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lián)羲榛孟?/h1>
地面因為過強的沖擊力破碎,整個星球的一個角都被崩開,萊耶斯的身體順著慣性向后倒去,刀口在他手里都沒造成一點傷痕。 “有這樣的力量了就別繼續(xù)過家家吧。”萊耶斯笑,“你以為這種玩具能對現(xiàn)在的我們造成傷害?或者,我來教您一點東西。什么才是原初該有的力量?!?/br> 他的身軀隨著碎石浮在空中,雙手張開,好似在抓什么東西。 “接下吧?!?/br> 本該寂靜漆黑的星際盡頭出現(xiàn)了一豆燈火,施若涵“看見了”。 那是一顆星球。 以急速靠近,視野內(nèi)全部都成了燎原的火。 人的行為受限于認知,此刻面對這絕對的沖擊,施若涵僵立在原地。 天空被另一顆球體覆蓋,像是兩堵無邊的墻急速收攏,那顆星球上已經(jīng)不剩文明的痕跡,只有崩落的沙土和炙烤一切的火焰。 “……[我將不受傷害]。” 兩顆星球?qū)ψ病?/br> 極端的噪音幾乎要把耳膜撕裂,兩顆星球重迭的瞬間,炙熱到融化的沙土混合著高溫碳化的雜質(zhì)把rou體整個包裹,但是很快,它們都化作了大塊的宇宙垃圾在真空環(huán)境中自由漂浮,星球上的生命體瞬間消散。 “這個宇宙有起碼一萬億億顆星球,夠我們玩好一陣子拋球游戲。正式的戰(zhàn)斗在游戲之后再說吧?!比R耶斯將手臂一揮,大部分星球碎片就被推送至遠處,“還是說換一個玩法?” “呵。拿原初的力量過家家,真是好興致?!笔┤艉ㄟ^言靈消耗的塵曦確信了,其實剛才不用言靈也可以全身而退,有了此等力量,哪怕是黑洞也可以輕松逃脫。 不光是很難造成傷害,還有強到極致的自愈能力,這讓她們就算來回打個幾十個世紀都分不出勝負。 這個宇宙現(xiàn)在最強的武器只有她和萊耶斯的rou體。 于是她把一只手臂撕了下來,血rou翻攪,骨頭凸出,而失去的手臂也只花了一兩秒不到就被完全再生,她暫時屏蔽了痛覺,這時候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骨髓蘊含雷電,血液凸成棘刺,這是一柄可以弒神的利刃。 萊耶斯稍稍正色,他隨后同樣做了一把這樣的利器:“想不到的展開了啊?!?/br> “那什么才是意想得到的?”施若涵掂量了一下下一個步驟。 “奪取塵曦才是原初間的戰(zhàn)斗。”萊耶斯回她,“蘊含于生命體內(nèi),可以靠殺死來掠奪,可以靠奴役來禁錮,也可以靠信仰讓它們自主奉獻?!?/br> 他是蟲族的信仰,讓蟲族殺死獸人奪取塵曦后奉獻給他,待他收集所有的塵曦(能源)后能源世界便也收割完成。 皇族奴役獸人,而委員會通過女性和世界意志間接分割獸人的信仰。只要對女性有所欲求,或者對活下去還有所希望,這部分都會成為世界意志的力量。 她思考完畢,手指輕輕拂過這把“情同手足”的武器,然后開口:“[用這把武器造成的傷口不會愈合]。” 每一個字宣于口都會抽取大量力量,但好在,在給武器附魔之后還有剩余,不至于讓她走在鋼絲上一點容錯率都沒有。 這一次,萊耶斯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他沒有獲得言靈的能力,所以此刻,他手上的刀只是一把能造成傷口的武器而已,而憑這個是遠遠不夠讓他占據(jù)優(yōu)勢的。 除非他可以在被造成致命傷之前,把構(gòu)成施若涵塵曦的根基全部吸取。 但這怎么可能呢…… 未來視也早已告訴了他結(jié)局,但體內(nèi)的程序讓他選擇飛蛾撲火。 為了不被奪走武器,施若涵將右手掌翻得鮮血淋漓,并利用再生與武器長在一起。 