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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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嘶啞的低吼,陳仰動了動眼簾,他前一秒還在奇怪,自己只是發(fā)高燒,朝簡怎么慌成這樣,下一秒他就聞到了血腥味。 陳仰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他依舊在朝簡背上趴著,只是他們換了個任務點,河流湍急,群山一片雪白。 他穿的不是濕衣服,而是血衣服。 有幾個人也在河里走,他們相互攙扶,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滿身狼狽。 陳仰的余光捕捉到白棠的身影,他抿了抿沾血的唇,這是他們的第二次合作。 只要穿過這條河,跨過前面那座山,開祭壇就能完成任務。 陳仰摟著朝簡的脖子,眼皮往下沉。 朝簡一遍遍地喊他,嗓子破裂,氣息里的鐵銹味道很重,他自己的腿受傷了,但他沒在意,一瘸一拐地背著陳仰。 “快到了……”朝簡喘著氣,“哥哥,就快到了。” 陳仰歪著頭,唇碰到他汗?jié)竦牟鳖i:“還有一座雪山要翻?!?/br> “很快的,我跑過去?!背喺f著就突然提速甩開隊友們,一鼓作氣沖到河對面,背著陳仰往山上跑,膝蓋以下的皮膚已經(jīng)被冰冷的河水凍得發(fā)紫,肌rou刺疼。 陳仰態(tài)度強硬地從朝簡背上下來,讓他攙著自己走。 陳仰傷在背上,傷口又深又長,血止不住,他是再危急關頭替老隊友白棠擋了一下,呼吸走路都會牽動到傷口。 陳仰瞥瞥喪家犬似的朝簡:“又不是不讓你背了,過會再讓你背?!?/br> 朝簡的口中噴出白氣:“我想一直背著你?!?/br> “那不行,你還沒翻過山人就倒了。”陳仰所。 “我不會,我背著你就不會倒?!背唶烂C著臉,下顎結(jié)痂的傷口滲出血珠,快要裂開。 “好好好,你只要背起我,就是打不倒的小強?!标愌鲒s緊哄朝簡。 “我不能是小強,否則你就是小強的媳婦,不好聽?!背嗋止?。 “……”陳仰的背后忽地響起一道輕喘的聲音,“陳先生,我背你走一段吧?!?/br> 白棠越過陳仰,停在他面前。 陳仰第一時間去看朝簡,完全是條件反射的行為。 朝簡沒有因為陳仰受傷是替白棠擋了一下而生氣甩臉色,他只是皺皺眉,不放心地對著白棠叮囑道:“那你不要讓他摔了。” 陳仰怔了怔,他快速閉上眼睛,這才沒有讓朝簡看見他眼里的情緒。 他的少年曾經(jīng)多好啊。 后來多痛苦啊。 . 白棠傷得不重,曾經(jīng)的他并沒有后來那么身嬌體弱,體能還算不錯,能背得起陳仰。 陳仰趴在白棠背上,心情復雜,他真沒想到對方以前還背過自己。 “白先生,往這邊走,這邊好走點?!背喭现軅耐仍谇懊骈_路,他給白棠找好走點的路,為的是陳仰。 朝簡怕白棠走不穩(wěn),顛到陳仰,讓他的傷口因此被牽扯,疼到。 “陳先生,你讓我羨慕?!卑滋淖叱喺业穆罚滩蛔〉卣f了一句話。 陳仰望著走在最前面的高大少年,視線一點點變模糊,我自己都羨慕我自己。 白棠邊走邊問:“和任務者談戀愛是什么感覺?” 陳仰說:“和普通人沒區(qū)別?!?/br> “沒有嗎?不可能吧?!卑滋牟恍?,“雖然同行有共同話題,可是像你們這種同行跟其他行業(yè)的同行不一樣,不是在上班,是在走生死局,負面情緒來得快又猛,人也容易崩潰,顧不上身邊的人……” 他頓了頓,不知回憶起了什么,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又白了幾度:“任務者談戀愛,還會被規(guī)則利用,所有感情都會是幻境的素材?!?/br> “說實話,在我遇到我家小孩之前,我沒想過找個人談戀愛,也認為自己永遠不會談?!标愌霰成虾莛ぃ壑弁凑f,“真遇到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那不是我能控制的?!?/br> “不受控制……喜怒哀樂全都被別人掌控,豈不是很可怕……”白棠呢喃。 陳仰道:“怎么會,那是正緣。” 白棠隱約懂了,他還是問道:“正緣是什么?” 陳仰見朝簡回頭,他和那雙深黑溫柔的眼眸對視,勾勾唇說:“命中注定?!?/br> 白棠沒有再說話,他背了陳仰一段才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不敢表白,他覺得對方不會喜歡他這種類型。 陳仰問道:“對方也是任務者?” “嗯。”白棠的聲音柔和了很多,“他叫向東,不知道陳先生認不認識?!?/br> 陳仰:“……” 怎么說呢,陳仰現(xiàn)在是在經(jīng)歷人生的節(jié)點和幻境,走到哪一步,才會得到那一步的相關信息,所以他的記憶并不是連貫的,順著來的,他不知道過去這個時間點的自己認不認識向東,他只知道后來的自己是認識的,而且很熟。 白棠在把陳仰送到朝簡背上時,他似是下了什么決定,抿著嘴淺笑:“如果我下次還能再見到那個人,我想試試?!?