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小七沒想找,就是想找咱也不能說什么,沈家多虧了小七才熬過來,你看那兩個小的,半歲的時候瘦的跟貓似的,現(xiàn)在都能跑能跳了,還懂事,沈六也有了后。哪天小七想改嫁了,咱也沒有攔著的道理。”又說公正話的。 “就是就是,我看沈家買的那幾個下人也挺好,要是有個能入贅儒海家也行。”話題又扯遠了。 “就是呀,鐵柱媳婦可別亂說話了,鐵柱知道了他能饒了你?” 突然有個嬸子說了句話,錢大妮渾身一抖,對大家說:“我就一說,一說,不當真,我家里還燒著火,不回去看看就滅了,先走了?!闭f完逃一樣跑了,看背影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似的。 留下來的人又勸了于氏幾句,看著靜嬸過來扶住于氏才走,走前跟于氏說,錢大妮的嘴不靠譜,她們不會亂說的,小七是大家看著長大的,絕對相信她,也勸于氏別聽錢大妮的話,小七好著呢。 于氏被靜嬸扶著,頭重腳輕的走到屋里,看見外面動靜那么大也沒把屋里兩個睡得昏天黑地的孩子吵醒,頓時哭笑不得。 靜嬸把于氏扶到床上,將于氏腳上穿著的鞋脫下來,這才開始勸于氏:“老太太,太太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心軟把我們幾個買下來,雖然才來了兩天,我也看出來了,這個家,太太最在意的是您,然后才是各位小爺和姑娘,您可千萬別氣著自己,今天是我對家里不熟悉,沒敢多說話,下回再有這樣的事,我罵回去就是了,可不能氣著你,不然太太回來還不得心疼死?!?/br>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以后十二點更,中午十二點,不變了 第24章 二十四文 “我就是氣不過,你說小七多好一孩子,命怎么這么苦呀,從小就沒享過什么福,來了咱家也老實,被她三個哥哥欺負也不哭也不告狀,還是她二哥攔著回來告訴的我,我把她三個哥哥打了一頓,打得狠了,她抱著我的腿說別打了,哥哥疼。哥哥是疼,哥哥欺負她的時候她不疼嗎?她疼呀,但是她不說,她怕我打她哥哥。” “從那以后她哥哥再也沒欺負過她,也拿她當親meimei待了,誰知道娶了嫂子就變了,幸虧我護著,他們沒拿小七怎么樣?!?/br> “你說老三媳婦哪來的壞心思,小七是她小姑子,因為老三護著小七她就生氣,趁我不在指使小七去洗衣服,又把小七推下去了。” “幸虧老四來的早呀,來的早把小七撈上來了,我的小七呀,渾身濕透了凍的直發(fā)抖,沒說她三嫂一個不字,老三知道了把他媳婦送娘家去了,一年以后才點頭接回來的?!?/br> 于氏越說越難受,逐漸哽咽起來,靜嬸連忙去端了一碗水,扶著于氏喝了,又給她順順氣,這才好受些。 “從那以后我就沒讓小七走遠過,誰知道家里出事了,一件接著一件。家里最窮的時候,小七把吃的留給我,說她飽了,我疼得直掉淚,家里有什么我還不知道嗎?她一口沒吃就說飽了,還不是怕我餓著?!?/br> “熬出了頭,我的小七好了,挑起了家,天一亮就往鎮(zhèn)上跑,天黑才回來,就沒喊過累,幸虧明松幾個知道好歹,幫著小七?!?/br> “好不容易這日子好點了,他們又折騰,還不是看徐芷買了地嗎?就想著把徐芷趕走,沈家散了那院子就歸了族里?!?/br> “我能讓他們?nèi)缭竼??那院子我找族長改了,現(xiàn)在姓徐,不姓沈,小七在誰家,院子就是誰的?!?/br> “你們幾個姓沈姓于,但是你要知道,是小七買的你們,她才是你們的主子,哪天明松和小七鬧分家,你們要幫的是小七不是明松?!?/br> “老太太,我知道,你放心,我等會跟其他人說聲,保證所有人都向著夫人?!?