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紀澤陽在車上待著,沒下來。 她一個人慢慢地走上去,在一個個白色的墓碑中穿梭,在一塊夫妻碑前停下。 上面的兩人依舊是溫和的笑。 仿佛就在昨日,他們才見過,說過話。 程燦仔細打量,在看有什么變化了,發(fā)現(xiàn)并沒有。 也許照片顏色淡了算上一點。 她坐在碑前,看著山下的墓碑,一排排,像個戰(zhàn)士,接著又覺得像一塊塊撲克。 冰冷的,毫無生機的石碑。 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只是靜靜地坐著。 感覺心很靜,什么都不用想。 天上的云飄過一朵又一朵,一層又散開一層。 一陣風(fēng)吹過,她身旁的花朵亂顫。 程燦才站了起來,笑了。 爸,媽,下次我有時間再來看你。rdquo; 下了山,紀澤陽坐在車上。 車載音樂正在放。 他們回家,紀澤陽給她做清蒸鱸魚,勃艮第紅酒燉牛rou,重新輕微烤制的法棍搭配番茄醬。 她把這當做是另一種安慰。 初六以后,紀澤陽正式上班,積攢了很久的事務(wù)都需要他來親自處理,他比以前更忙。 每年開頭都有這么一段時間。 比如她,也要上學(xué)了。 開學(xué)典禮上,她要演講。 前一天,她坐在電腦前費勁心思的寫演講稿。 她做不來電視上那種隨心所欲地演講,某方面上,程燦認為自己可能有點人際交往障礙癥,不過不是很明顯罷了。 上學(xué)那天,B市的雪還沒化,路上兩旁的積雪遠遠地比蘇州厚。 學(xué)校cao場上卻很干凈,應(yīng)該專門請了人除雪。 上臺之前,有些輕微的緊張,可站在臺中央,看著底下那一雙雙眼睛,無精打采地私下竊竊私語的學(xué)生。 她卻靜下了心。 演講稿已經(jīng)寫好,她只要低頭照著念就行。 還好,她的普通話講的十分不錯。 這跟顧麗從小對她的教導(dǎo)有關(guān)。 她抬眼看向班級的那一片,淹沒在人群中的佟小公主不甘寂寞,隔空對著她用胳膊比了個心。 她差點失笑出聲。 不知道后面的老師有沒有看見這一幕。 之后便是頒獎,考試第一名一千元,第二名五百,第三名三百,后面前十名都是一百。 繁瑣的儀式進行了一個小時。 燦燦,燦燦。rdquo; 一散會,佟雨就跑過來,燦燦,你真棒。rdquo; 是嗎?rdquo;她反問。 佟雨肯定,是的。rdquo; 她笑。 佟雨挽著她胳膊,向教室走,感覺半個月不見,你長胖了些。rdquo; 程燦面無表情,哦。rdquo; 感覺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友誼的小船已經(jīng)翻了。 高一下學(xué)期,學(xué)生基本上都已經(jīng)選擇好是讀理科還是文科。 佟雨毫無疑問選擇理科。 程燦在糾結(jié)一番后也選擇理科。 在一場考試后,程燦填完分課表交給班長,第二天就被語文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因為不是課代表,她很少來這里。 辦公室里面坐著一個人。 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對方的請進后才邁步走進去。 老師,找我有什么事嗎?rdquo; 對方合上書本,示意她坐下說話,我聽說你選了理科。rdquo; 她不明所以,仍然點頭,是的。rdquo; 對方摸了摸眼鏡,我覺得你文科也挺好的,怎么選擇理科?rdquo; 她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分科原因。 好像分班以后,對方會成為文科一班的班主任。 她說,我不想背書。rdquo; 一如既往地耿直。 對方被她的回答卡住,半天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規(guī)勸都不知道如何開始,最后擺了擺手,讓她離開。 她回去以后說給紀澤陽聽,對方笑著道,一中文科向來比理科出名,為了保證文科的升學(xué)率和往年的戰(zhàn)績,從理科挖人很正常。rdquo; 她聽著紀澤陽這樣說,想到,你當年也被挖過。rdquo; 嗯,對,不過我還是選了理科,文科要背太多書。rdquo; 她說,我就是這樣回的,最后老師無言以對把我放了回去。rdquo; 紀澤陽就笑。 在七月份底,分班結(jié)束。 佟雨和程燦依舊在三班,一班二班都變成了文科班。 班里走了不少人又來了不少人。 那天,紀澤陽抽不出空,來學(xué)校的是他男助理。 有一些不要的書本,都要搬回家。 估摸著一年都已經(jīng)過去了,應(yīng)該沒人再送情書,她順便也把裝著情書的集裝箱帶了回去。 晚上,紀澤陽過來接她放學(xué),照例她在他的辦公室學(xué)習(xí),他處理公務(wù)。 十一點一起回家。 助理搬回來的書都被放在大廳里,散落成一團。 紀澤陽脫下西裝后,卷起衣袖,走過去要幫她處理。 這些都是不需要再用的書籍?rdquo; 他某方面來說真的有強迫癥。 她點頭,這是政史地,我選的理科。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