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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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聲音輕輕淡淡,禮貌又溫和,一顰一笑都顯得從容不迫。 “原來你就是《暗戀日記》的作者?”剛才那位將恩禾誤認為是某18線女星的制片人,一聽這話,臉上滿是詫異,而后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此時有些尷尬的笑笑,“沒想到蘇小姐才貌雙全,我竟然錯以為你是某個藝人?!?/br> 有人也笑著附和:“是啊是啊,蘇小姐天生麗質,真的一點也不輸圈里的那些女明星?!?/br> 恩禾抿唇笑笑,禮貌地對這些稱贊說了聲謝謝,也不知是不是私底下聽多了王慕寧的彩虹屁,她竟然已經免疫。 對面那人的眼睛就快要長在恩禾身上,宋越川目光不經意間變冷,眸光似眼刀,冷颼颼地投向那位制片,扯著嘴角,像是在笑,聲音徐徐道:“以前倒是沒看出來,劉制片挺會夸人。” 聞言,被稱作劉制片的人忙抬眸,當撞上男人那張皮笑rou不笑的臉,頓時安靜如雞。 飯局進行到一半,恩禾全程都沒有跟宋越川說過一句話,她可以對旁人笑得溫和友善,唯獨對身旁的男人,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宋越川倒沒怎么在意,見恩禾吃得少,于是夾了塊她最喜歡的糖醋小排,這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動作。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恩禾最喜歡讓宋越川幫她夾菜,那些情侶間才會有的親昵小互動,她會使些小聰明,誘著他做,宋越川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后來次數多了,變成了習慣。 然而當宋越川夾了菜以后,恩禾神色淡然地掃了眼餐盤,之后便再也沒有動筷子。 同樣對著一桌子菜難以下咽的還有蘇苑桐,當得知恩禾就是這部劇的原創(chuàng)作者時,她除了不可置信,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耗費了很多的精力才爭取到這次試鏡的機會,畢竟跟她競爭的另外幾位女藝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而導演組表示,原創(chuàng)作者也會參與本次劇本的選角,所以蘇苑桐才來了這場飯局,就想跟這個作者搞好關系,說不定就能成功拿下這個角色。 終于談到選角問題,導演組不出意外向恩禾推薦了蘇苑桐,“蘇小姐,我身邊的這位是試鏡女主角的藝人,想必不用我介紹,你應該對她很眼熟吧?” 蘇苑桐出道兩年,如今活躍在幾個熱門綜藝里,應該沒有人不認識。 聊到這個話題,恩禾慢條斯理地放下酒杯,終于正眼看向對面妝容一絲不茍的女孩。 蘇苑桐緊抿著唇瓣,目光同樣落在她身上,臉上的表情算不少,恩禾竟然在這人身上看到一種緊張的情緒。 恩禾眨了眨眼,視線繼而投向那位導演,眼神有些歉意,輕聲道:“抱歉,這位看著好像很面生,您還是介紹一下吧?!?/br> 女孩話一出,蘇苑桐臉色微變,頓時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她深吸一口氣,簡潔明了地自我介紹:“我跟你一樣,也姓蘇,蘇苑桐。” 聽完,恩禾緩慢地垂眸,兀自點點頭,而后掠過蘇苑桐,跟那位總導演說道:“我覺得蘇小姐各方面條件都不太符合我的女主角?!?/br> 語落,整個包廂忽然靜了一瞬,蘇苑桐的手緊扣著酒杯,手背的骨骼凸起,似要捏碎杯盞。 她現(xiàn)在算是看出來了,蘇恩禾所說的打她臉是什么意思了。 總導演也沒想到恩禾作為原創(chuàng)作者會直接拒絕蘇苑桐出演,但昨晚他跟蘇苑桐說好了,一定會努力幫她拿下這個角色。 總導演開口道:“原創(chuàng)作者的意見我們會考慮,但還要看制片和投資方的意見?!?/br>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不過是原創(chuàng)作者,但版權已經賣了,主要的決定權還是要看投資方。 恩禾抿唇,指腹緩緩摩挲過冷冰冰的杯身,卷而密的長睫微斂,眼底情緒難辨。 總導演意有所指地看向對面神情靜默,沉默許久的宋越川。 男人微垂著腦袋,黑如鴉羽的眼睫牽出一道細細的暗影,薄唇抿成一道僵直的線。 總導演:“宋總您覺得呢?” 宋越川薄唇動了動,聲線也低下來,少見地流露出一絲慵懶散漫:“作者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br> 投資方一發(fā)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制片人也附和地點點頭。 這下連總導演也改變不了,蘇苑桐神情難堪又羞惱。 看到恩禾越是云淡風輕,心底的火便一直燃燒。 見氣氛因為選角的事有些尷尬,導演無傷大雅地笑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對恩禾說道:“蘇小姐很有才華,能創(chuàng)作出這么優(yōu)秀的作品,希望我們以后還能有機會合作?!?/br> “給我個面子,喝一杯?” 見恩禾面前放著一杯果汁,導演又拿過一個酒杯,添滿了紅酒,遞給恩禾。 明面上看,對方似乎在給她臺階下,恩禾唇角勾起抹弧度,起身伸手去接,眼前忽然多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手背冷白,脈絡清晰。 “我替她喝?!?/br> 耳邊傳來男人沙啞磁沉的聲音,透著淡淡的薄怒。 恩禾沒扭頭,余光里卻看到宋越川接過那杯酒,一仰而盡。 滿滿一杯紅酒,他倒是實在,喝得一滴都不剩。 在座的都被宋越川冰冷沉郁的眼神嚇到,看到那個空酒杯,導演笑得訕訕,“宋總好酒量?!?/br> 唐慕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現(xiàn)在才慢慢意識到,恩禾好像跟宋越川認識,而且關系匪淺。 她允許他多管閑事了嗎? 即便是普通朋友,也用不著他這么幫忙吧? 