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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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你是活?” 話音剛落就沒踹了一下,力道不輕不重,像夫妻間的小情趣。 “先就這些,”陳仰把漏勺擱在邊上,“吃吧。”他單手托著臉,桌底下的腳又碰朝簡,“看著我干什么,吃啊?!?/br> 朝簡默默吃起碗里的食物。 陳仰夾娃娃菜的時候,放在桌邊的手忽然被握住,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人。 “出去了,我們還像現(xiàn)在這樣?!背喆怪垌罩氖中揲L有力。 “不會,”陳仰迎著朝簡瞬息間變得陰暗慌亂的氣息,笑著說,“我們會比現(xiàn)在更好。” 解綁了身份號,遠離了死亡,那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朝簡周身的躁戾消失無影。 陳仰吹吹嫩白的娃娃菜:“進最后一關前我會有預料的吧,我的直覺還可以。” 朝簡不快不慢道:“最后一關需要報名?!?/br> 陳仰的嘴已經(jīng)碰到了娃娃菜,他聽到朝簡這么說,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報名?” “去康復院?”他把夾在空中的娃娃菜放回碗里,手撐著桌沿看朝簡,“你不是說當初我死了以后,你就直接進最后一關了嗎,你沒報名啊?!?/br> “被報名,只有通過了才能進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背喞死囊陆?,“坐下?!?/br> 陳仰坐回去,手撐住額頭喃喃:“那你要提前跟我說,我好跟大家告別。” 火鍋的熱氣彌漫到陳仰眼里,他被熏得眼眶有點漲熱,一塊娃娃菜被送過來,他張口吃掉。 “娃娃菜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吃?!标愌鰟傉f完,嘴邊就多了一根萵筍條。 接下來陳仰就負責張張嘴,朝簡喂他這個喂他那個,直到把他的肚子喂圓才罷手。 . 這一晚文青沒回對門的家,他在陳仰那過夜,趙元也沒回去,兩人睡一個屋。 文青的小皮箱里是他的生活用品,大皮箱里全是送給陳仰的雨衣。 陳仰把雨衣碼在了衣柜里,一盒挨著一盒,一層挨著一層,像極了愛情的樣子……屁嘞。 “你說文青買這么多干什么,又不能當飯吃,會過期的吧,我們絕對用不完?!标愌霭岩鹿竦拈T拉上。 靠在床頭數(shù)奶片的朝簡道:“我盡力。” 陳仰:“……”他看了看堆成小山的雨衣,殺了我吧。 隔壁房間,趙元坐在書桌邊跟室友們發(fā)微信,說他在朋友家里,今天晚上不回學校了,還說如果他明天上午回去晚了,就讓他們幫他點個名。 室友們一個勁地罵他狗。 談女票了都不說,現(xiàn)在開房了。 需要咱哥幾個幫忙打掩護了才說。 呸! 趙元發(fā)語音:朋友是男的! 群里靜了一兩分鐘,三個室友紛紛發(fā)來信息。 什么也不說了,兄弟,我們支持你。 我們支持你。 支持你。 趙元重重把手機按掉,神經(jīng)病。他薅了薅一頭清爽短發(fā),手放下去的時候隨意拉開一個抽屜。 入眼是一個銀色小箱子。 這箱子在電影里很常見,算是標配,趙元腦洞里的螺旋槳自動轉(zhuǎn)了起來,他拎出箱子:“我要的人呢?” 趙元把聲線壓低,眼睛往左后方一掃:“人我?guī)砹耍乙呢浤???/br> “貨在這,人給我?!彼肿兓刈约赫Uf話的聲音,手敲敲箱子。 “我數(shù)到三,我們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一,二……” 趙元才做出一個口型,就聽到一聲:“砰!” 那聲模擬的槍響是從趙元身后發(fā)出來的,他回頭看搶先一步的文青。 文青吹吹指尖,邪魅狂肆地笑了起來:“耍我,嗯?” 趙元:“……” “哥,我錯了?!彼胝J慫。 文青很不高興:“校草,戲演一半的人,我會詛咒他被帶綠帽?!?/br> “別!”趙元突然用手比成槍對著他,“砰砰砰?!?/br> 文青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幾步:“你……” 趙元又補一槍。 