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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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長大一邊失去。 陳仰將目光從天邊收回來,不經(jīng)意間捕捉到林承業(yè)看著一個女生被風(fēng)吹得揚起來的長發(fā),幾縷發(fā)絲往他身上飄舞,他伸手去摸。 “嘚!” 拐角伸出一個腦袋,伴隨著文青特有的激情表演式笑聲:“抓到了!” 陳仰注意到林承業(yè)立刻把手縮回去,動作間有一絲不正常的慌張,他扭頭看湊到自己身邊的文青:“什么抓到了?捉迷藏?” “你怎么知道的?”文青眨眨眼,轉(zhuǎn)而就對林承業(yè)擠眉弄眼,“我是在捉迷藏啊,林同學(xué),是吧?!?/br> 林承業(yè)繃著rou嘟嘟的下巴:“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文青不高興了:“怎么能這么說呢,我為了這一刻可是準(zhǔn)備了好久?!彼财沧?,又笑起來,“林同學(xué),謝謝?!?/br> 林承業(yè)莫名其妙:“你沒事干嘛謝我?” “當(dāng)然是有事才謝的啊?!蔽那嘁徊讲阶呓鞍?,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校園背景,什么少年情懷總是詩青春不老青春萬歲,屁啊,一點意思都沒有,還好有你在?!?/br> “是你豐滿了游戲,我怎么能不謝你呢,”文青微微一笑就做了個紳士的禮儀,“我在此鄭重地表達(dá)我的謝意?!?/br> 林承業(yè)被文青身上的詭異勁頭怵到了,他下意識往后退。 文青逼近他,然后……蹲了下來。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承業(yè)突然像一條被丟進油鍋里的魚,整個人彈跳著想要跑走,結(jié)果他剛跑了兩步就被陳仰一把拽住。 “跑什么,你是對手戲演員,不能走,我朋友戲還沒演完。”陳仰將林承業(yè)丟到地上。 “中國好鄰居!”文青豎起兩個大拇指。 陳仰:“……” 下一刻他就看見文青做了個奇怪的舉動,他把林承業(yè)右邊的褲腿往上抓。 林承業(yè)瘋了一樣掙扎,他體型胖,壓了同樣在青春時代的文青一截。文青被踢到了嘴角,他陰郁地笑了聲,“我生氣了哦?!?/br> 尾音剛落,文青就撲到了林承業(yè)身上,兩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這小孩子打架的方式陳仰親身經(jīng)歷過,無名小鎮(zhèn)那個任務(wù)里,女瘋子跟他交鋒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簡單粗暴,目的只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陳仰蹲下來,將文青沒做成的動作做完,他鉗制住林承業(yè)的右腳,另一只手將對方的褲腿往上一撩。 一個黑色的儀器暴露了出來。 “是電子腳|鐐!”楊雪不敢置信,“又叫移動監(jiān)|獄,監(jiān)督犯人的電子刑|具。” 隊伍里還活著的女性都在這了,加上楊雪在內(nèi)一共八人,此時她們?nèi)扛殖袠I(yè)拉開了距離。 陳仰表情難看,敢情先前林承業(yè)彎腰拉褲腿是為了藏好腳鐐,任務(wù)一開始叫嚷著不上電視也是怕被認(rèn)出來。 “果然是老靳說的那樣,就算我隆重出場了也不好玩?!蔽那嗍?fù)u搖頭。 陳仰瞥過去,文青無辜地托腮和他對視。 “我做了這么多任務(wù),還是頭一次在隊伍里碰到罪犯?!标愌隼湫?。 白棠的神情也很不好,雖說眾生皆苦,一個人犯了錯受到了懲罰,其他人應(yīng)該給對方從頭做人的機會,可那也要看犯的是什么錯。 被大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林承業(yè)遭到屈辱一樣吼叫:“我已經(jīng)刑滿釋放了!” 楊雪沉聲道:“刑滿釋放還需要配戴腳鐐的,要么是兩次以上暴力xq的強jian犯……” 林承業(yè)脫口而出:“不是,我不是!