/br> 陳仰的喉頭一動:“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陳仰剛說完,眼前的景物就又變了,他站在體育館的器材室里,衣服上有不少血跡,但血不是他的,他沒有受傷,只是出了很多汗。陳仰所在的任務背景是一個公司組織的春季運動會。 三十多個任務者們進來的時候,幾百個員工們里面已經(jīng)有人感染了病毒,現(xiàn)在外面是人吃人的現(xiàn)象。 大家要逃離體育館。 陳仰坐在器材室的墊子上面,旁邊是幾個奄奄一息的隊友,他們都是受了外傷,沒有感染。 有人在咳,陳仰循聲看到了角落里的白棠,他沒有意外。 對白棠來說,他陳仰說要跟喜歡的人表白是在冬天的任務里,此時是春天。 一個季節(jié)過去了。 然而對陳仰而言,不過是瞬息間。 陳仰很怕這是跟白棠告別,他的預感來得措手不及。 “白棠,你怎么樣?”陳仰走到角落,蹲下來看白棠。 “你,你不應該離我這么近?!卑滋拇鴼猓乜诘拿恳幌缕鸱己艹粤?,“萬一我感染了,就會攻擊你?!?/br> 陳仰看他的瞳孔:“你沒有感染?!?/br> “以防萬一啊,你是老前輩了,懂得不可能比我少?!卑滋牡母共可倭艘淮笃猺ou,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刮掉的,他看起來像是跟血泊融為了一體。 陳仰感受不到白棠的生存意志,不好的預感在那一瞬間瘋漲,他沙啞道:“你跟你喜歡的人表白了嗎?” “表白了。”白棠說,“不過他沒聽見?!?/br> 白棠潮濕的桃花眼瞇了起來:“我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跟他說的?!?/br> 陳仰翻了翻背包,里面沒有什么處理傷口的藥物,這幾乎已經(jīng)預示了結(jié)局走向,他將背包的拉鏈攥?。骸澳悄阏f了有什么用。” “我還是怕……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自信,自卑?!卑滋目粗摽?,前言不搭后語,“幸好我沒說?!?/br> 陳仰清楚白棠的意思。 任務者在刀尖上走,說死就死了,各種感情都伴隨著鮮血和掙扎,某個任務者的離開,有可能會在某個隊友的記憶里劃下一道永遠不能愈合的口子。 白棠又搖了搖頭,否定自己:“不過我說不說,都不可能影響到他,我就只是他的一個普通隊友而已?!?/br> 陳仰說:“你們不止一次合作過,你是老隊友。” “可他的老隊友也挺多的,少了我,基數(shù)不會變動?!卑滋牡钠谠S很虛弱,隨時都會陷入昏迷。 陳仰讓他睡會。 “我去門口看看?!标愌稣酒鹕?,他還沒邁出腳步,就聽到白棠喊他的名字。 “陳仰,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白棠費力呼氣吸氣,“你出去后,能不能去青城長眠山的廟里為我燒一炷香?!?/br> “下輩子,我還想遇到我喜歡的人,你幫我把這句話說給佛祖聽,幫我求求佛祖……”白棠拼命睜著眼睛等一個承諾。 陳仰的身子滯了滯,他回頭道:“好,要是我能出去,我就會上山進廟,為你燒一炷香,在佛祖前面轉(zhuǎn)告你的祈愿。” 白棠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睡吧?!标愌稣f。 白棠閉上了眼睛。 陳仰覺得白棠死了,他不敢去探對方的氣息,那一刻他被一股不知哪來的寒意擊中,遍體生寒,他仿佛看見了這條路上的層層尸骨。 對了,朝簡呢?陳仰一下就慌了,他焦急地往器材室外沖。 “仰哥,朝簡去找隊友了!”香子慕?jīng)_進來,差點跟陳仰撞到,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滿臉血地大喘氣。 陳仰簡單問了外面的情況,確定香子慕?jīng)]受傷就出去,他在那片世界末日里搜尋到了朝簡的身影。 朝簡一只手撈著受傷的隊友,一只手拿著鐵管將圍上來的變異者砸開,他的嘴唇偶爾張合幾下,似乎是在鼓勵隊友不要放棄。 陳仰原本是在不合時宜地感傷,朝簡曾經(jīng)救丁會春和別的隊友是不是也這樣,咬著牙堅持,他冷不防地發(fā)覺到什么,徒然變色:“朝簡,他感染了!快放手!” 朝簡通過吼聲找到陳仰,神情茫然。 “放下他!”陳仰大步走去末日,沖向朝簡,“快放下!來我這里!” 那感染的任務者突然襲擊朝簡。 陳仰的心跳驟停:“朝簡——” “噗嗤” 鐵管重重插|進感染任務者的心臟,又被大力抽出來,砸上他的頭部。 連著砸了幾下,感染的任務者才喪失行動能力。 朝簡狠狠抹淚,紅著眼跑到陳仰那里,揮開試圖攻擊他的變異者。 “你出來干什么?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器材室嗎!”朝簡脖子上的青筋在鼓動,他吼了聲,拽著陳仰回器材室。 “我的身手比你好。”陳仰從嘴里蹦出一句話來。 “那又怎樣!”朝簡梗著脖子,理不直氣也壯。 “不怎樣,朝朝,你別讓哥哥擔心,好不好?”陳仰說。 朝簡的怒氣頓時就沒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