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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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助理拿著今天的資料過去,畢恭畢敬道:“宋總,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br> 宋越川目不斜視,漆黑深邃的眼里波瀾不驚,只低低“嗯”了聲。 鄧助理抿唇,小聲道:“宋總,您昨晚一直在加班嗎?” 要是大boss真的在這加班,他這個做助理的,下班比老板還早,還想不想要獎金了?! 聞言,宋越川抬眸,目光涼涼地睨他一眼,語氣不咸不淡地反問:“跟你有關(guān)系?” 對上老板的眼神殺,鄧助理忙尷尬地笑了笑:“怎、怎么會呢。” 匯報完工作安排,鄧助理剛準(zhǔn)備離開,沒走兩步,身后的男人忽然叫住他。 “以后不用再派人跟著她了?!?/br> 宋越川握著筆,在甲方的位置,簽下自己的大名,筆跡很重,平鋪的紙面都有些凹陷。 鄧助理愣了一下,沒想到老板會提起這事。 昨天晚上,要不是派出去的人跟著蘇小姐,這事還不知道怎么收尾,老板說不定到現(xiàn)在都還蒙在鼓里。 鄧助理不清楚面前的男人是怎么想的,畢竟有個人跟著,蘇小姐出什么狀況,他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宋總,您確定不派人跟著蘇小姐嗎?” 宋越川一記冷眼丟過去,“怎么,你對我的決定有意見?” 鄧助理眨巴眼,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一本正經(jīng)地?fù)u頭。 看來宋總這回是真的不打算管蘇小姐了。 但昨晚那通電話打過去以后,鄧助理明顯聽到,老板緊張到聲音都變了。 怎么一個晚上過去,都變了呢。 難不成是他的錯覺? 鄧助理心里默默腹誹,拿著文件夾出去,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宋越川又將人叫住。 “你先別走?!?/br> 鄧助理抿唇:“宋總,您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不遠(yuǎn)處,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眼瞼低垂,明媚的陽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男人精致的面部輪廓被光影切割的棱角分明,眉骨俊朗,下顎瘦削,看起來冷漠又堅(jiān)硬。 宋越川握緊手中的鋼筆,動作停下來,眼底復(fù)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鄧助理極有耐心的等,幾秒后,才聽老板說:“在她搬家之前,先確保她的安全。”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以后,鄧助理居然覺得意料之中。 他收斂起嘴角的笑意,應(yīng)了聲才離開。 下午,宋氏集團(tuán)來了個不速之客。 “趙小姐,宋總現(xiàn)在不方便會客,請您還是先回去吧。” “您現(xiàn)在在這里等也沒用的?!?/br> 會客廳外,秘書小jiejie急忙跟在趙欣夏身后,一邊勸說,一邊試圖將人攔住。 趙欣夏兩個多月未出現(xiàn),如今出現(xiàn)在這里,宛如變了個人。 她一向愛美,今天卻破天荒的沒有化妝,眼底布著厚重的一層濃重的黑眼圈,瘦削的臉頰深深凹陷,膚色蒼白,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很差。 “你滾開!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宋越川!” 趙欣夏眼睛睜大了一圈,眼眶通紅,布滿血絲,一頭卷發(fā)枯黃干燥,像是很長時間沒有精細(xì)打理。 “你們誰也別想攔著我!” 女人像是瘋了一般,雖然看著瘦弱,卻一把推開攔著她的秘書,想直接沖進(jìn)總裁辦公室。 很快,安保部門的人趕過來,將已經(jīng)處于崩潰狀態(tài)的趙欣夏攔住。 大家都知道,眼前這位來鬧事的女人,是前任股東,長康集團(tuán)董事長的千金,趙欣夏。 之前她一直待在宋氏工作,后來關(guān)于兩家的流言傳出,趙秉乾被踢出宋氏董事會,趙欣夏自那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這上班。 對于趙欣夏未婚先孕的事,眾人都有所耳聞,此時安保部的幾名工作人員雖然控制住了趙欣夏,但卻絲毫不敢動粗,怕傷到女人肚子里的小孩。 可惜趙欣夏的小腹平坦,與普通人無異,不像是懷胎三個多月的孕婦。 被安保人員禁錮著手腕,趙欣夏掙扎無果,視線牢牢地鎖著不遠(yuǎn)處總裁辦公室緊閉的門。 “你們讓宋越川出來,他憑什么將我爸爸踢出董事會?” “他憑什么!他不過是個臨時董事,憑什么動我爸!” 不久之前,趙欣夏還是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千金小姐,如今卻因?yàn)槟莻€叫宋越川的男人,一朝墜入谷底。 趙欣夏死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丟掉所有體面和尊嚴(yán),跑來宋氏大鬧一番。 