我只是一時糊涂對鄰居家小孩……”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白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哦,對未成年下手了啊。”文青揚起笑臉問學(xué)識淵博的白棠,“白教授,我的閱讀理解怎么樣,沒錯吧?” 白棠單薄的胸膛起伏大了些,他一個清風(fēng)流云的文人雅士都?xì)獾锰吡肆殖袠I(yè)一腳。 林承業(yè)慘叫了聲,要是在這之前,女隊友們會出于天生的感性和母性,以及同情弱者的慣性站在他這邊,畢竟他是個討喜的小胖子,這會只會引起她們的厭惡。 楊雪說的出獄后戴腳鐐的第二種情況就是qj未成年,她聽到旁邊的幾個女生小聲說“好惡心,我還以為他是好人,我想抽自己?!薄八L得很普通,沒什么特點?!?/br> “很多殺|人|犯都是普通人,也許你逛街的時候,他和你擦肩而過,你看一眼都記不起來的普通?!睏钛┱f。 幾人不寒而栗,其中一人想起了什么,指著地上的林承業(yè)叫罵:“垃圾!你剛才還想碰劉小容的頭發(fā)!” 劉小容正在撥被風(fēng)糊到臉上的長發(fā),聽到這話就不小心扯掉了幾根發(fā)絲,她嘴里的臟話要噴出來,卻在想起那些報復(fù)的社會新聞時收了回去。 女孩子還是怕的,哪怕不是在現(xiàn)實世界。 “哎呀,林同學(xué)是喜歡長頭發(fā)嗎?之前我同桌的馬尾弄到你桌上,我還以為你把手伸過去是想弄掉呢,原來不是啊?!蔽那嘈χf,“長發(fā)控啊林同學(xué)?” 林承業(yè)沒有吭聲,他扶著墻壁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進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白棠的眉頭一皺,高二了竟然沒換座位,他還要和林承業(yè)同桌。 “白教授,我坐你前面呢,有我在,你無聊就找我玩。”文青拍拍白棠的肩膀。 陳仰把文青拉到一邊:“其實你不用管,以林承業(yè)的能力,即便活過這個任務(wù)也活不了多久?!?/br> “我是不想管啊?!蔽那鄤兛谙闾牵罢l讓我上樓的時候剛好看見他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就沒忍住,沖動是魔鬼,好怕被他報復(fù)?!?/br> 文青剝了好一會口香糖都沒剝開,他揉成一團連同包裝紙一起塞進口中,純真地嚼了嚼,“難吃,一點都不甜,想吐?!?/br> 嘴上這么說,但他沒有吐,他笑著吞了下去,拍拍手玩起硬幣。 陳仰看那枚硬幣在文青指間翻轉(zhuǎn),耳邊回響起了他講過的故事。文青可能對那一類人身上的氣味比較敏感,所以才會在第一次見林承業(yè)的時候就被挑起了某根神經(jīng)…… 文青到現(xiàn)在才揭露無非就是他在籌備舞臺,他在數(shù)林承業(yè)什么時候死,怎么死,自己最好能看現(xiàn)場直播。 第146章 你好青春 天色加快速度變暗, 不一會就到了深夜,明月高掛,滿天繁星。 寂靜的校園里響著多道腳步聲, 大家撓著蚊子包下樓前往食堂查線索, 這里的季節(jié)轉(zhuǎn)變得讓人措手不及, 一會寒冬一會盛夏,忽冷忽熱,鐵人都能生成一層銹,更何況是血rou之軀。 隊伍里有女孩子扛不住地得了風(fēng)熱感冒, 嗓子疼咳嗽。而文青是風(fēng)寒感冒,大熱天的還在冷得發(fā)抖。 陳仰能體會到隊友們在任務(wù)世界生病是什么感受, a3樓那回他也感冒發(fā)燒了, 明白那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暴擊。 文青的清鼻涕就跟擦不完似的,前一秒擦掉下一秒又有,鼻子都擦紅了, 整個人很憔悴。 陳仰提議道:“要不你讓靳先生背你?” 文青喉嚨癢,他拿出一個瓶子,里面是融化的雪水:“不要,我是不會讓別人背我的?!?/br> 陳仰不假思索道:“趙元不是背過你嗎?” 文青的嘴已經(jīng)張到了瓶口邊,聽到這話他卡殼一樣停住。 “阿勒……”文青就跟老僵尸醒過來似的, 緩慢道, “好像是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彼葍煽谘┧拔矣浀眯2菔窃诟率依锉车奈?,當(dāng)時就我和他誒,他跟你說的啊?!?/br> 陳仰點點頭,趙元吐槽文青要讓他背, 他剛背起來沒走幾步,對方又掙扎著要下來,而且反應(yīng)很不正常,仿佛被人扯掉翅膀踩住頭的小鳥,發(fā)出了瀕臨死亡的尖厲叫喊。 