周圍人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在兩人身上打轉,沒有明目張膽,但眼里已經有猜測。 恩禾粉唇微抿,忽然一刻也不想在這待下去,她跟在座的人打了聲招呼,便拿著手提包轉身離開了包廂。 恩禾的步子走得飛快,腳下生風,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今晚她來這竟然有種上當受騙的錯覺。 投資方是宋越川,買下她作品影視版權的也是他。 即使沒有那天在ktv的偶遇,他們也遲早會見面,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知道為何,恩禾竟有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錯覺。 酒店外雷聲大作,暴雨如注,一個小時過去,竟然還沒有停。 恩禾不管不顧就要往雨里沖,身后忽然有只手用力扣住她手腕,將她拽了回來。 “雨這么大,你要去哪?” 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低沉平緩,隱忍克制的薄怒中帶著一絲不耐。 恩禾回頭,看到宋越川,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諷刺:“宋先生這是做什么?看我被耍得團團轉很好玩?” 身后有呼呼作響的狂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水花也濺上大理石臺階。 宋越川舌尖頂著腮幫子,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牢她,不曾移動半分。 冷白修長的頸線,凸起的喉結做出吞咽的動作,緩慢地上下滑動:“我沒有耍你?!?/br> 復雜的情緒里,宋越川有太多話想對她說,唇齒間咀嚼無數遍,脫口而出卻只有這幾個字。 面前的女孩微仰著腦袋,干凈澄澈的眼注視著他,認真地問:“你買了我的作品版權,又出現(xiàn)在這里?!?/br> “是篤定,我會跟你繼續(xù)糾纏嗎?” 恩禾扯著嘴角,想冷笑,又笑不出來。 宋越川指尖發(fā)涼,捏緊了拳頭,心臟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撕咬。 他咽了咽喉嚨,輕描淡寫地否認:“你的作品有商業(yè)價值,所以我才會買斷版權?!?/br> 恩禾盯著他,望進那雙如深海般的眼里,似乎很想辨別這句話的真假。 沉默了會,她很理智地開口:“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那就麻煩宋先生,不要再跟我有任何牽扯了。” 三言兩語似刀刃,可以輕輕松松在心臟最脆弱的地方劃開一道口子。 三年過去,這丫頭牙尖嘴利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 下一秒,恩禾的手機傳來震動,是網約車司機打來的電話。 恩禾抬眸看向不遠處的車,確認好車牌號便拿著手提包擋在頭頂,徑直往雨里沖。 宋越川緊扣著她的手腕,卻并未松手。 恩禾不耐煩地回頭,歪著腦袋看他,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面前的人一張臉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之中,挺鼻如峰,薄薄的嘴唇顏色接近蒼白。 宋越川眼底沒有波瀾起伏,卻又像極了身后最激烈的狂風暴雨,寂靜無聲地凝視著她,說:“就這么討厭我?!?/br> 恩禾淡淡收回目光:“你是投資方,我怎么敢呢?!?/br> 宋越川唇角勾起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低頭笑了笑,怎么不敢。 恩禾要走,聽到身后的人再次開口:“那個人是林予楊對嗎?” 從宋越川口中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恩禾神情怔愣,回頭看他,似是怒極反笑:“連他你也知道?” 恩禾忽然緩慢的意識到,或許自己離開a市以后,宋越川依舊對她的行蹤和近況了如指掌。 要不然怎么會用這樣的語氣提起林予楊。 即使離開,也依舊活在他的視線之中。 恩禾頓時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幼稚可笑,以為離開了,兩個人便再無瓜葛。 她淡然地笑笑,無視男人存有希冀的目光,有點報復的心態(tài):“你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宋越川心里的那桿秤已經偏移向自己猜測的答案。 這一次,不用恩禾自己抽回手,扣著她手腕的那只手緩慢地松開。 沒有了束縛,恩禾一刻都沒有停留,她甚至沒有去看那張臉,毫不留戀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頂著手提包沖進淅淅瀝瀝的雨幕之中。 宋越川靜默無聲地站在原地,望著女孩沖進雨幕,坐上那輛出租車消失在霓虹燈光交融的夜色里。 胃里傳來火燒火燎的灼痛,但心里卻深埋著一塊冰,宋越川弓著勁瘦的腰,手掌捂著胸口的位置,眉心微擰,垂下的眼睫漆黑濃密,遮擋住眼底的情緒。 三年前恩禾離開漳縣的那天,宋越川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神情靜默,注視著那個叫林予楊的消防官兵來送恩禾。 兩人笑意溫和地交談,依依不舍地擁抱,最后恩禾坐著車離開,消防員在原地站了多久,宋越川同樣也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忽然想到那張被他偷偷放在醫(yī)藥箱里的便簽。 當時的期望有多大,如今便有多自欺欺人。 今天的飯局,宋越川并沒有吃多少東西,只喝了一杯紅酒,此時胃里翻江倒海,五內俱沸。 他強忍著不適,勉強走了幾步路,身體忽然踉蹌了一下,扶著酒店大門口的柱子干嘔,脊背滲透出一片冷汗。 宋越川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撐著柱子的手掌慢慢下滑,身后有酒店侍從急匆匆跑過來。 看到男人嘴角的血絲,侍從慌了神,急忙問:“先生,需要幫您叫救護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