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驕看著鏡中為自己束發(fā)的人，眉目溫潤，一如從前，好似這幾十年的光景并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

    “哎”

    靜塵正在為莫念驕束發(fā)的手一頓，問道：“公子為何嘆氣？”

    莫念驕閉上眼順從的倒在椅背上面，緩緩道：“靜塵，我老了?！?/br>
    靜塵停頓的手靈巧的開始為莫念驕整理那些碎發(fā)，帶著點笑意道：“公子老了也是風華猶存?！?/br>
    莫念驕哼笑兩聲，無奈道：“你就知道哄我。”

    靜塵看著被整理好的碎發(fā)，滿意的點點頭，道：“靜塵只是實話實說而已?！?/br>
    莫念驕看著鏡中站立著的人，突然問道：“不累嗎？”

    靜塵平靜回視鏡中莫念驕的目光，“在公子身邊有什么累的?！?/br>
    莫念驕沉默了，靜塵跟在他身后三十余年，要說他沒感覺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人從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他早已不知道他對靜塵抱的是什么樣的感覺了。

    再加上這些年靜塵一直沒有挑明，莫念驕也樂的裝不明白，無數(shù)次莫念驕隱晦的勸靜塵放棄自己，靜塵都只是笑意盈盈的聽著，這大概是靜塵這些年唯一忤逆莫念驕的一件事，從未改變。

    莫念驕輕嘆一口氣，看著銅鏡中的人，“再等幾年我便六十了啊?！?/br>
    靜塵不語，只是默默看他，莫念驕笑著道：“我都快要成為一個老頭子了，你還要守著我嗎？”

    “嗯”

    莫念驕啞口無言，他有什么能給靜塵？他什么都給不了靜塵。

    系統(tǒng)說好的是六十年，便不多不少的是六十年。

    莫念驕在原身二十二那一年來到這個世界，在八十二那一年離開。

    臨終前靜塵都是守著他的，莫念驕當時眼神已經(jīng)渾濁了，卻還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大概是他此生見過最狼狽的模樣。

    “后悔嗎？”

    “不悔！”

    “我愛你！”

    莫念驕笑笑，還未來及在說點什么，便是眼前一黑。

    隨后便是一陣失重感，便什么都不剩了。

    將近六十年的陪伴，他沒有給靜塵一個名分，靜塵從來沒有說過，卻在他死之時說了，莫念驕坐在虛空之中想，他是不是太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啦，等下晚點還有一個小番外哈~

    ☆、第 65 章

    靜塵自小便是顛沛流離，直到在他九歲之時才真正穩(wěn)定下來，卻還是的再一波又一波的人來搜查之時躲進密道。

    小小的靜塵緊張的躲在黑暗的密道里面，在方丈沒有給他信號之前，他都不能出去，否則便會被抓走。

    密道很黑，靜塵初次進來時是害怕的，大概是來多了便不怕了，他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密道出口，看哪里什么時候會傳來亮光。

    每次有光之時，靜塵的眼睛卻會因為不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而不得不閉眼，方丈每次來時，都會見到靜塵面上是濕的，他以為靜塵是害怕。

    靜塵只是趴在方丈肩頭不語，其實他不喜歡密道太黑了，但是不能說，方丈會為難。

    再靜塵還小的時候，跟在方丈去過山下的小鎮(zhèn)子，見過私塾，見過一群跟他一樣的小孩捧著書搖頭晃腦跟著上面的先生誦讀著。

    他將眼里的憧憬和羨慕藏的很好，因為他知道，上學要好多好多銀子，他沒有，不能麻煩方丈，方丈為了他們的伙食已經(jīng)很苦惱了。

    不能說，不能看，不能鬧。

    直到他十七之時，寺廟里來了兩個不一樣的人，很好看，對于當時的靜塵來說，公子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

    公子會帶書給他，會教他識字，會給他解答，公子給他描繪的是與前十七年截然不同的世界。

    后來公子離開了，靜塵看著元宵時讓老師傅捏的糖人，抿唇笑了笑，跟公子很像卻又不像。

    靜塵小心翼翼的保存著糖人，卻還是壞了。

    許是方丈知道了靜塵的小心思，喚來他交給了他一塊玉佩，讓他去尋公子。

    靜塵是開心的，是不安的，他從未獨自一人下過山，這次卻要獨自一人前去尋找公子。

    靜塵握著玉佩笑的眉眼彎彎，笑著告別了方丈，獨自一人下山面對那個未知的美好的世界。

    方丈給的銀子很快便沒有了，靜塵啃著饅頭想，皇城里的東西太貴了，這里的一個饅頭可以在小鎮(zhèn)吃好多好多東西了，靜塵不知的是那賣包子小販騙了他。

    遲遲沒能找到公子，靜塵身上的盤纏已經(jīng)用完了，靜塵開始焦躁，直到被人給打暈，給賣到了青樓。

    靜塵其實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憑感覺不喜，他想要離開，卻聽那穿的花花綠綠的人說了一頓，他便被綁了起來。

    他渾身無力，卻也無比抗拒，后來老鴇帶他去看了一場春宮，他才知道原來男人跟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里面的主角是他跟公子。

    醒來之后的靜塵十分自責，自己怎么可以做了那樣一個夢。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的靜塵便因為固執(zhí)不愿區(qū)服而惹怒了老鴇，被綁了起來，被鞭、打。

    靜塵暈乎乎的感覺自己被鞭子走過的地方有著隱約的癢意，慢慢的擴大，知道無法忍耐。

    幸好，公子來了。

    靜塵再次看到公子是開心的，卻敏感的感覺這個時候的公子似乎跟寺廟里的公子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又形容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