那時候陳仰覺得趙元描繪的太夸張了,現(xiàn)在他覺得趙元無意間觸碰到了文青的內(nèi)心世界。 從那個故事來看,文青的養(yǎng)父母和親生父母很有可能都沒有背過他,那次他或許是心血來潮,以演戲的方式讓趙元背自己,那種行為就像是躲在殼里的幼蟲好奇外面的世界,鼓起勇氣伸出頭看了看,它第一次看見陽光,以為會傷到自己,嚇得拼命縮回殼里。 陳仰找了個輕松的話題,說笑道:“趙元是班草吧,不是校草?!?/br> “各花入各眼,在我看來他就是校草?!蔽那噢D(zhuǎn)瓶子的動作一停,他歪頭看靳驍長,“靳大美人怎么不說話?是不是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我在想,是哪個小狗說死也不要人背?!苯旈L卷著校服袖子,露出蒼白的小臂,額前卷發(fā)亂而蓬松,氣質(zhì)性感散漫。 “哎唷,人生在世干嘛這么計較,”文青嗔怪道,“就背了一小會,不超過五秒?!?/br> 陳仰瞥瞥他倆,摸了下鼻尖就徑自提速前行。 “誒,仰哥,等等我們啊,走那么快做啥子?!蔽那啻舐暣瓪?,虛得不行,他揉揉下顎一塊淤青,陰惻惻地笑了一聲。 見靳驍長看過來,文青對他嬉笑:“不準(zhǔn)說我菜逼連個牲口都制服不了,不然翻臉哦?!?/br> 靳驍長:“陳仰看著你被踢?” “哪能啊,”文青擺手,“他幫我呢。” “不讓我上去,說是要自己演,結(jié)果負(fù)傷了,青青,你做再多任務(wù)都不長記性?!苯旈L抄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來,指間有什么被他輕彈到空中,又穩(wěn)穩(wěn)落在他掌心里,那是一枚硬幣。 它和普通的硬幣沒有兩樣,卻承載著一個悲傷的故事。 文青嘴邊的弧度掉了下去,他一共就兩枚硬幣,很早以前為了還救命之恩給了老靳一枚,之后就剩下一枚。 海水浴場那次文青預(yù)感趙元要遭殃,他覺得那么個陽光單純的大男孩可以再走一段,便將硬幣偷偷放進對方的兜里。后來趙元保住了命,文青又把硬幣要回來了。 老靳手上的是要不回來的。文青唉聲嘆氣:“我連個子都不長,還長什么記性,這次真的輕敵了,幸虧我有好鄰居。” 靳驍長:“待會你在廚房拿把刀?!?/br> “哦豁,”文青正色道,“靳兄,這是青春校園不是病毒末日,拿筆不拿刀的啊?!?/br> 靳驍長道:“他哪條腿踢的你,你就把他哪條腿砍掉?!?/br> 文青:“……” 對殺人砍尸這件事格外有強迫癥的靳先生勾唇:“砍兩條腿吧,整齊。” 文青:“……” “我弱小的心靈受到了一毫米的傷害,我找我仰哥去,我要告訴他,你鼓勵誘導(dǎo)我干壞事?!蔽那嗖林翘檎f。 靳驍長斜睨文青:“你不是說他不圣母?” “是不圣母啊,他也討厭那牲口,但他不會希望我為了那種東西沾血,我們都不是喜歡砍砍殺殺的人,不像你,”文青哼了聲,眼睛瞇了瞇,臉上浮起一個古怪又邪氣的笑容,“你和他對象是一類人?!?/br> “你覺得自己了解他多少?”靳驍長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瘦高背影。 “我知道我把后背對著他,他不會對我捅刀,這就夠了?!蔽那嗦柤?,“至于更深的了解……不了吧,栗毛的獨占欲日益增長,等他回來了絕對又是一個新的高度,我可不敢惹?!彼呐慕旈L的胳膊,“這個任務(wù)結(jié)束后,你對老陳的印象會改觀的,我是過來人,相信我?!?/br> 文青說完就跑向陳仰,吸著鼻涕把手臂掛到他肩上:“我怎么感覺你長高了?” “是長了?!标愌霰焕盏谜静恢保瑢τ谏砀叱闂l他一點都不意外,大家的任務(wù)是在進教室的那一刻開始的。 身體回到了年少時期,時間線在走,他們在成長。 “你好像沒長?!标愌龌仡^看走在后面的靳驍長,對上他那雙藍(lán)綠的眼瞳,老貓妖。 “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全家都沒過一八零的?!蔽那嗷沃掷锏拇蟀肫垦┧?,“你怎么不吃奶片,全給老靳了?” “總共沒帶幾個進來?!?nbsp;陳仰說。 文青沒往下說,他怕再說下去,他這個鄰居會想起栗毛,傷心難過萎靡不振。做任務(wù)期間害相思病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慎就沒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