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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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排排一列列頂天立地遮擋良好的書架,和書架之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空間,我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第一個畫面不是書海遨游,書山攀登,而是墨書巷某篇經(jīng)典的主打故事中,男女主兩個人青天白日,在藏書館里假意看書,實則行生命交流之事,而不遠(yuǎn)處還有別的讀書人,一不小心就能走過來發(fā)現(xiàn)這邊的旖旎春景。 那個場面單是想想就覺得燙臉呢。 “太后怎么臉紅了,果兒覺得這兒還挺涼快的哎?!惫麅嚎粗?,掏出折扇來給我扇了扇風(fēng)。 我尷尬地擺了擺手,很怕自己這張嘴口無遮攔,給小丫頭當(dāng)場普及墨書巷里這段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精妙橋段,于是趕緊拎起裙子往深處走,好讓這小可愛免于被我荼毒:“哀家隨意轉(zhuǎn)轉(zhuǎn),你不必跟著?!?/br> 皇宮的藏書館果真是大道煌煌,大德昭昭啊。我一排一排地望過去,一個時辰后到了最里面,竟也沒瞧見一本不正經(jīng)的書。 靠著書架面對墻壁,聽見腳步聲從背后傳來,我便實在忍不住,郁悶涌上心頭,跟果兒吐槽道:“先帝可是有一百多位美人的,如此孟.浪的人竟然親手打造出這般正派的藏書閣來。哀家有點后悔,他過世前我應(yīng)該問一嘴的。現(xiàn)在可好,那些不正經(jīng)的文學(xué)繪畫作品我都不曉得被他藏在哪兒了?!?/br> 身后人沒回答我。 我便順著書架坐下,忽然想到果兒也已經(jīng)二十歲,也該接受一些理論知識了,于是就拋棄先前的想法,主動給她介紹起來:“果兒呀,哀家有好幾本畫冊,畫工了得,頗具細(xì)節(jié)。雖然沒拿過來,但哀家可以講給你聽聽呢,你跟季向星早晚也要如此的?!?/br> 腳步聲越過最后一排書架,朝我緩緩來。 “就拿這藏書閣來說吧,尤其是皇宮里的這一座,平素里也沒人進(jìn)來,用來觀摩畫作、進(jìn)行實cao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墨書巷里就有一卷,是——” 說到酣處,抬頭看“她”,卻發(fā)現(xiàn)面前人長著一張跟姜初照一模一樣的臉。 我整個人似是遭到了火煉劈面、巨雷轟頂,猛地一顫后,原本就要脫口的話悉數(shù)哽在喉嚨——激得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他靠近我,單手撐膝蹲下來,與我的視線差不多是平齊的,但卻還是叫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 這人卻還勾唇壞笑,露出一排白牙:“什么畫冊?如何實cao?墨書巷里那一卷又是寫了什么太后怎么不講了?!?/br> 我面皮一熱,反手薅出一本書,擋在了面前。 白皙的手指勾住了書冊上緣往外撥了撥,明媚的笑就這樣落入我的眼睛:“當(dāng)初給朕普及時,你可沒這么害羞,現(xiàn)在卻經(jīng)??吹侥隳樇t?!?/br> 我把書揪過來,隨意翻開,迅速扯謊:“這本書寫得太好了,看得哀家心潮澎湃。” 他頓了頓,淺淺笑出聲:“這是《九章算術(shù)》,是你年少時經(jīng)常挨尚書大人罵的那門課業(yè)。” * 因為這件事,第九日我便回了喬家,順便把整理好要帶走的那一箱東西悄悄裝進(jìn)馬車,捎給了二哥。 劃小船行至后湖中央,藏在藕花深處,暗暗緩解這昨日的尷尬。 二哥把荷葉蓋在我臉上,遮住灼膚的日光:“最后一天了,竟然不早點回皇宮再陪陪大外甥,還躲在湖里吃蓮蓬?” 我盤腿坐在小舟上,憂愁問他:“若有一日,你看到喬正堂欣賞春宮大作,閱讀墨巷文學(xué),被你抓了個現(xiàn)行,你會作何感想?!?/br> 二哥目放精光,唇角上揚(yáng):“你做這些事的時候被大外甥看到了?他沒坐下來跟你討論討論?沒讓你給他普及普及?” 