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秦綺眼睛有些濕潤。

    她安慰黃思思：如果是夢里去的，老師應該沒受什么大罪。rdquo;

    黃思思苦笑了聲：希望吧。我爸上個月還說想去省會參加秋季馬拉松hellip;hellip;誰想到hellip;hellip;rdquo;

    頓了頓，黃思思接著說：縣里這兩天有個考察團過來，賓館什么的都訂滿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先住我家里吧。rdquo;

    秦綺說：給思思姐你添麻煩了。rdquo;

    猶豫了三秒，黃思思說道：我媽這兩天的精神不太好，有什么事情的話，請多擔待。rdquo;

    第28章 第二個世界03

    黃老師和妻子何穎退休前都是秦綺學校的老師。他們現(xiàn)在住的是學校在九十年代福利分房時期分給他們的一套小三居。

    房子的戶型是老式板樓的那種，為了盡可能地擴大內(nèi)部房間的面積把客廳的功能給犧牲了，所謂的客廳更像是狹長的走廊，只能勉強擺下一張長條形的餐桌。客廳沒有窗戶，完全照不進日光。秦綺跟在黃思思的身后進了房門，眼前突然一暗。

    四周靜悄悄地聽不到一點聲音，屋子里暗成這樣也沒有開燈。秦綺小聲地問黃思思：師母是睡下了吧？rdquo;

    黃思思搖了搖頭：不會的hellip;hellip;她，睡不著。rdquo;

    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聲：媽，你在嗎？我?guī)鼐_回來了。rdquo;

    主臥的門被打開。一個六十來歲年紀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從臥室里面出來了。

    老太太頭發(fā)花白，滿臉的愁苦神色，嘴角也耷拉著。她就是黃思思的母親何穎。

    何穎對黃思思說：回來了？回來就好。rdquo;

    師母好，請您節(jié)哀。rdquo;秦綺上前一步，恭敬地向何穎問好，眼睛微微有些泛酸。上次她來見黃老師的時候，師母要比現(xiàn)在有精神得多。

    何穎盯著秦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小秦啊hellip;hellip;好久沒見你了。老黃前幾天還跟我說起你呢。他說你跟男朋友的好日子快定下來了，到時候要帶我一起去參加婚禮順便再玩一圈。誰想到還沒等到你結(jié)婚，他人就沒了。rdquo;

    說到這里，何穎的眼淚滾了下來。

    秦綺僵在原地，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擺了。

    媽。rdquo;黃思思急忙上前走到輪椅旁邊，半蹲下來低聲勸慰著母親。何穎哭了一會，不再搭理女兒和秦綺，自己推著輪椅回屋子去了。

    黃思思苦笑著看向秦綺：她只是太傷心了，你別見怪。爸走的急，當時我又不在家里hellip;hellip;我媽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人沒了，受了很大的刺激。rdquo;

    我怎么可能會怪師母呢？rdquo;秦綺寬慰著黃思思。

    黃思思帶著秦綺往里面去：我媽這幾天睡覺時老做噩夢，我得一直陪著她。我的屋子正好空著，你先住我這邊吧。rdquo;

    不用了，思思姐，怎么好意思呢。rdquo;秦綺推脫道，小屋里的單人床還在嗎？我睡那里就可以了。rdquo;

    秦綺指的小屋是一間類似雜物室的屋子。這間屋子朝向是正北方，到了夏天比其他房間要涼快得多。黃老師天生怕熱，因此特意擺了一張單人床在里面，夏天經(jīng)常過來午休。

    秦綺讀高中的時候跟家里人的矛盾愈來愈大。到了高三下半學期的時候，黃老師擔心秦綺的家人會影響她的學習，就讓秦綺假期的時候到他家住。秦綺當時就是睡在這間屋子里的。

    黃思思顯然也是想到了那段日子：在的。沒想到你還記得它。上次你睡在那里，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日子過得真快啊。rdquo;

    她陪著秦綺進了小屋。這間屋子現(xiàn)在是滿滿當當?shù)模饲鼐_剛才說的那張單人床和一個書架外，其他能落腳的地方都堆著大大小小的紙箱子和各種叫不上來名字的東西。秦綺打量了幾眼，發(fā)現(xiàn)都是些類似旅游紀念品的東西。

    秦綺目瞪口呆，驚訝地說：這些都是hellip;hellip;rdquo;

    黃思思無奈地說：我爸這些年出去旅游的時候，總喜歡帶這些沒用的東西回來。你的行李沒地方放了吧？要不放我屋里？rdquo;

    呃，反正我沒帶多少東西過來，稍微挪挪位置就可以了。rdquo;秦綺說，這次她走得急，就拉了一個小行李箱過來。

    黃思思看了下墻上掛鐘顯示的時間：居然都這點了。我媽胃不好，我得趕緊做飯了，就先不幫你收拾了。吃完飯我再來幫你換被褥。rdquo;

    快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rdquo;秦綺說。

    黃思思走后，秦綺盯著眼前的屋子發(fā)愁。她真沒想到一身書卷氣的黃老師退休后竟養(yǎng)成了倉鼠的習慣，眼前幾乎沒有她下腳的地方。

    她艱難地跋涉到了床邊，一番挪動之后終于給自己騰出了點地方來。

    秦綺被眼前的亂象刺激得強迫癥發(fā)作，想出手幫黃思思收拾下這間屋子。

    黃思思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跟老公孩子一起住在外地。為了照顧母親，黃老師的葬禮結(jié)束后她就準備把何穎接到她住的城市。秦綺聽她話里的意思，估摸著她要對這間屋子里的東西做一番整理，除了一小部分會留下做紀念外，剩下的就都得扔掉或賣掉了。

    收拾前還是需要跟主人說一聲的，秦綺去廚房找黃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