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他沒再往下問了。 穗杏偷偷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興。 “她讓你送你就送?”他突然發(fā)難,“你不會拒絕嗎?” 她又不想拒絕,為什么要拒絕? 穗杏別扭的說:“反正以后都是學姐給你送,我又不會給你送了?!?/br> 沈司嵐半晌沒作聲。 穗杏覺得如果他就是因為這個事過來找她,那他們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學長,”她一鼓作氣問,“所以當主持人這件事你到底答不答應?”沈司嵐:“不答應。” 拒絕的實在太干脆,穗杏甚至沒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竟然真的是徒勞。 “為什么?。俊彼桓市牡膯?。 他撇眼,淡聲:“沒有為什么?!?/br> 穗杏決定試最后一次。 她心里想著孟老師的話,有時候人就該學會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 “學長?!?/br> 沈司嵐看她:“?” 身形嬌小的女孩子湊近他,即使仰著頭,也只是艱難的夠到他的下巴,雙頰奶白,一雙黑亮的杏眸神色躲閃,卻又倔強的盯著他,她今天原本特意做了編發(fā),時間長了發(fā)夾有些撐不住她的長發(fā),幾縷碎發(fā)松垮的落在肩上,懶散的勾出清秀稚氣的輪廓。 腦子亂成一團麻,但穗杏還是咬牙做了。 她真的很想跟他同臺站在一塊兒,哪怕只要一個人起哄說他們般配,也是值得的。 沈司嵐垂在身側(cè)的手,尾指突然被輕輕勾了下。 指尖微顫,下意識躲了躲,那用來勾他的,比他的手指更為柔軟細嫩的小指圈住了他的。 她勾著他,極小幅度的擺了擺,和大多女孩子一樣,撒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喜歡拉著人甩來甩去的。 “求你了?!彼久?,粉唇抿起,單邊的梨渦微微凹進。 很小很小的聲音,帶點懇求和嬌蠻。 沈司嵐垂眼,將視線從她的嘴唇處挪開。 視線順著少女柔軟的脖頸落入抹胸低領(lǐng)處綴有白色蕾絲的鑲邊,隱隱堆起的弧度光暗相交,凝乳般白得晃眼,并不成熟,如同半熟芝士般,生澀和嫵媚交融,他不可避免的想起小女生背后的那截搭扣。 小指尾端酥麻,沈司嵐閉眼,不著痕跡的退后兩步。 穗杏愣了。 撒嬌也沒用啊。 學姐和孟老師的方法都沒用。 常常會幻想自己對于他來說是特殊的那一個,但事實往往會用冷水潑醒她,其實她根本沒那么特殊,能夠輕撼動他的想法。 徒勞無功的感覺真的很不好,穗杏的勇氣消磨殆盡,這會兒怎么也說不出話來了。 “學妹我來了!” 門倏地被打開,是褚學姐匆匆趕來的身影。 學姐一看到沈司嵐,就忍不住上前抱怨,“你騎著我的小電驢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也要來體藝樓啊,就這么直接把我扔在你們寢室樓下,搭我一程會死?” 沈司嵐皺緊眉,一言不發(fā),臉色煩躁。 學姐覺得不對勁,警惕問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br> 他聲音聽著也挺躁的,不復清冽,粗糲而低沉,咬字沉悶。 學姐又看向穗杏,發(fā)現(xiàn)她臉色似乎也不太好,于是大膽猜測:“你們吵架了?” 穗杏搖頭,“沒有。” 沈司嵐連聲再見都沒說,徑直離開了換衣間。 人腿本來就長,再加上走得快,再淡定的步伐也感覺像是匆匆的逃離。 學姐想到什么,連忙跟了過去,攔住沈司嵐,問他到底要不要當主持人。 沈司嵐:“不當?!?/br> 學姐也不意外這個答案,她就知道沈司嵐沒那么好對付。 她還懶得伺候呢。 她說:“那行,我找別人。” 然后沖他哼了聲,高傲的撇過頭。 “學姐?!鄙蛩緧褂纸凶∷?。 學姐轉(zhuǎn)身,“干嘛?改變主意了?” “只有你希望我上臺,”沈司嵐不經(jīng)意挪開眼,也不知道在看哪里,舌尖抵腮,慢吞吞地說,“其他人又不希望。” “我希望還不夠?我堂堂院主席還請不動你一個組織部部長?” 院主席褚漾驚了。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位沈姓學弟官架子居然這么大。 沈司嵐意味不明的冷哼,轉(zhuǎn)身就走,留下個傲慢的后腦勺給主席。 “……” 誰愛伺候這位爺誰伺候去,她不干了,穗學妹也不干了。 