文青還沒倒下,他繼續(xù)搖晃。 “哥,差不多行了,你有點過?!壁w元滿臉黑線地誠懇建議。 “過了嗎?”文青為難道,“我沒辦法啊,我剛洗完澡,倒下去不就把睡衣弄臟了嘛?!?/br> 趙元:“……”我還是下個好玩的游戲吧,今晚怕是沒法睡了。 趙元把箱子放回里的時候,耳邊冷不丁地響起劈里啪啦聲,他懵逼地轉(zhuǎn)過頭看去。 箱子開了,地上有一片亮晶晶的東西。 “好好好好多鉆石?!壁w元結(jié)結(jié)巴巴,“文,文哥,你快來看啊!” “哦豁?!蔽那嗵叩裘尥仙洗?,語氣詞跟他的行為不配套,他沒什么興趣。 趙元說:“箱子都沒扣上鎖,鉆石一定是假的吧?!?/br> 嘴上這么說,他心里卻是另一個答案,這些五顏六色有大有小的彩鉆不像是假的。 “臥槽,怎么辦啊文哥,我去喊陳仰?”趙元不敢碰鉆石,他怕自己手上的汗把它們弄臟。 文青嫌棄道:“撿起來放回箱子里啊,傻孩子?!?/br> 趙元趕忙彎腰撿鉆石,他第一次見到真鉆,而且還這么多,天知道這對他的人生觀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以他對陳仰和朝簡的了解,鉆石一定是朝簡送給陳仰的。 要了命了,可千萬別有哪個沾到灰。趙元是真的怕朝簡,那家伙現(xiàn)在不用拐杖了,病情似乎也重新得到了控制,整個人看起來和氣了不少,然而卻更可怕了。 你想想,一只叫得很兇的狗很嚇人,當很兇的狗突然不叫了,那有多恐怖? 趙元只是打個比方,朝簡不是狗,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王者,少惹為妙。 片刻后,趙元把抽屜推回去,他驚魂未定地擦了一把汗,轉(zhuǎn)頭的時候被口水嗆到:“你干嘛脫衣服?” “我習慣裸睡?!蔽那喟研⌒切撬碌淖詈笠活w扣子解開。 “嘭——”趙元同學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文青如愿以償?shù)嘏芟聵菨L起了雪球。 趙·工具人·元把雪球變成雪人。 小狗在雪地里打滾,一身白毛幾乎跟雪融為一體。 陳仰在抓灌木叢上面的白雪,他沒戴手套,手凍得發(fā)紫,指甲都是烏的。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陳仰羨慕地看著朝簡的冷白皮:“一白遮三丑?!?/br> 朝簡:“……” “阿仰,看招!”不遠處的文青丟過來一個雪團。 陳仰偏身閃開,電光石火間還了他一個。兩人打起了雪戰(zhàn)。 這樣輕松熱鬧的氛圍像是一場夢境,而且時間很短暫,說醒就醒了。 陳仰玩累了就被朝簡背上樓,文青躺在趙元給他堆的一群小伙伴們身邊,他張開手臂做出一個擁抱它們的手勢,閉上眼笑得天真無邪。 “不就是雪人嗎,怎么開心成這個德行?!壁w元嘀咕了句,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發(fā)給文青。 陳仰回家泡了一杯熱茶捂了捂手,他攤開筆記本翻到最后,補上校園那個任務的隊友們,以及死亡存活情況。 校園—— 新人:曾進,楊雪,吳玲玲,黃雨,王陽,張全亮,林承業(yè),劉小容等十四人。 老任務者:錢秦,錢漢,文青,靳驍長,白棠。 生存者:文青,靳驍長,錢秦,曾進,白棠,楊雪,吳玲玲。 陳仰寫下最后一筆就把筆帽套上,心不在焉地轉(zhuǎn)了幾下筆,他把筆記本翻到前面,一直翻啊翻,停在文青留下痕跡的那一頁。 文青的字跟他的性格相反,一筆一劃很工整,他做的任務太多了記不清楚有多少,所以他就隨意寫了十五個。 對,十五個。 因為他說要做記錄任務最多的那一個人。他的簽名是:做人最重要的是…… 文青后面是趙元,他也寫了自己的任務,一共兩個,但他的風格羅里吧嗦,兩個任務都寫了好幾頁,大半是他的心理活動。 趙元在筆記的末尾寫下的簽名是——開心。 他用簽名回答了文青。 陳仰把筆記本合上,摩挲了一會封皮,他要不要把這本子帶進最后一關? 要不還是不帶了,留給向東他們吧。 陳仰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他死在了最后一關,本子就跟他一起沒了,不如留下來,留給需要它的人。 畢竟它是現(xiàn)實世界的東西,能作為一個媒介讓任務者們回來后取得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