而里面坐著的那個男人,她暗戀了這么多年,為了他,寧愿放棄出國留學(xué)的機(jī)會,留在宋氏當(dāng)一個小小的職員,就為了每天都能見到他。 趙欣夏一度安慰自己,宋越川對身邊的女人都一樣,盡管有人前仆后繼,可誰也不是最特殊的那個。 可惜宋越川就是一塊捂不化的冰塊,親手織了一張網(wǎng),將她父親拉下馬,連同她也成了一顆棄子。 后來趙欣夏才意識到,他身邊一直有個蘇恩禾。 原來是她太蠢,才會覺得兩人真是單純的兄妹關(guān)系。 趙欣夏今天鐵了心要見到宋越川,安保人員也不好直接動粗,就在雙方僵持時,不遠(yuǎn)處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 趙欣夏忽然停下,眼睛也在一瞬間睜大。 只見鄧助理從里面出來,看到趙欣夏時,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 “你們松手。” 鄧助理一開口,圍在趙欣夏身邊的幾名安保人員立即松了手。 一旁的秘書有些緊張:“鄧助理,我們已經(jīng)阻攔了,但是趙小姐執(zhí)意要見宋總。” 鄧助理點(diǎn)頭,而后看向趙欣夏,笑得不卑不亢:“趙小姐,宋總現(xiàn)在在忙?!?/br> “您如果執(zhí)意要見他,可以再等半個小時。” 說完,鄧助理朝女秘書遞了個顏色,趙欣夏隨即被接待去了旁邊的會客廳。 事實(shí)上,鄧助理所說的時間,遠(yuǎn)比半個小時更長。 當(dāng)秘書小姐換了第四杯咖啡時,趙欣夏才被通知,可以見到宋越川了。 辦公室里,宋越川處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整個人呈放松狀態(tài),懶散地靠著椅背,夏末的夕陽,耀眼熱烈的余輝自落地窗泄入,將那張清雋深邃的面龐勾勒成或明或昧的兩半。 趙欣夏神情有些恍惚,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只要他對她輕輕一笑,這人眼里到底有多少真情假意,她都可以忽略不計(jì)。 偏偏這個世上還有叫蘇恩禾的女孩。 趙欣夏暗自深呼吸,一步一步朝那人走過去,她努力想找一個開場白,不知該質(zhì)問關(guān)于父親被撤職,還是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 無論是哪一個,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讓她難以啟齒。 宋越川眉目舒展,一副懶散悠閑的姿態(tài)看向她,好整以暇地等著趙欣夏先開口。 畢竟被人扣綠帽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 趙欣夏:“越川,好久不見。” 此時的趙欣夏全然沒有剛才在外面時的歇斯底里,此時克制收斂著情緒,表現(xiàn)出自己柔弱,孤立無援的一面。 宋越川沒看她,而是從桌上拿起一個煙盒,敲出一根煙。 “趙小姐這么興師動眾,是來找我寒暄的嗎?” 宋越川嘴里叼著那根煙,眉眼間有一絲疲態(tài)。 他微微歪著腦袋,點(diǎn)了打火機(jī),說話時,唇齒間輕吐出一圈薄薄的煙霧。 趙欣夏抿唇,暗暗握緊了拳頭,慢慢道:“......那個孩子是個意外,那天我喝醉了酒,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就是平時貪玩了些,那晚和朋友出去喝酒,沒有把握好分寸,結(jié)果陰差陽錯,意外懷孕。 知道自己懷孕的第一時間,趙欣夏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可惜紙包不住火,被她父親趙秉乾知道。 跟不認(rèn)識的人一夜情,還懷了孩子。 趙家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天大的丑事,趙秉乾一直以為趙欣夏和宋越川感情很好,索性賴在宋越川頭上,以孩子為籌碼,讓兩人盡快訂婚。 顯然宋家的那位長輩樂見其成。 趙秉乾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宋越川壓根沒有碰過自己的女兒,消息散布出去的時候,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 聽著她的解釋,宋越川眼瞼微垂,那雙漆黑深邃的眼望向女人平坦的小腹,細(xì)長的眼尾微挑。 趙欣夏握緊的拳頭越收越緊,指甲嵌入掌心,馬上要見血。 她說:“那個,我已經(jīng)打掉了......” 宋越川一下失笑,薄薄的唇角扯著一道似有若無的弧度,像是聽到什么可笑的笑話。 “如果你是來說這個的,我一點(diǎn)也不感興趣?!?/br> 與男人眉梢眼角的笑意不同,趙欣夏整個人仿佛瞬間冰凍,身體流淌的血液也在這一刻凝固。 最近這段時間,趙秉乾一直將自己鎖在家里,不敢接受媒體采訪,更不敢出門。 長康集團(tuán)瀕臨破產(chǎn),還要面對巨額賠償款,很多員工已經(jīng)找到了趙宅去討債。 過不了多久,銀行的人就會來查封房子。 趙欣夏不再拐彎抹角,沉聲問他:“我爸被踢出董事會的事,是你干的嗎?” 宋越川眉骨輕抬,彈掉指尖的煙灰,神色坦然:“是?!?/br> 這一秒,趙欣夏才徹徹底底的清醒。 眼前的男人步步為營,一開始接近她,就另有目的。 怪不得他只會在趙秉乾面前,對她展現(xiàn)出片刻的溫柔,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虛情假意包裹成的糖衣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