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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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的腎上腺素不斷升高,那嬰兒不會是朝簡吧?不是他多想,他生命里和他羈絆最深的就是朝簡了。 “老陳?”向東連著喊了幾聲,才把陳仰的魂喊回來,他將筆記本跟筆還給對方,“好多年不寫字了,字寫的沒以前好看,不過也還算湊合,畢竟基礎(chǔ)擺在那?!?/br> 陳仰毫無意外地看到了三頁風(fēng)吹草地見狗爪,東哥的狗爬字還是老味道,鬼都不認(rèn)識,全靠猜。 向東那份個人傳記的最后一頁底下是他的簽名。 ——天下第一無敵大帥逼。 后來的他也是這簽名。 陳仰曬笑。 “笑個毛啊笑?!毕驏|橫眉豎眼,“等老子死了,這就是絕版?!?/br> 陳仰給他一腳,他罵罵咧咧,很暴躁的樣子,卻沒還擊。 “老陳,我怎么也算是你和朝小子的助攻大隊成員之一,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請?zhí)形业囊环莅桑俊毕驏|摸了把板寸。 陳仰斜眼:“你助個屁攻,你認(rèn)識我們的時候,我跟他早就好上了。” 向東冷哼道:“說的就跟你們后來沒吵過架一樣!” 陳仰抿了抿嘴,吵過啊。 也好,挺好的,他們是普通情侶。 向東開始掰手指,數(shù)自己的助攻事業(yè),陳仰擺出服了的表情:“行行行,東哥,咱不扒著過去了,往前看好吧,結(jié)婚就給你發(fā)請?zhí)?。?/br> 向東這才滿意了:“到時候給你好東西。” 陳仰的心底冒出一個猜測,他好奇道:“什么?” “秘密。”向東前一秒說完,下一秒就說出兩字,“鉆石。” 他氣得扇自己:“說說說,說個幾把!” 陳仰習(xí)慣了東街老大的耍猴行為:“你哪來的鉆石?” “我在現(xiàn)實世界碰到了一隊友,兩杯酒下去,他給了我三鉆石。”向東抖掉肩上的落葉,摳摳手掌傷口里的泥巴,“那可是鉆石王老五,一個穿著富人區(qū)別墅群行走的大老爺,你能想象嗎,做任務(wù)隨便一扔就是一把鉆石,還都不是碎鉆,嚇人不?” “是好嚇人,我要嚇?biāo)懒恕!?/br> 陳仰把筆記本塞進(jìn)他的背包里,視線從又回到原來位置的那本書上掃過,他松口氣,一大片金黃色的麥浪在對他點頭哈腰。 太美了。 陳仰那副大自然繪成的畫卷里看到了一個少年。 那是他的少年。 朝簡捧著一把小小的桃子向他走來,步子邁得很大,目光一直粘著他,世界萬物都不能左右朝簡的腳步和心神。 陳仰向著朝簡跑去,他跑著跑著,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化。 麥浪消失了,陽光不見了,泥土的腥味沒有了,朝簡不見了,四周的風(fēng)變大了,很燙又很冷,夾雜著恐怖的氣流,風(fēng)漸漸變成常溫,風(fēng)力也開始減小。 然后,陳仰又看見了朝簡,戴著口罩,雙眸滲血,抵著他額頭的朝簡。 一堆奶片灑落在他們腳邊,其中還有朝簡的藥瓶。 陳仰呆滯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頭,他站在被多道光籠罩的機房里面,無數(shù)耳機線在他頭頂瘋狂扭動,他的頭上戴著耳機,身體脹大了一圈。 并且沒有停止,還在繼續(xù)發(fā)脹。 回來了……? 我為什么會回來? 陳仰控制不住地抓住臉上的口罩,將它連同那團(tuán)被他嘔出來的白絲一起扯了下來。 那團(tuán)白絲沾著陳仰的血,飄向了朝簡。 陳仰愣愣看著朝簡摘下口罩,吻住他帶血的嘴唇。 機房里都是白色絲狀物,蜘蛛網(wǎng)一樣密密麻麻地纏住了漂浮的塵埃。 陳仰瞪大的眼睛里不斷涌出淚水,怎么回事?我為什么回來了? 不可能,我已經(jīng)看了那么多走馬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陳仰扣住朝簡的肩膀,用力去推他。 陳仰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氣,朝簡沒有被他推開,只是結(jié)束了這場死亡的吻。 “哥哥,你是不是進(jìn)幻境了?”朝簡輕聲嘆息。 陳仰張了張嘴,彎腰嘔了起來,一團(tuán)團(tuán)白絲從他口中吐出,幻境…… 是幻境嗎? 