/br> 靜嬸發(fā)了毒誓,于氏才放心,感覺好受多了,才去里屋看孫子孫女。 明椿已經(jīng)醒了,在揉眼睛,看見于氏和靜嬸進來了,奶里奶氣的叫人:“奶奶,奶娘?!?/br> 兩人答應(yīng)了以后又開始找徐芷,往后看沒看到人,很機靈的問于氏:“奶奶,娘呢?” “娘出去忙了,等過幾天再來陪明椿,明椿現(xiàn)在再睡會還是下床尿尿?” “尿尿,還想要娘,娘說了不會不要明椿?!泵鞔晃馈?/br> “你娘沒有不要明椿,是去掙大錢去了,你看明椿的衣服,明椿的玩具不都是娘買的嗎?等娘掙了錢就回來,明椿乖,下次你娘就回來不出去了?!?/br> “真的?” “真的,奶奶不騙你,來,穿鞋下床去尿尿,大孩子了不尿床。”于氏哄著明椿坐起來,接過靜嬸遞過來的鞋給他穿上,這才把他抱下來,又把茉莉晃醒,睡得時間夠長了,再睡晚上就該睡不著了。 等給兩個孩子把完尿出來,迎春帶著弟弟meimei也回來了,今天三個人是跟著去放牛了,因為帶著弟弟meimei,迎春怕傷著他們沒敢往山里面走,就在山腳放牛。 問迎春幾個餓了嗎,果然都點頭說餓,小孩胃口小,吃飯少,出去一跑可不就餓了嗎。 靜姨聽見說餓就出去了,五個孩子,五碗雞蛋羹,徐芷交代過的,家里剩下的孩子迎春最大也才七歲,所以加餐都是所有孩子都有。 于氏留在屋里,看著泥猴似的眀杉和海棠,給他倆換了身衣服,迎春自己會換。換下來的衣服去交給桃子,她還在河邊洗衣服呢。 桃子接過衣服憤憤的,她洗了一天了,衣服還是這么多不說,又送來幾身,氣的她想摔盆走人。不過還是那句話,她不敢,她親哥還在后院喂豬呢,一身臭味都不敢說什么。今天這些衣服要是洗不完,晚上老太太可能不讓她吃飯。 一想到吃飯手里的動作加快了,畢竟中午那頓是真香,以前山珍海味什么沒吃過也沒有今天中午吃得香,雖然沒吃到幾塊rou,但是也是這段時間以來吃過最好的一頓了。 被meimei惦記的沈向西倒沒弄一身臭味,不過也不好聞就是了,他上午煮了一鍋豬食,舀到桶里倒進豬槽里,第一桶還好,第二桶倒進了正在進食的豬頭上,一不小心桶沒拿好,剩下的半桶豬食都倒自己身上了,弄了一身豬食。 好不容易伺候好了豬,喂雞的時候又出狀況了,因為雞小,一筐里都不少,沈向西第一次喂沒經(jīng)驗,全都撒到雞圈里了,結(jié)果就是雞飛狗跳,一群雞爭食吃把飯盆啄的東倒西歪。 最難弄的是打掃完雞筐再把這群雞抓起來,這可是個大工程,抓了這只跑了那只,鬧得人仰馬翻才收拾好,滿手都是雞屎和雞毛,這樣看來說他滿身臭味也不算冤枉他。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好點,沈向東在屋里艱難的給自己抹好了藥穿上衣服又開始翻雞蛋,再也不敢隨便拿出來看了。 靜嬸做好了雞蛋羹端到屋里,和于氏一起喂孩子,然后開始做昏食。 沈家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另一邊,徐芷到了店里,先讓堂哥回去,自己帶著沈啟木和沈向南忙活。 店里的生意還是那樣,不冷不熱,掙得錢夠家里的開銷和建新院子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還能稍微存點小錢。 …… 下次回家的時候徐芷去三叔那里家討了一窩小狗,剛滿月,一只也就巴掌大,一窩五只,帶到店里兩只,家里留了三只。 徐芷單獨交代迎春,讓她帶著弟弟meimei喂小狗,不讓沈向東他們碰。其他人都以為迎春自己的喜歡才不讓別人碰,沒多想,連于氏也是后來才知道徐芷養(yǎng)狗的動機。 狗是狼狗,村里人進山打獵帶的那種,養(yǎng)大了除了主人的話誰的話都不聽,就算是拴上繩牽著,帶出去也能唬人。 西院的院墻壘好了,蓋的幾間屋過幾天也能住人了。