我:“……當(dāng)我沒問?!?/br> 傍晚回宮,抱著一大捧鮮活嬌艷的荷花和顆粒飽滿的蓮蓬下了馬車,卻不曉得為何,并沒有見姜初照來宮門接我,反而是果兒在那兒等候。 “陛下還在忙嗎?”我藏起心里的失落,笑問道。 她搖搖頭,接過我手中的荷花蓮蓬替我抱著,面色平靜,語氣自然:“陛下下朝后來鳳頤宮呆了一陣子,去殿后瞧了瞧,又去書房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就走了,沒有繼續(xù)等太后回來。現(xiàn)在可能在成安殿批折子吧?!?/br>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就慌得不行。也顧不上得體不得體了,拽起裙邊撒丫子就跑,一路狂奔到鳳頤宮書房。 拉開抽屜拿出給果兒寫的信,見信上蠟封還完好,這才放下心來。 * 第十日。萬壽節(jié)。 姜初照好像有些忙,清早時未來給我請安。反倒是四個兒媳過來了,當(dāng)著我的面,說了些祝陛下萬壽無疆之類的話。 還屬云妃說得最花里胡哨,什么世界上本沒有路,陛下走過去就有了路;什么神仙說世界上該有光了,于是陛下就降臨成了百姓的光。 說得我都很懷念初入宮時的盧美人,這還不如聽酸詩呢。 “哀家發(fā)現(xiàn)陛下不在,你們講得就很好,”我微笑,“尤其是云妃,希望今夜當(dāng)著陛下的面,你也能發(fā)揮出現(xiàn)在的水平?!?/br> 云妃眉梢一跳,立馬沉默下來,作乖巧文靜狀。 白日里天還晴朗著,到了酉時,天竟降下小雨,雖然節(jié)奏不疾不徐,但還是惹來一片窸窣。 文修允料事如神,我把蒙汗藥往酒中倒的時候,果真手抖得像篩子一樣,三包藥落入壇口的不過半包。 好在還有燒刀子搭配著,悶倒驢雖然差了把勁兒,但悶倒他應(yīng)當(dāng)是足夠了。 昨夜睡覺前已經(jīng)把信箋放在寢殿里室的桌案上,又打開箱子把那些東西瞧了一遍。想來果兒應(yīng)當(dāng)能把這些東西安頓好,便安詳平靜地入了眠。 以為自己能一直平靜呢,到此刻撐傘拎酒往長合殿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并未真正平靜過。 這十日啊,好像把每一天都掰成了三天過,主動創(chuàng)造機(jī)會和姜初照相處著,可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似乎昨夜還在成安殿后同泡完湯池濕發(fā)縷縷的他,觀竹聽雨,對坐飲酒,今夜就已經(jīng)到了離開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低沉的樣子影響到了果兒,她瞧著也不大精神。 怕她看出我的不對勁,我便趕緊振奮了振奮精神:“陛下今日壽辰,好吃的東西可多了,你和蘇得意多嘗嘗呀?!?/br> 她在傘下微微頷首,但腦袋卻耷拉著,任我后來說再多的話,她也沒有高興起來。最后快要登上長合殿的臺階了,她忽然抬手揪了揪我的衣袖,委屈巴巴地看我:“太后。” 我停下來:“怎么了?” 盡管她身上溫暖清爽,但從狀態(tài)看,卻極像了一只被暴雨淋到,絨絨的毛都被打濕、濕漉漉軟趴趴地貼在皮膚上的小貓。 她的手攥得很緊,淚汪汪地說:“我想出去見一見季向星,不能參加陛下的生辰宴了。” 唔,原來是跟季向星鬧別扭了呀。 我表示理解,把傘遞到她手里,笑道:“早去早回?!闭f到此處便壓低聲音,“當(dāng)然啦,晚回的話,哀家也當(dāng)做不曉得?!?/br> * 宴上姜域一家早早退場,四個兒媳除了嫻妃都沒怎么講話,姜初照看著教坊司出的歌舞節(jié)目,不動聲色地喝著我斟好了遞過去的酒。 這大抵是有史以來,結(jié)束最早的一場宮宴了。到申時末,樂舞停,宴已畢。 蘇得意上前問他跟哪個妃子回宮,他醉態(tài)鮮明,轉(zhuǎn)頭頂著微紅的面頰跟我說了句祝太后年年安康,就對云妃招了招手,說去瀾芝宮。 云妃的目光驟凜,但旋即恢復(fù)溫和模樣,當(dāng)著后排教坊司樂正譚雪如的面,走上前來扶住姜初照的手臂,頷首道:“陛下當(dāng)心。” * 走到殿前檐下,目送他們離開我的視線。 麗妃發(fā)現(xiàn)我未帶傘,把自己手中的遞給我,站了片刻后才大膽上前抱了我一下,面頰貼在我側(cè)頸,微微哽咽道:“臣妾明日便啟程去北疆了,此生大抵不能再見太后,心中縱有千言,終不曉得如何講出口。知意從未后悔入宮來,多謝太后挑中了我。