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側(cè)身坐到桌邊，指尖挑起少女的黑色長發(fā)：我用的這個巫術(shù)會改變我的容貌，無論是誰看到我，都會看到最符合心中審美的形象，千人千面。雖然我不清楚，為什么你會看到血族領(lǐng)主克勞德的臉，你應(yīng)該沒有機(jī)會見到他才對......rdquo;

    他松開手，任由發(fā)絲從指尖滑落：不過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rdquo;

    容音舔了舔嘴唇：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rdquo;

    話音未落，她便看到威廉的手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只小碗。那只碗很精致，瓷質(zhì)，上面畫著許多粉色紫色的花朵，頗具西式風(fēng)格。

    容音躺在桌上，看不到碗里的液體，但碗口飄蕩的紫色薄霧告訴她，如果喝下這東西，至少會耗掉她的半條命。

    威廉垂下眼眸，神色憐愛：雪莉，你應(yīng)該知道，我國的公主成年后，就會被作為最高級別的禮物獻(xiàn)給血族領(lǐng)主。還有不到半月，我的meimei就會被送走，所以我才需要能夠以假亂真的替代品。rdquo;

    容音皺眉：你不怕被對方發(fā)現(xiàn)，招來滅頂之災(zāi)？rdquo;

    所以我才千挑萬選，最終找到了你呀。rdquo;

    威廉看向周圍的牢房：這些女孩子都是我花了好多功夫弄來的，不過就算有了相同的發(fā)色和瞳色，她們還是像有瑕疵的寶石，一眼就能看到破綻，只有你不同，你幾乎能讓我認(rèn)錯。rdquo;

    青年晃了晃手里的藥碗：這只碗里裝著我精心調(diào)制的魔藥，你喝下去后，發(fā)色和瞳色就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不過會有點痛。rdquo;

    容音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公主殿下知道這件事嗎？rdquo;

    提到莉莉絲，威廉的神色就冷了下來。

    他剛要張口，身后就傳來了少女微甜的嗓音：哥哥。rdquo;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小跑聲，丁香般優(yōu)雅的甜香溫柔襲來，威廉回過身，看到穿著華麗長裙的少女朝他跑來，臉上帶著絲絲潮紅。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接住她，卻被少女避開了。

    威廉微怔，他的meimei向來性子軟，這樣的回避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

    他不知道她為什么和他生氣，有些慌張：莉莉絲？rdquo;

    少女沒有答話，而是看向了桌子。目光落在容音微白的臉上，她皺起眉，鼓足了勇氣輕輕開口：哥哥，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雖不愿意被當(dāng)做物品送出，但我更不想牽連無辜的人，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要放這些女孩子們走嗎，為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rdquo;

    威廉垂下眼睫：莉莉絲，你不知道血族領(lǐng)主這四個字意味著什么。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替代品，無論我們逃到哪里，都會被抓回來，在血族，祭品私自逃竄是極大的罪名，我們會牽連父王的。rdquo;

    青年很懂得如何說服meimei，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把莉莉絲攬進(jìn)了懷里，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頸后。這種掌控和禁錮的姿態(tài)，很容易讓沒有主見的人慌了陣腳，不自覺地被牽著鼻子走。

    莉莉絲果然氣勢沒了大半，她想要說話，聲音卻輕如呢喃。

    可是哥哥......rdquo;

    公主殿下。rdquo;

    一道聲線和她相同，卻稍微清冷些的聲音從身后傳出，莉莉絲下意識地回眸，看到了被綁在桌子上、與她如同鏡像雙子的少女。少女的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恐和害怕，還有小動物般的哀求。

    我的家人都很擔(dān)心我，我想回家，求公主殿下救我。rdquo;

    是啊，少女是無辜的，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

    莉莉絲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和威廉對視：哥哥，你聽我說......rdquo;

    威廉?dāng)蒯斀罔F地拒絕了她，聲音冷漠：閉嘴。rdquo;

    青年是父王的驕傲，國家最鋒利的劍，出鞘必然要沾滿鮮血，可是面對她時，他都是溫柔至極的，連蝴蝶都可以棲落在上面。

    莉莉絲從沒見過哥哥的冷臉，一時嚇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威廉垂下眼眸：莉莉絲，哥哥曾經(jīng)做過錯誤的決定嗎？rdquo;

    莉莉絲搖頭。

    威廉很滿意這個答案，嘴角帶笑：哥哥做過對你不利的事嗎？rdquo;

    莉莉絲又搖頭。

    威廉抬起手，摸了摸少女的發(fā)頂：所以，你只要記得，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正確的，我都是為了你好。我們是兄妹，最親的人，你怎么能因為外人的挑撥，而質(zhì)疑我的決定呢？rdquo;

    莉莉絲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可是......rdquo;

    沒有可是。rdquo;

    威廉握住少女的肩膀，讓她去看那些被囚禁的少女的慘狀：這些女孩子待在這里這么久，吃干面包喝臟水，身體快要承受不住了。如果你現(xiàn)在乖乖走回去，我就把她們?nèi)挤诺?，好不好？rdquo;

    如果你現(xiàn)在不走的話......rdquo;

    青年輕輕笑起來，宛如惡魔：你猜我會怎么處置她們？rdquo;

    莉莉絲握緊拳頭，眼睛慢慢紅了。

    救一個人和救更多人，不難選擇，卻難逃良心折磨。

    莉莉絲心里滿含愧疚，她不敢面對被綁在桌子上的容音，也不敢去看那些被關(guān)在牢房里的少女。她提起裙擺，步伐踉蹌地離開。

    一步，兩步，三步......

    容音躺在桌子上，默默聽著少女離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