本來打算蓋土屋,后來徐芷想了下,蓋磚房很實用,雖然貴了點但是房子一次能住幾十年,就在院子北邊批出來一部分改成了一個小院。只是小院里就蓋了兩間主屋兩間廂房,還專門蓋了灶房。這樣在西院守夜的人也能住,還能放些其他東西。 然后把后院的豬搬進了西院新蓋的豬圈里,新豬圈有原來的兩倍大,分成兩塊,一半作為大豬的地方一半留出來讓豬產(chǎn)完崽住,大豬占的那一半還分了四個圈,這樣也好管理。 雞都還小,過幾天放出來讓母雞帶著在院子里找食吃就行,等到大了就要剪翅膀了。只是新孵出來那批少了兩只,毛蛋和雞仔加起來不夠數(shù),讓徐芷懷疑是不是兩人半夜偷吃了。 買來的這些人在家里適應(yīng)都很好,沈向東毅然成了沈家的小管家,平時里里外外都能主動去安排好,靜嬸平時看孩子做飯,其他人的衣服都是自己洗,桃子洗幾個孩子和于氏的衣服。雞和豬也都是沈向東兄弟倆一起喂,李子杏子兩人還是放牛打豬草。 店里這邊,沈向南對店里的事情也比較熟悉了,徐芷不在他也能看得過來。蓮花和荷花已經(jīng)回家了,現(xiàn)在店里忙活的人除了除了沈啟木就是加上沈向南了。 而且沈向南很勤快,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給兩人送飯,因為快要科考了學堂里的氣氛很緊張,徐芷還專門交代明竹,不許打擾哥哥們和他們的同窗,實在想出去玩也要輕手輕腳的。 再過幾天就是明松和明柏參加府試的日子,徐芷開始提前準備去去府里的事情,自己的東西不多,衣服什么帶著就行。明松兩人的東西多一些,筆墨紙硯考籃,換洗的衣服也要多帶幾身,每場考完出來以后都得換。 徐芷打算這次帶沈向東去,沈向東參加過科舉,對突發(fā)事情了解的多一些,順便照顧兩人,徐芷自己雖然是長輩但畢竟男女有別,明松兩人又大了,也有照護不到的地方。除了沈家一家,還有村里另一個書生李瑾淮。 又帶著蓮花,蓮花十三歲了,村里這個年齡大多數(shù)都定親了,蓮花因為前面未婚夫退親的事情,一直比較沉默,徐芷想帶她出去放松放松,別把自己憋壞了,再大一點就不方便出去了。 一行六人,包了兩輛馬車,明松向東和李瑾淮坐一輛,后面一輛徐芷帶著蓮花明柏一起坐。 從鎮(zhèn)上出發(fā),五六個時辰能到府城,所以天不亮就開始出發(fā),就指望到了的時候天還沒黑。 兩輛車走了半個多時辰,天才蒙蒙亮,別停下來休息一下,一群人吃了些點心,都是前一天買好的,現(xiàn)做是好吃但是時間不允許,第一次坐馬車,徐芷被顛的有些難受,也幸虧速度沒有多快,沒出現(xiàn)太大不舒服的反應(yīng)。 作者有話要說: 被自己蠢到了,我設(shè)置了明天十二點發(fā),還在好奇為什么沒更新…… 第25章 二十五文 吃完東西歇了一會又上了馬車,走了沒多大會,明松說前面有人,徐芷還以為是遇上了山匪,喊了停車,掀開車簾下去一看才知道,遠處是有個人影在晃動,離得遠,隱隱約約能看到背著東西,不是歹人就放心了,一群人繼續(xù)往前走。 一刻鐘左右追上了剛剛在后面看到的那個人,徐芷還見過他,就是以前買過東西的書生,因為衣服特別干凈徐芷對他印象很深刻。 李瑾淮也認識他,說經(jīng)常見他去向先生請教問題。 徐芷想到可能是和明松他們同樣趕考的,問了幾句果然是,就邀請他坐車一起去。 梁文杰本來不想占別人便宜,但是聽見徐芷他們真心的邀請,推脫了兩次就不好意思再拒絕了,再加上半夜出發(fā)到現(xiàn)在走的也很累了,順勢也就上了車。 徐芷讓明松把他的東西搬到后面那輛車里,四人一輛車不寬松也不太擠,再加上幾人輪流去車架前面坐著松快一下也不算累。 馬車里明松好奇的問了問梁文杰:“梁公子在何處就讀?在學院里竟未曾見過?” 梁文杰道:“當不得當不得,喚我謙之就好,平日里都是在家讀書,偶爾出去接些替人寫信的活計,并未在書院讀書?!?