然后她勾手,為萊耶斯背后的某顆星球附上必中。 她利用星球的殘骸迅速前沖,腳下猶如黑曜石般的瓦礫被反作用力爆成塵埃,空間為之扭曲,萊耶斯迅速后退,但被背后的星球擋住去路。 “噗?!北邢嘟樱奈淦餮鞑恢?。 施若涵不斷向他施加壓力,穿過大氣層,兩人如同流星一樣砸到地面上,再按入地表,被熔巖裹挾,破開地核與數(shù)層軟流圈,在此刻,她釋放了電流。 雷光強到極致后反而無色,萊耶斯的身體嘎嘣作響。 “你的武器要壞了?!笔┤艉鏌o表情。 控水的能力讓他的每個傷口鮮血狂涌,之前因為塵曦不足,所以無法控制生物體內(nèi)的液體,而現(xiàn)在,她要讓對方血流成河。 哪怕被施若涵提醒,但現(xiàn)在還在角力中,萊耶斯要是再制造一把劍的話勢必要被一刀砍開胸口,所以他只能看著血液刺入他的武器,又順著刀鋒想蠶食他的手指。 他引爆了兩人中的空間,這股力量將星球再次變成廢片。 但施若涵立刻cao縱起氣流,不至于被拉開得太遠,她明白,只要手上這把武器壞了,那她基本沒有余裕再附魔下一把,也就是說還是得速戰(zhàn)速決。 要為它預(yù)設(shè)堅韌附魔的話塵曦也不太夠了,施若涵眼睜睜看著萊耶斯與她拉開距離,但空中本是最好的靶子。 她將右手的血管與武器扭曲地接在一起,但為了防止排異反應(yīng)把劍消化,她只活化了血管,讓自己的血液也同時享有附魔效果,此刻,她將劍的表面制造出更多傷口。 必中效果,震懾效果,她將劍揮出殘影,血滴如同拉長的細針,朝著萊耶斯射去。 對方為面前的空間附上“無”的概念,但由于是這個級別的戰(zhàn)斗,他沒有余裕附魔更多空間,施若涵“洞察”到了這一點,讓三分之一的血針繞道,從后刺入他的背脊,而后血液混雜在一起,讓它們帶動原本的血液在萊耶斯體內(nèi)翻天覆地。 血管的傷口不會愈合了,萊耶斯仿佛看到了這具身體的倒計時。 反而是這個時候,他慢了下來,武器垂在手邊:“您真的成長了很多。” 他的表情像是祝賀對方獲得勝利的笑,像是數(shù)千年負重前行后的解脫,像是看著西西弗斯不斷推圓石的無奈,又像是面對即將被深愛的人類報廢的恐懼,但他不懂什么是情感,諸多心緒在胸口起起落落反反復(fù)復(fù),映射在臉上的只剩如同他們之間命運般扭曲的五官。 這是他的最終,也是他第一次的情感起伏,可施若涵面對萊耶斯剖開的血淋淋內(nèi)在時,只是握緊了刀,表情冷漠。 這是他選擇了兵戎相見后的必然。 萊耶斯不知道這是不是情感,又如何定義,一切都化成了在內(nèi)心的一句嘆息。 如果當初…… 施若涵傾身向前,把自己所擁有的所有能力都輸出到極致,她是燃燒著的火種,如流星般劃破天際。 刀劍沒有慈悲可言,萊耶斯吐了口血,才剛剛將入侵體內(nèi)的血液排出去,對方就殺至身前,他只能再次橫起刀抵擋,可因為他沒來得及更換武器,這一次對方的刀刃直直地砍在了上次的裂口上。 力量傳導(dǎo),劍刃破碎,施若涵這一劍深深剮入萊耶斯的胸腹。 強烈的沖力讓兩人一連擊破數(shù)個星球,最后在一顆只有凍土的極寒之星上停下。 萊耶斯幾乎不能動了,他的一只眼睛還是漆黑,但另一只明顯無神,血從嘴里溢出來,身體還在徒勞地修復(fù),但抵不過言靈后的真實。 此刻,兩人的立場戲劇性地顛倒,萊耶斯的心在用力跳動,施若涵反而無心無想。 “您完成了、諾言?!比R耶斯一邊說話,每個字都帶著血泡。 “是的,我在那天就說過要殺了你。夢空間里再多次也不如現(xiàn)在?!?/br> 他眼內(nèi)的光逐漸熄滅,短暫地回憶過往,夕陽下的體育場、篝火晚會、模擬戰(zhàn)斗、實戰(zhàn)訓練、云中集會……從宮殿里看到的她的一切掙扎與痛苦,扭曲與快意。 