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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面相猜測一個人會貧窮還是富貴是可以做到的,推究一個人有可能得什么病有可能因哪種狀況而使個人際遇發(fā)生改變也是可以實現(xiàn)的。簡單來說, 你可以看出這個人年老后容易患什么病,但是你非得講明白這人會壽終正寢還是橫死就是無稽之談了;你可以看出這個人命帶桃花會有很多妻子情人,但非得講明白這人會結(jié)幾次婚有幾個孩子mdash;mdash;這就是屬于高難度cao作了。 對于相術(shù)來說,話不可說到盡頭,言不能落于實處,人的命運時時刻刻在改變,就像一個線團,努力一下還是能整理出來的,但無數(shù)個線團纏繞在一起,你要準確地找出想要的那一根,那就無法探究準確了,就算勉強能說對也基本是胡謅或是忽悠。 俞雅看人面相,與其說是玄學(xué),不如說只是種演繹推理法。觀察分析是次要,推理判斷才是重點。五官、體態(tài)、特征、容顏甚至是神態(tài),都有很多值得探究的地方。這需要細致入微的洞察力與邏輯能力,還有一定結(jié)構(gòu)的知識體系。 當(dāng)然,想象力也必不可少。 當(dāng)然她至今沒搞明白她師父,那個游方老道是怎么能看破她本質(zhì)的,重疊且斷裂的命運,這可不是模棱兩可的套話,她師父其實并不懂自己批的命語,但俞雅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 怎么可能不好奇?不過俞雅最后還是放棄研究了。宗教學(xué)與古哲學(xué)這一塊她是學(xué)了,但既沒學(xué)深又沒學(xué)精,老道士生在云門,七十多載潛心苦究才有那等造詣,俞雅沒把握這般投入,放在她面前的選擇又太多了,想想也就作罷。 這些年來,俞雅見人很少。退隱得也算是徹底了。 樹老多皮人老成精的俗語講的還是很有道理的,本就長了顆玲瓏七竅之心,還學(xué)了那么多相人相命的手法,年輕時自視甚高桀驁不馴,為了云門沒少與各界魑魅魍魎打交道,擔(dān)起云師的名頭還能做到叫三教九流皆心悅誠服,耗費的心力不是一丁半點,時間一長,多少也有了點職業(yè)病rdquo;,所以現(xiàn)在不僅厭煩與人打交道,也不太愿意多說話多動彈。 隔壁那位老先生大概就屬于俞雅看一眼就會本能分析探究的那類人hellip;hellip;她對此很抱歉,但事實上她從隔壁家庭院里出來的時候,腦海中已經(jīng)得知了太多信息。 這個人五官的特征非常符合手札記載,屬于半生高位者的典型,放在以前難免就是君侯之相,雖然不清楚生辰八字,但顯然命格絕對極為貴重。只不過煞氣很重,由內(nèi)而發(fā)聚于體態(tài),有萬骨鑄功的涼薄,絕非良善之輩。而且,因為整體的面相太過完美,所以山根處的那點缺陷就極為顯眼hellip;hellip;親緣淺薄,難有子嗣后代。 這種貴重卻又孤寡的矛盾命理,俞雅確實有很多年沒看到過了,現(xiàn)代社會法律森嚴,真是大兇大惡也活不得那么自在mdash;mdash;是的,她排除了對方身上的煞氣是來自軍隊,那么,剩下有可能出這等人物的地方hellip;hellip;也就不是什么可以細數(shù)的事物了。 俞雅一點都不想深入思考,但是華珂非要提到一下。 華珂在安平守了二十多年,別說當(dāng)年的靈氣了,整個人沒被徹底磨廢已經(jīng)算是運氣。她所有東西都學(xué)了個半吊子,一知半解,但偏偏直覺奇跡般得很準。一般來說不會平白無故覺得一個人不順眼,有這樣的感官,多半說明這人與自己或者與自己身邊的事物有過節(jié)。 她見過隔壁那位的可能性非常低,那么強烈的直覺基本不會應(yīng)驗在她自己身上,即是說明,與那位有所牽扯的或許是云門或者云門中的哪一位人物hellip;hellip; 然而這么說起來又不大能說通。俞雅接掌云門近三十年,對此也從未有過什么印象hellip;hellip;難道是三十年前的事? 反正無論如何,她是懶得去探究的。 * 俞朝辭開車帶著俞幼哈出去兜風(fēng)。 沒辦法,狗子在隔壁丟了大臉之后活像得了抑郁癥一樣,飯吃不香,覺睡不好,整條狗趴在沙發(fā)上不動彈,還別說,連鄙視的眼神都懶得瞥出來了,看著一點兇殘勁兒都沒,叫俞朝辭都有點心疼。可是姑奶奶懶得出門,他只好代勞把狗子扛上車,帶它散散心。 正好順便可以去接個婁昭。俞朝辭循著導(dǎo)航繞來繞去,問了好幾個人之后才在老區(qū)找到婁昭給的地址點hellip;hellip;講真,這么破爛的佛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看到是佛廟,他就想到了云門,可云門不是很有錢嗎?為什么就不連門面都拾掇一下?他有點想不通,這地方別說地段不好,老區(qū)的人也搬得差不多了,如此偏僻閉塞且少人煙的地方,他連車子都開不進巷子,怎么還有人守在這里? 他摸摸鼻子,對云門中這些人的脾性算是有所了解了,連一個小姑娘都不計較生活環(huán)境?他看姑奶奶平素里對生活還挺講究的,別想到其他人有夠不修邊幅啊。 一人一狗在外面躊躇了好久沒打定主意進去,還沒過多久就聽到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綿綿軟軟:進去啊,你們在門口杵著干什么?rdquo; 回過頭,婁昭彎腰馱著一只大布袋立在那,站定的時候順手把布袋放在了地上,甩甩手顯然覺得重。無視俞幼哈忽然振奮起來的兇殘眼神,歪頭道:hellip;hellip;才來了你一個人?rdquo; 俞朝辭莫名感受到了一種嫌棄,有些意外:對啊。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