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勸說不成，段氏只能怏怏地離開了昌定伯的書房。結(jié)果沒走幾步，就撞見了侄兒段瑞本人。

    瑞哥兒，你怎么走路橫沖直撞的。rdquo;段氏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段瑞是從旁邊的游廊跳出來的，嚇了段氏一跳。

    見過姑母。rdquo;段瑞拱手長揖至地，多日不見，不知姑母身體可還康??？家中表弟表妹可好？rdquo;

    家里都好，勞你掛念。rdquo;想到兄長的拒絕，段氏提不起精神來，隨口打發(fā)著，越過侄子往前走。

    段瑞仍垂著頭，低低地說：我剛走到父親的書房，聽到姑姑在跟父親說話就沒讓下人通報。聽說hellip;hellip;姑姑想把大表妹許給我？rdquo;

    問者有意聽者有心，段氏一下子精神起來，她給左右服侍的人使了個眼色，跟著她的丫環(huán)婆子立刻退到遠處給她望風(fēng)。

    她把段瑞拉扯到一邊，確定周圍無人后低聲問道：瑞哥兒，你的意思是？rdquo;

    段瑞腆著臉說道：自那天在姑母房里有幸見到大表妹，侄兒就茶不思飯不想的?；盍诉@么大，侄兒從未見過她這般出色的人物！若是蒙姑母提攜，能與大表妹結(jié)下秦晉之好。姑母就是我的再造父母！rdquo;

    說的什么鬼話。rdquo;段氏笑罵道，心中卻滿是得意，正主都答應(yīng)了，她還愁什么？

    沉吟了半響，段氏叮囑侄子道：今天不方便細說，家里的情況有些復(fù)雜。你得了空的話，到侯府去見見你表弟吧。rdquo;

    段瑞臉上樂得開了花，知道段氏這是答應(yīng)了：我都聽姑母的。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太夫人胡氏的生辰在這月的月底，雖然不是整生日，侯府卻也早早地給各路世交公侯，達官顯貴下了帖子，邀他們來參加壽宴。

    胡氏生辰當(dāng)天，壽陽侯府內(nèi)是懸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家里的主子下人們無不忙得腳不點地。

    后宅堂客的筵席上，一班子小戲正吱吱呀呀地唱著祝壽詞。底下的夫人們沒幾個心思在戲臺上，都忙著跟其他家的誥命聯(lián)絡(luò)感情。

    有跟壽陽侯府親近的人家說起府中眾姑娘們，問為何不請過來相見。

    胡氏笑了笑，轉(zhuǎn)身吩咐在身邊伺候的段氏：去把綺丫頭和繡丫頭叫過來吧。rdquo;

    段氏低聲應(yīng)了，安排丫環(huán)去叫人，一顆心卻緊張地怦怦跳。

    沒過一會，秦綺、秦繡兩姐妹被丫環(huán)們領(lǐng)過來見客。

    第18章 第一個世界18

    秦綺和秦繡兩姐妹過來后，與席間眾人又是一番請安問好的對答。

    跟壽陽侯府相熟人家的誥命們拉著她們倆一通夸贊。當(dāng)然，夸贊秦綺的話語里真心的成分更多一些。

    之前跟胡氏打趣，讓秦綺、秦繡兩個人過來的誥命是成國公夫人。她跟胡氏從閨閣起就認(rèn)識，彼此間關(guān)系極為熟絡(luò)，此刻見到秦綺過來不由得眼睛一亮，探身向胡氏說道：家里有這么個漂亮孩子，這些年都不帶出來讓我們這些老婆子們見見，老jiejie你這事辦得可不地道。rdquo;

    胡氏笑得兩個眼睛瞇成了一道縫：小孩子家家的怕羞，當(dāng)不起你們這么夸她。rdquo;

    沒讓丫環(huán)們呈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見面禮，成國公夫人從手腕上褪下來一對金累絲嵌寶的鐲子。鐲子通體鏤空，纖細如發(fā)的金絲在上面勾勒出八個蓮花花托的形狀，中間的位置鑲著各色品質(zhì)上乘的紅藍寶石，個個都有蓮子米大小，明顯是極為貴重的首飾。

    成國公夫人拍了拍秦綺的手背，和藹地說：好孩子，不值得什么，留著玩吧。rdquo;

    見到成國公夫人這么大手筆，秦繡向長姐這邊投來滿是嫉妒意味的一瞥。成國公夫人給秦繡的見面禮不過是一對金玉戒指，跟這鐲子比起來真成了賞丫環(huán)們的玩意了。

    秦綺連忙屈身向成國公夫人道謝，眼風(fēng)都不帶掃這對鐲子一下的，轉(zhuǎn)手就交給了旁邊的梧桐。

    不遠處，德妃的生母陳家太夫人自秦綺進來后就冷眼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見秦綺如此行事，滿意地點了點頭。

    陳家太夫人心想，這孩子看上去倒像是個沉得住氣的，不像是她meimei，眼皮子忒淺了些，小家子氣。

    秦綺和秦繡兩人在孫氏的安排下落座了。

    戲臺上唱的這出《麻姑獻壽》極為無趣，秦綺從小就不喜歡這些應(yīng)景的吉慶戲文，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宴席上。

    為了保暖，屋子里面燒著大量的銀絲炭，弄得空氣悶悶的。秦綺舉起烏木鑲銀的筷子，略微動了點宴席上的菜品就覺得口渴了。

    一個丫環(huán)適時地往秦綺面前的酒杯里添上了琥珀色的果子酒。這種酒專供后宅婦人們飲用，喝起來甜絲絲的且不容易喝醉。秦綺拿起來一飲而盡。

    丫環(huán)貼心地替秦綺把酒杯又給滿上了。

    秦綺就這么連著喝了三杯，覺得頭有些暈暈的，以為是平日里不常喝酒所以不太習(xí)慣，這才把手里的酒杯放下。

    唱完《麻姑獻壽》接著是《八仙祝壽》，以成國公夫人為首的幾家開始告辭。胡氏挽留了幾番，就讓孫氏送她們出去了。

    京城里高門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若是去地位比自家略低的人家飲宴，略坐一坐就可以離開了。

    眼見著席間的女眷已經(jīng)變得零零落落的，怕是沒幾個人能留到終席，秦綺起身向胡氏告罪，說身子骨不適想回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