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嬌正在客廳吃水果補充維生素，她是清楚小姑子最近打的什么算盤的，講真她并不看好，但做嫂子的也不好直接潑冷水，母女倆的腦回路不太正常，她很容易便宜不討好惹一身sao，這會兒聽著婆婆跟小姑在那抱怨連天，想了想還是插嘴了：醫(yī)院也不是那么好進的啊hellip;hellip;都是有規(guī)定的。正式的員工都是事業(yè)編吧，要衛(wèi)生局招考的，就算滿編了要招合同工，除非是特聘，否則也得統(tǒng)一招聘考試hellip;hellip;rdquo;

    周母翻了個白眼：就一個破衛(wèi)生所而已！還上了天啦？rdquo;那社區(qū)醫(yī)院是六年前翻新的，前身還就是個小衛(wèi)生所，人人都找關系往里面塞人，就我們的不行？rdquo;她破口大罵，你表哥就是沒良心！也不看看當初要沒我們，他能有現(xiàn)在的光景？翅膀長硬了，拍拍屁股飛到枝頭，連這么點忙都不肯幫，活該他無后！現(xiàn)在得意去吧，老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找不到！rdquo;

    于嬌不說話了，專心致志吃葡萄。

    臨時工？以為臨時工好當么！這年頭醫(yī)院里連個收停車費的崗位都有人打破腦袋搶。食堂？那都是醫(yī)院領導的關系戶！搞衛(wèi)生收垃圾？人家都是專門的清潔工，簽的還都是長約！人家社區(qū)醫(yī)院比起隔壁二院那種三甲來，當然是小，但里頭上上下下沒幾個無編制的！而且小姑子看不起人家掛號收費的，人家上上下下關系可硬著呢。好崗位上有人，你要硬塞個人進去，不就是搶人家的飯碗？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指望著人家去做得罪人的事，自己拿好處，哪想得那么美！

    周雯雯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表哥不幫就算了，我自己跟表嫂說！rdquo;她打聽過了，俞雅那科室的護士也就干干接待病人電腦輸檔案的活，做個一上午就夠了，下午挨到點走人，就這樣，一個月工資還能趕上醫(yī)生的檔！給這么高待遇，還不就看著她表嫂的面子？

    于嬌已經換了個李子在啃了，斜過去看了眼，當沒聽到。

    她算是瞧得比較明白的。俞雅再怎么好，在她婆婆那里都是討人嫌的。畢竟在她婆婆的認知里，就是這個女人帶壞了她侄子，管著錢管著她侄子不幫襯親戚。而她所謂的幫襯親戚是指啥？從人家口袋里撈錢吧。也不想想，錢這玩意兒放著又不會爛，人家是夫妻，自己的錢不用反倒給你用？一面說人家反正沒孩子，錢再多有什么用，還不如散給親戚，一面又嫌棄人家是不下蛋的母雞，罵人家斷了自己兄弟的嗣，活該遭天譴。

    于嬌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幸好只有婆婆跟小姑子是一丘之貉，她老公還是根好竹子。

    她對俞雅的觀感還是很不錯的。專業(yè)過硬，醫(yī)術頂尖，好心，大方，還有足夠的人脈，這樣的親戚哪里去找？早年她弟腿傷要拍磁共振，醫(yī)院預約都到一個禮拜之后了，是人家一個電話搞定的。她生老大那會兒醫(yī)院沒床位，大晚上的見紅了還讓回去，說有規(guī)律陣痛了再去，在車里窩了半小時實在受不了，求到俞雅那里還是她托人加的塞，天亮進的還是單人病房，誰讓產科主任是人家的老師兄呢。

    真的，人家愿意幫你是人家的自由，是人家看在彼此的情分上，而不是非做不可的義務，沒那么大臉就不要老想著別人無條件滿足你自己的意愿。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親戚是多好的資源嗎？作吧，把所剩不多的感情作沒了等悔吧。

    *

    俞雅中飯沒胃口，黃怡外賣點了個蛋糕，然后倆人窩在科室里把一個八寸的布丁蛋糕給分吃了個干凈。大半都是俞雅吃的mdash;mdash;黃怡也算是愛吃甜食了，但每每都被更為嗜甜的俞醫(yī)生給驚到，這位對甜食的偏好才真是讓人沒話說。

    吃太飽，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所幸下午沒幾個號子了，俞雅泡了杯薄荷水清清口，進里間拉開躺椅打算靠一會兒，順手從桌上撈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奇怪地發(fā)現(xiàn)有五個周雯雯的未接電話。

    回了個過去，彩鈴剛冒了兩句電話就通了，周雯雯剛叫了聲表嫂rdquo;，沒來得急繼續(xù)往下說，俞雅就聽到了來電的嘟嘟聲，電話撞線了，屏幕擱眼前看了眼，她就直接說了：雯雯啊，你哥有電話，我先聽下你哥有沒有什么急事，回頭再找你。rdquo;

    周雯雯又急又惱，俞雅全然不知情。她劃開屏幕接通楊禾溪的電話：什么事呀？rdquo;

    老楊同志笑瞇瞇問：吃飯了沒？rdquo;

    吃了。rdquo;

    那頭一副跟老婆嘮嗑的悠閑架勢：吃了啥??？rdquo;

    蛋糕。rdquo;俞雅說起來忽然想到，黃怡說前一陣子在小吃街那吃到一個很好吃的荔枝冰激凌火鍋，特別好吃！但忘了哪家店了。rdquo;

    哦，一會兒我問問學生。rdquo;楊禾溪很上道，他老婆一旦好奇起某樣東西mdash;mdash;尤其是甜點，如果吃不到能惦記得抓心撓肺的，晚上咱就去吃。rdquo;高教園區(qū)附近熱鬧得很，東門西門都是各種各樣的商鋪，小吃玩物服裝書店應有盡有，哪有好吃的沒有比學生更清楚的。

    俞雅很滿意地應了，然后道：剛雯雯有電話，還沒接你就打過來了。rdquo;

    楊禾溪哼了下：我大概知道她要跟你說啥。rdquo;他語氣平和并沒有什么起伏波動，大概是看中黃怡的工作了，指望著你把將這位置給她擠出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