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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刻侃侃言來。倒充滿了慈和關懷的神氣,教人很難憎恨他,可見這就是他的魅力了,縱使笑里藏刀,亦易令人受落。 李憐花心中暗贊這個老東西果然是老jian巨滑,表面一點都看不出來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胡惟庸又同謝廷石道:“謝大人今次護送有功,本丞必會如實報上,讓皇上知道大人的辛勞?!?/br> 謝廷石慌忙道謝,若非韓柏和范良極知道兩人間勢如水火的關系,真會誤以為謝廷石感激涕零。 這個老東西問候完謝廷石,接著來到李憐花的旁邊,仔細看了他一眼,道:“這位俊朗的公子看著有些陌生,不知如何稱呼啊?” 李憐花抱拳一禮道:“胡丞相沒有見過在下很正常,在下的家鄉(xiāng)雖在京城,但是這幾年我都在外地做點小生意,一直難得回來一趟,這次也只不過是順便靠著與樸專使大人早年有那么一點關系搭個順風船一起回家鄉(xiāng)向家中的二老報個平安而已,雖然丞相大人和在下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想必聶公公對在下已經很是熟悉了吧!” 胡惟庸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后面的聶慶童,聶慶童趕緊上前打著招呼向二人介紹道:“丞相大人,這位李公子老身的確和他非常熟悉,他就是幾年前被當今圣上冊封為‘小李探花’的那個京城首富的公子李憐花李大人!” “哦,原來是‘小李探花’李大人,幸會幸會!” 語氣平淡,似乎沒有把李憐花看在眼里,李憐花并不以為許,反而微笑著寒暄道:“丞相大人不必客氣,晚生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等李憐花剛說完,范良極就有些不耐煩地道:“胡丞相,童公公,今次我們帶來的貢品,清單早遞上貴朝,不若我們先行點收,作好移交的手續(xù),本衛(wèi)也可放下肩上重擔?!?/br> 胡惟庸也不在去管李憐花的事,忙向旁邊的聶慶童恭敬地道:“有勞聶公公了!” 聶慶童顯對胡惟庸恭謹的姿態(tài)甚為受落,欣然和范良極點算去了。 等聶慶童和范良極走開,胡惟庸稍微靠近一點韓柏,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本丞為了迎接專使大人,特地找人教了我?guī)拙涓呔潲惖恼Z言,還請專使大人不吝賜教?!?/br> 按著一口氣說了七、八句高句麗話。 陳令方一聽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幾句話全是頌詞,贊美高句麗的文化風光,是要命是最后兩句,是希望能有機會到高句麗一游,未知專使會否盡地主之誼。 這是必須回應的話。 韓柏有多少斤兩,他最清楚,不心驚色變才怪。 韓柏聽畢立馬扮出震驚的表情,回頭對人夸張地道:“怪不得直海大人回國后,對胡丞相贊不絕口,你們看吧!他不但治國了得,連語言方面亦是無可比擬的天才,說出來比我們更好,就像仙樂般悅耳動聽?!?/br> 陳令方和他早有默契,一邊附和,乘機猛點頭,向韓柏示意,對此他也表示贊同。 不要看韓柏這小子平時傻乎乎的一個傻大個,關鍵時刻,腦筋便轉得如此靈活,他微笑著向胡惟庸道:“蒙丞相的夸贊和厚愛,小官怎敢不從?!?/br> 李憐花聽得暗暗佩服,暗嘆這人胡謅亂混的功夫,確是高人一籌,這小子不錯,呵呵…… 胡惟庸如此老謀深算,官場經驗豐富的人,亦給他騙過,陪著笑了起此時點算完畢,移交手續(xù)完成,范良極和聶慶童兩人談笑風生地走了回來。韓柏和陳令方對望一眼,都知道范良極定是向聶慶重施出了“先送禮后交朋友”的無上秘技,會心微笑起來。 胡惟庸道:“各位舟車勞頓,明朝又要進宮見皇上,現應好好休息?!?/br> 笑著向聶慶童點頭示意。 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書丞相,一舉一動,都合乎禮節(jié),風度從容,教人不能不為之傾折,可知成功絕非幸運。 聶慶童干咳一聲,以他太監(jiān)獨有的尖窄嗓音道:“知道專使東來,本監(jiān)特地預備好了座落莫愁湖旁,風景優(yōu)美的外賓館,又從宮內調了侍女三十人,內恃五十人打點起居,他們的頭兒是我的得力手下右少監(jiān)李直,專使有什么特別要求,吩咐他定可辦得妥妥當當?!?/br> 胡惟庸插入道:“至于陳公、市政司大人以及這位李公子,本丞自有安排?!?/br> 李憐花這個時候突然插嘴道:“在下就不勞丞相大人安排了,恐怕現在家中兩老已經等得著急了,在下就先告辭,咱們后會有期!” 