我的信念沒有帶我去終點,我根本沒去最后一關(guān)。 那些過去全都是我的幻境? 陳仰流不出眼淚了,一只手覆在他混亂起伏的背上,伴隨著一聲低語:“沒事?!?/br> “沒事的?!背喴槐楸榈卣f著,撫拍陳仰的動作很溫柔。 陳仰的喉嚨里發(fā)出破裂的沙沙聲,怎么會沒事,怎么會沒事…… 為什么沒有進(jìn)去? 為什么??。。槭裁吹讲涣私K點??。。?/br> “咚” 朝簡跪在了陳仰面前,他的腰背大幅度弓了下來。 陳仰呆呆站著。 為什么……我為什么會失敗…… 朝簡籌劃了那么久,我也準(zhǔn)備了那么久,我們怎么還是沒有走出去? 陳仰撫摸朝簡的柔軟栗發(fā),腹部的鼓漲帶來的痛苦讓他的面部變得扭曲駭人,他的手背都在抽搐,可他說話的聲音卻很輕:“為什么啊……” 朝簡回答不了他。 旁邊響起重物倒地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聲,兩聲,三聲,四聲…… 陳仰側(cè)過臉,他看見了鄭之覃,喬小姐,齊北,江江,艾小魚,阿緣,老肖和小搭檔,錢秦,他們不知何時拿掉的口罩,現(xiàn)在全都倒在了地上,僵硬的雙手保持著掐脖子的動作,面部青紫,瞳孔擴散,不再有反射。 鄭之覃他們沒有被孢子寄生,不會成為果子播種,他們是吸進(jìn)去白絲,中毒身亡,死得很快。 都死了。 陳仰麻木地呢喃:“吸進(jìn)去的是我吐的白絲嗎?” 不是我的,這里全都是白絲,全都是啊。 陳仰又想,可還是有我吐的那部分在里面。隊友們死不瞑目,眼睛瞪著天花板,他想去幫他們把眼睛蒙上。 但他一步都走不了,他像快要播完種子的果子一樣,癟了下來,雙腿撐不住地癱倒在地,全身痙攣著倒在朝簡懷里。 “哥哥,沒事的,我早就想好了,”朝簡抖著手去摸陳仰,“如果你真的走不到終點,那就算了,我們一起去地獄?!?/br> 陳仰眼神一空,痛苦掙扎也在那一刻停止:“去地獄?” 朝簡一只手捂著唇嘔吐,白絲從他劇烈顫動的指縫里飛出來,他另一只手還放在陳仰臉上,掌心冰涼:“是啊,去地獄,哥哥,你跟我去嗎?” “好,一起去……” 陳仰嘴里的白絲量已經(jīng)沒多少了,他雙腿蹬地的力道和幅度越來越弱。 眼前的路快要塌陷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就在路的前方,靜靜看著他。 是誰啊? 那個人為什么站在那? 陳仰想看看,所以他睜大了眼睛,同一時間有個聲音在他破碎不堪的靈魂深處飄了上來。 “最后一關(guān)的時候,你要把書帶上?!?/br> “為什么?” “那是現(xiàn)實世界的東西,是你的精神寄托,能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指引你,加強你的信念?!?/br> 陳仰渾沉的意識裂開一條縫隙,有一絲光亮擠了進(jìn)來。 書…… 對啊,我的書呢? 在背包里,背包在哪? 陳仰迷迷糊糊地找到背包,拉開拉鏈,拿出那本書緊緊抱在懷里,回家,我想回家,帶我回家,求求你了…… 朝簡,你看到我了嗎?看到我了嗎?帶我回家??! 朝簡—— 一陣溫?zé)岬娘L(fēng)從陳仰身邊拂過,留下了淡淡的腥咸味,那味道從他的指尖一路往上竄,停在他的口鼻上面。像頑皮的小孩,想吵醒沉睡的大人。 陳仰緊閉的雙眼輕輕一顫,他一點點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山上的一處高地,視野是一片石頭做的房子,風(fēng)還在吹,他聽見了海浪跟他打招呼的聲音。 又是幻境? 那些小房子連成u型,每家的墻沒有挨著,而是被一圈奇形怪狀的石頭包圍著隔開了,只留一扇大門。 陳仰仿佛看見了一大串石珠項鏈。 一些記憶片段在陳仰空白的大腦里自動播放。 小尹島…… 這里是小尹島! 陳仰的視線偏了一點,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飛奔而來。 朝簡的左腿不能跑啊。 這里果然是幻境。 陳仰麻木地看著跑到他的朝簡,他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只是在想,這次呢,這次他是不是進(jìn)最后一關(guān)了? 唇上一痛,陳仰的那份麻木出現(xiàn)了輕微的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