那天的桃花已然灼眼,玫瑰椅上的太后卻比桃花還要好看?!?/br> 我拍了拍她筆挺的后背,笑道:“會再見的。哀家身體已經(jīng)好了,會去北疆看看我們大祁第一位女將軍?!?/br> * 已沒什么要帶走的了,該帶的都已經(jīng)在宮外馬車上了。 于是撐著傘,趁著夜色遮蔽,直接往宮外走去。 路過成安殿時把傘面往下壓了壓,遮住了臉和眼睛,還走得格外快,讓自己不要去想最初入宮的樣子??赡X子卻不聽我的,浮現(xiàn)出的畫面,竟是二月底,公子紅衣鎧甲,發(fā)束飛舞,穿越宮城,策馬奔來。 明明是下定決心了的,明明也已經(jīng)認(rèn)識到這是一個于我于他而言都好的打算,甚至越來越覺得這樣做是無可厚非且理所當(dāng)然的,任憑哪個年輕的姑娘在這座宮城里呆四年都會做出如此打算。 可走出宮門的那一刻,竟還是覺得不舍。 不敢多思,怕真的不愿離去。舉高了傘,讓視野變得開闊,好更快地走到獅子巷與二哥匯合。 可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黃金轂飾、龍紋帳繡的馬車出現(xiàn)在我面前——車簾已撩開,姜初照提著兩盞琉璃燈,神色倦冷地靠坐在車內(nèi)。 作者有話要說: —— 明天有激動人心的情節(jié)! 特此預(yù)告! —— .感謝在20200807 23:56:33~20200808 23:56: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pinkapinka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陸小奕臻、小么么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某魚 30瓶;芥子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31章 這次 他并未驚訝我的出現(xiàn),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在等我出現(xiàn)。 我一邊絕望地思索,到底是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叫他瞧出端倪了,一邊又攥緊了傘,在瘋狂逃跑和求他放行之間,反復(fù)掂量。 他把燈放在腳下,于馬車上對我招了招手,甚至還露出略虛白的笑容來:“過來,坐到朕的身邊。朕想同你說說話?!?/br> 沙沙的雨聲穿過傘面,落在我耳中。 更多的雨水落在傘外,模糊了公子的笑容。 “在害怕什么?”他的笑聲依舊是清晰的,可嗓音卻十分沉郁,像是初醒之際,又像是困倦之時,不太精神也不夠靈動,“朕喝過你遞來的酒,酒混著藥粉的味道其實不太好,但朕還是喝完了?!?/br> 我心尖一顫,驟然抬眸,整個人都有點抖:“你知道酒有問題?” 他并未回答我。 微微起身挪到車簾處,瑩白如玉的手朝我伸出來:“同朕坐一會兒?!?/br> 我沉默半晌,終于走上前,收了傘后把手放在那早已盛滿雨水的掌心,濕凉惹得我手指縮了縮,但他卻握得很嚴(yán)密,幾乎將我整只手都包裹住了。 借了他的力上了馬車,他扶我坐下后,反手把車簾放了下來。 密閉的空間本就讓人感覺心慌,而我還有做壞事被抓了現(xiàn)行的心虛,所以整個人都是不安的,想著該怎么同他解釋我這次的離別。 “為何又想到要走呢?”他靠在軟枕上,悠悠緩緩地,先于我開了口。 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于是垂著眸子小意問他:“你為何知道我會在今夜離開?” 他呼出一聲笑,仰著下頜看向我:“去鳳頤宮殿后散步,恰從窗子里,看到那間里室中擺得板板正正還上了鎖的箱子?!?/br> 說到此處,嗓音里像是沾了北疆冰河上霧茫茫的水氣,叫人感到沁入骨髓的凉,但他依舊是溫和的,“上輩子那個地方就放了這些箱子。你離世后,我才去打開看了,我送你的東西你一件也沒收。好像同我,斷得干干凈凈了。” 巨大的震驚兜頭罩下來。 以至于后面的話我?guī)缀鯖]聽清,滿腦子都是方才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上輩子那個地方就放了這些箱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