胡惟庸聽完,假意微笑道:“既然這樣,那么本丞就不再攔阻李公子了,李公子好走?!?/br> 然后又轉向韓柏道“專使若不介意,便和本丞共乘一車,讓我送專使一程,如何?” 陳令方和謝廷石均感愕然,至此更無疑問,知道胡惟庸定有原因,才對韓柏如此周到。 韓柏呵呵一笑。向胡惟庸道:“小官正是求之不得。胡丞相請?!?/br> 胡惟庸皮笑rou不笑道:“專使大人請!” 胡惟庸等著韓柏等人和李憐花告別,才和他一起乘上一座豪華的馬車,而李憐花則帶著自己的家眷向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胡惟庸看著跟在李憐花后面的幾女,開始以為全部都是韓柏的家眷,想不到會是這個家伙的,心中不僅開始對他上了心,決定回府以后讓下面的人好好查一查這個“小李探花”到底是何方神圣,現在先暫時把它放一邊吧! 第19章 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唐朝·杜牧秦淮河,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金陵煙雨中的秦淮河。秦淮八艷、烏衣巷、王謝故居,秦淮河畔,六朝煙雨中。 秦 淮河,是多年來夢中一道纖柔的身形。不同于“軟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搖”的風姿,秦淮河是內斂的,連岸邊的水草,也是怯怯地搖曳。是受了秦淮河畔那些嬌柔的女子的影響吧。古時的氣息,在秦淮河的心底,不曾褪色。 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做近酒家。 據說,秦淮河,夜景是最迷人的部分。見識過那燈火輝映的河面,迷人則已,卻覺得它失了本來顏色。秦淮河合該是纖柔的。留下過秦淮八艷的影跡,又怎么會不沾染上她們的氣息。 我喜歡的,是煙雨中的秦淮。霧色氤氳,像它濕透了的心,歷經了幾代繁華,依然如此感傷。煙雨中的秦淮河畔,我以為,我會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墒菦]有。秦淮河畔那種古色古香的小傘,撐不起一片煙雨。還是不要打傘了吧。就在雨中的秦淮,感受那漸漸沉寂的心。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烏衣巷口的青石板,巷內高高的圍墻,圍墻邊瘦弱的細草。曾經的巷陌,曾經的井隴,曾經,曾經……一切都是舊時的痕跡,在靜默中訴說著心事,無人能懂的心事。王謝故居,成為故居已經是很多年的事了,連這磚瓦也開始忘記自己的年齡,更何況是舊時的燕子,繁衍生息,記得那時模樣的那些血脈早已淡化。唯有這秦淮河,河水日夜流淌,也滌不盡舊時記憶。 只是,空有秦淮河,河兩岸早換了舊時顏色。舊時的秦淮,只在觀光客的眼中。留在印象中的,也只是擁擠的夫子廟。 “淡疏雨似瀟湘,燕子飛飛話夕陽,何處紅樓遙問訊,盧家少婦郁金堂?!?/br> 秦淮河畔聽仙音,悠悠心中照月明。 風花雪月畫舫里,江南煙雨風中泣。 我欲把酒問蒼天,醉生夢死尋歡淚。 又是一夜月朗星稀,又是醉生夢死的秦淮月夜,浪翻云沿街而行,踱步來到落花橋。 街上行人如曲,肩摩踵接,金陵城不愧為天下第一大都會。 這時一群鮮衣華服,身配兵器。趾高氣揚的年輕人,正談笑迎面走來。 浪翻云一看他們氣派,就知這些狂傲囂張的年輕人若非出身侯門巨族,官宦之家,便是八派門下,或是兼具這多重的身分。 他微笑避往一旁,以免和這些人撞上一塊兒,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嘻笑聲中,眾人已經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浪翻云隨即也踏上了落花橋。 秦淮河在橋下穿流而過。 管弦絲竹之聲,夾雜在歌聲人聲里,蕩漾河上。 浪翻云忽然酒興大發(fā)。 不管是什么酒,只要是酒就行了。 他按橋邊的石欄,定神地注視書似靜又似動的河水。記起了初會紀惜惜的情景。一股揮之不散的憂傷,泛上心頭。 人臉全非,河中的水亦不是那日的河水了。 生命無桓常! 當惜惜在他懷內逝去時,他想到的只有一個問題,生命為的究竟是什么? 這想法使他對生命生出最徹底的厭倦! 他亦由此明白了百年前的傳鷹為何對功名權位毫不戀棧,只有超脫生死才是唯一的解脫。 惜惜的仙去,改變了他的一生。 就在那一刻,浪翻云變成能與龐斑抗衡的高手,因為他已勘破一切,再無任何牽掛,包括生命本身在內。 生無可戀! 這些想法像秦淮河的河水般灌進他的心湖內,起了漫漫波瀾。 淚水忽由他眼內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滴進秦淮河內。 這一刻的他像一個游子回到闊別久矣的故鄉(xiāng)般,再次親吻久違了的泥土,觸到深藏的傷痛。 