計院門面請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他們計院別的優(yōu)點沒有,男神大把,隨便挑,哪個都比沈司嵐好伺候。 主席學姐風風火火的在計院內(nèi)部開展海選。 迎新晚會至少需要四個主持人,像外語和新聞那種男神女神比較多的,長得好看的都想拎出來炫耀,就會增加到六個,甚至八個。 他們計院連四個都沒找齊,更別說六個八個了。 根據(jù)晚會流程,四個主持人將會在節(jié)目空隙中分別兩兩上臺報幕,學姐不忍心穗杏每次都是孤零零的報幕,所以很大方的將她的搭檔暫時借給了她。 時間越來越近,穗杏上課的時候都在背主持稿。 就連陪孟老師來政法學院蹭課的時候,孟老師全心全意的盯著講臺上正在講課的裴老師,而她則是將手機偷偷放在桌下,時不時瞥兩眼,口中無聲背詞,神情十分認真。 孟舒桐雙手抱臉,沉迷的看著講臺上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穗穗,你說我眼光怎么就這么好呢,我喜歡的人他怎么就能這么好看呢?!?/br> 穗杏還在背詞,思緒不能被打斷,敷衍的“嗯嗯”兩聲。 因為是過來蹭課的,她們只敢坐在最后排,孟舒桐有輕微近視,為了能看清裴老師的樣子,非是去配了副眼鏡,一來能夠看清老師,二來她就跟老師有了共同點,都戴眼鏡。 眼鏡的牌子孟舒桐也特意去查過,是個國外進口品牌,裴老師那副是銀邊的,孟舒桐就選了個玫瑰金邊的,鏡片實在是看不出來,孟舒桐只能自己隨便配了。 下課鈴響起,穗杏也不急著走,繼續(xù)坐在位置上背稿子,因為孟舒桐是一定會在課后拿著專業(yè)書屁顛顛的跑到前排叫住裴老師,問他問題的。 果不其然,孟舒桐拿著書一蹦一蹦的沖到了講臺前。 上計算機專業(yè)課的時候都不見她這么好學,但凡孟舒桐肯拿出百分之五十對待裴燕聞教的這門課的熱情好好學c語言,她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分不清for循環(huán)和while循環(huán)的區(qū)別。 裴燕聞不是第一次在他的課上見到這個女生。 每次都坐在最后排,在老師眼中,這種可以自主選座的課上,坐在最后排的學生學習態(tài)度首先上來說就算不上好。 多媒體設(shè)備都還沒關(guān),這女生又來問問題了,每次她的問題都很淺顯,甚至在百度上都能找到最佳答案,可學生好學過來問,他又不能不回答。 解答完她的問題后,裴燕聞禮貌的問:“還有別的問題嗎?” “有,有好多,”孟舒桐趕緊說,“就是每次只能下課才能來問老師,所以舊的問題還沒解決,新的問題又攢起來了?!?/br> 裴燕聞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順著她的意思問:“所以?” “老師你有微信嗎?我能加你的微信嗎?這樣我有問題在微信上就能問你了?!?/br> 她的眼神太過明目張膽,裴燕聞瞇眼,瞳色清淺,語氣溫和地說:“法學院有個專業(yè)大群,我就在里面。” 孟舒桐愣了。 她不是法學院的啊,怎么會加那個群。 裴燕聞看出來什么,也不問緣由,笑著問她:“你是哪個學院的?” 孟舒桐只好老實說:“計算機?!?/br> “你對法學有興趣?” “有點興趣吧?!?/br> 裴燕聞語氣輕柔,委婉給出建議,“既然有興趣,不如先從大一的專業(yè)課學起,這是大三的專業(yè)課?!?/br> 他拐彎抹角的戳穿了她,也間接的拒絕了她的各種請求。 剛剛還大膽熱情的女學生愣在原地,而裴老師仍是斯文有禮,提醒她快去吃飯,隨后拿起課件,繞過滯在原地的她,從容離開了教室。 坐在最后排的穗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孟老師回來的時候就像是變了個人。 “暗戀太難了,”孟舒桐苦著臉說,“我還沒說出口,就被拒絕了。” 穗杏睨她。 她這哪叫暗戀。 暗戀是小心翼翼舉步維艱,生怕每個動作都驚擾到那個人,生怕自己的每寸心思隨時都會暴露于陽光下,比單戀更卑微,也更酸楚,卻又舍不得放下。 而孟舒桐對裴老師,那明晃晃的喜歡掛在眉梢唇角上,對方還未有任何回應,她就已經(jīng)將心中rou麻矯情的情話,全都化成了眼睛里的愛慕和歡喜。 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方式都各有不同。 可單戀的心情卻是大同小異,低微而又苦澀。 所以穗杏也理解她這種低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