的疼:“我行我行!”

    他大力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振作!振作!振作!”

    向東看鳳梨這慘樣,眉頭皺了皺,他有一瞬的動搖,自己是不是錯了?比起艱難承受痛苦折磨,不如早死早超生?

    很快向東就否定了。

    任務(wù)者早死不一定就能早超生,誰知道做了鬼的任務(wù)者會去哪里,又要面臨什么。

    “梨子,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棄。”向東說。

    鳳梨揚起笑臉:“嗯!”

    .

    不多時,中年快遞員又回來了,而且拉了一車快遞。

    全部都是大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