就是在這橋下的河段里,他邂逅上紀惜惜。 落花橋是個使他不能抗抑情懷波動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了解他對紀惜惜的柔情,當然,言靜庵是唯一的例外。 “大哥,你又在想嫂子了,唉!” 一個男子的嘆氣聲忽然在他身后響起。 浪翻云微微點了點頭,并沒有轉身去看來人,只是望著那不停穿梭而去的秦淮河,眼中滿是緬懷之情。 “大哥,你對嫂子的深情和專情是小弟我難及萬一的,小弟現在都有幾門妻室了,不知道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太花心,有些對不住她們,如果我能夠做到像大哥這樣專心去愛一個人的話,那么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煩惱了?!?/br> 浪翻云身后的男子有些感慨地道。 “呵呵……兄弟,何必這樣說呢?不管你有多少的紅顏知己,只要你對她們一視同仁,一樣深愛她們,也是一種專情??!” 浪翻云終于轉身面對著他眼前這個身穿乳白色儒裝,耳朵上插著一根長五寸金針的英俊書生,微笑著道。 在浪翻云旁邊的這個人不用說,他就是李憐花。 李憐花知道浪翻云來到京城后就會假扮“俏郎君”薛明玉,并且來到落花橋,而且還會遇到薛明玉的女兒,朱元璋的寵妃——陳貴妃,他從家中出來不是要見什么陳貴妃,而是來見一見浪翻云。 “兄弟,你怎么知道我會來到落花橋,我記得好象沒有通知過你,這也是我臨時起意的,難道你會未卜先知?” 浪翻云有些好奇李憐花為什么會知道他的準確行蹤,但是李憐花也不敢和他說實話,只能隨便胡謅道:“呵呵……小弟怎么會知道浪大哥的行蹤呢,只是偶然的巧遇而已。我也是在家中覺得無聊在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會在這個秦淮河的落花橋上遇到浪大哥?!?/br> “恩”浪翻云點點頭,接著道:“兄弟,你帶詩兒的‘清溪流泉’了嗎,大哥的已經喝完,現在酒癮又犯了?!?/br> “當然,我每回外出都會帶著‘清溪流泉’,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大哥,來,我們對月飲酒絕對是一場樂事?!?/br> 可惜老天爺似乎不想讓李憐花的愿望得逞,他正準備拿出隨身攜帶的酒壺出來與浪翻云一起飲酒的時候,一聲輕微地馬蹄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已經響起來。 第20章 跟蹤陳貴妃的馬車 一聲輕微的馬蹄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打斷了李憐花與浪翻云之間的談話,李憐花知道來得不是別人,正是朱元璋的寵妃——陳玉真陳貴妃。 “大哥,來人可能是找你的,小弟先避開一會兒?!?/br> 不等浪翻云有任何反映,李憐花便一閃而沒,不見蹤影,對此,浪翻云也只能無奈苦笑,他真拿他這個兄弟沒有辦法。 等著思緒回來的時候,一聲女子悅耳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噢,爹,你老人家還挺消遣呢?不知你是否有想起了娘她這可憐人呢?” 浪翻云剛開始有點猶豫,不非過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那女子語氣忽然轉寒道:“原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是在想娘之外的女人,否則就不會猶豫不安了?!?/br> 浪翻云心中一怔,暗忖此女的觀察力非常靈銳,禁不住側頭往她看去,立時混身一震。 世間竟有如此尤物! 在他見過的女子中,只有言靜庵、秦夢瑤、紀惜惜和谷姿仙可和她比擬。 她坐在一倆式樣普通的馬車里,掀起簾幔靜靜地看他,美目里神色復雜至難以形容,柔聲道:“爹你身體震了一下,是否因我長得和娘一模一樣。” 接微微一笑道:“我特別為爹梳起了娘的發(fā)髻,戴了它的頭飾。又穿起了她的衣服,你看我像娘嗎?” 浪翻云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他聽出了這“女兒”心底的滔天恨意。 駕車者身材瘦削,帽子蓋得很低,把臉藏在太陽的陰影里,看不到臉貌,亦沒有別轉頭來打量浪翻云。予人神秘迷離的感覺。 浪翻云收斂了本身的真氣,因為他察覺出駕車者是個可與黑榜高手比捋的厲害人物,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悉破自己的身分。 這人究竟是誰? 浪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