可現(xiàn)在哪怕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命收下了,卻一點情感都沒有。 哪怕快樂也好。 笑吧,哭吧,讓我的命給你帶來一點波瀾吧。 他的嘴在動,卻說不出一個字,數(shù)種程序在他體內(nèi)互相攻擊,最終他還是氣若游絲地問:“我現(xiàn)在……在、……咳……難過、嗎……” 少女為他拂去眼眶的血,看上去像是淚,她輕輕地回他:“這種情感是后悔?!?/br> “是、嗎……” 溫熱的血順著冰壁流下,失去活力后,被結(jié)成冰霜。 …… 白金宮殿內(nèi),黑紅的血rou纏繞,數(shù)百名人形蟲族跪伏,等待王座上的人醒來。 施若涵睜開眼,身軀沉重,但靈魂充盈著無限的力量。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跪在殿前的高級蟲族,他們長相俊美,表情恭謙。 萊耶斯趴在她的腿上,像是進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睡著的時候倒還挺好的?!笔┤艉洁熘?/br> 但她知道,人造人的程序中沒有睡覺這一說。 他的身體漸漸融化,崩塌,從固體到流質(zhì),從流質(zhì)到粉末,到rou眼不可辨別的擬態(tài)納米粒子,至此,收割者存在的痕跡從各個維度、各個意義上來說都消失了,施若涵成了他的繼承者,成了與世界意志共享宇宙的半神。 她獲得了半個宇宙的塵曦,所有蟲族的支配權(quán),可以開啟任意門的納米機械,構(gòu)造成原初身體的擬態(tài)納米粒子,還有萊耶斯使用這些東西的知識。 施若涵試著打開監(jiān)測示巴。 圣語者正極力溝通世界意志,并且給皇室施壓,讓他們以奪還戰(zhàn)爭為名朝著法羅克星前進,皇室則試圖扯皮,想要推出阿斯加德作為指揮官應(yīng)付委員會的要求,順便偷偷放出施若涵已經(jīng)戰(zhàn)敗的消息,混合著其他戰(zhàn)線的勝利,借此削弱委員會的權(quán)威。 人心惶惶的此刻,反抗軍反而能夠渾水摸魚,他們的行動不再局限于黑幫小打小鬧,而是攻陷了約德爾星市政廳,來了一招鳩占鵲巢。 “奴役與信仰么……” 她將其他的遺產(chǎn)也挨個試了試,此刻她甚至只用納米機械作輔助就能直接登上黑市。 讓烏索爾和電子羊做好準備后,也不留戀,直接登出。 回憶了一下一般做代理蟲皇的是哪個蟲族,施若涵叫他的名字:“奧茲?!?/br> 殿前序列第一位的蟲族四肢著地,爬到她的面前,隨后深深將頭伏在地面上:“尊敬的王,有何吩咐,您忠誠的奧茲時刻準備著。” 雖然她知道蟲子大多都是爬行的,雖然她知道萊耶斯之前也一直這么做,但她還是不免覺得有點怪異:“之后走到我面前再跪。讓駐守法羅克星的奈貝先回來,這個星球讓給獸人,其他部分的戰(zhàn)線放緩一些,再多派一只高級輔助……” “……雖然現(xiàn)在沒有了對錨點的顧忌,但還是別傷害他們……只有他們。還有,讓奈貝把我來的時候的星艦吐出來,我得回去一趟?!?/br> “王,奈貝已經(jīng)消化完畢了?!眾W茲吻了吻她的鞋面,小心地回復(fù)。 “……算了。我手搓一個。” ===================== 萊耶斯殺青,之后會掉落他在主世界的結(jié)局當番外 施若涵在三十八章說要殺了萊耶斯,四十章說要讓萊耶斯后悔,她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