/br> 明松和李瑾淮表示理解,替人寫信抄書他們也做過。兩人很識趣的沒問對方為什么沒租輛馬車,左右不過是因為錢。 確實是因為錢,梁文杰因為守孝耽誤了五年,今年十七了,同齡人大都成親了,而他一方面因為家里實在沒錢,另一方面就是想先立業(yè)。 小時候被夸讀書有天分,父親也說自己會比他強,十二歲那年本來可以上場試試,誰知道五年前祖父突然逝世,孝期沒出父親也得病去世了,耽誤到了現(xiàn)在。 家里沒了頂梁柱,一家三代唯一十歲以上的男丁不愿讓祖母和母親勞累,再也不愿去學堂了,在家一個人攻讀,再幫著母親cao勞家事,再勤勞的一家也經(jīng)不住老的老小的小,田地一年年變少。 這兩年梁文杰大點了,平時自己在鎮(zhèn)上擺攤接點書信之類的掙點小錢,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在書鋪里接些抄書的活計,只是掙的錢實在不多。俗話說窮書生窮書生也不是隨便說說的,真不到時候體會不到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感覺。 參加府試除了要五人互結(jié)保以外,還要具結(jié),也就是請本縣稟生具保,這可不是隨便就能請到的,一般要花費三兩到五兩不等的銀錢。 請到稟生認?;巳齼啥嚆y子,還是因為對方認識父親同窗,加上置辦考試的行頭,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錢,手里剩的半兩銀子是借來的,人窮無親鄰,誰家的錢也不是隨便就往外借的,三叔偷偷借錢給他是瞞著嬸子的,萬一被三嬸發(fā)現(xiàn)不知道怎么鬧。 往府城去的馬車租一輛要半兩銀子,幾人合租一人也要一百多文,到了府城還要吃住,就沒舍得租車,半夜吃飽了飯就開始走,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走到府城,沒想到會遇上好心人能捎帶一程。 …… 晌午的時候,一群人下來吃了頓飯,沈向東去找干木頭生了個火堆,煮了一些開水分給幾個人。 再過幾天就進考場了,吃食上一點都不能馬虎,萬一因為一時不注意病了,錯過這次科考估計能后悔三年甚至可能影響一輩子。 吃好了略微休息一下,隨后就馬不停蹄地繼續(xù)趕路,好歹在太陽沒落的時候趕到了,卻又碰見了新的難題。 就算徐芷計劃了趕考人多提前兩天來了,但是她還是低估了整個河東府參加科舉的人數(shù),考場附近的客棧沒有一個有空房的。 沿著客棧挨個問下去,都沒有地方了,就算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舊客棧也已經(jīng)滿了。只一兩個個別的客棧有地方,只是都是大通鋪,一屋住十幾個人,晚上打呼嚕的磨牙的,神經(jīng)敏感的一夜別想睡了,更別說休息好了。 沒辦法只能去城郊附近去看看有沒有租房子的,結(jié)果也不盡人意,連環(huán)境不好的客棧都住滿了,別說這種地方了。 手里有點閑錢的書生更喜歡租這種獨門獨院的房子住,雖然價格比客棧貴一點,但是安靜不吵鬧,附近還有賣吃食的,也有房主專門供飯,住到考試前一直不出門都可以。 逛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沒辦法找了當?shù)氐难佬?,牙郎手里倒是有房子,不過徐芷看了幾個都不滿意,要么房子破破爛爛的,要么附近人流大,要么離得遠。 也有好點的,就是價格確實不便宜就是了,短租價格更是離譜,但是又不能不租。 跑了三家牙行,徐芷才咬牙花了五兩半銀子租了個一進的小院,雖然一進,房間也不少,正房四間,兩間東廂房也能住人。還有個灶房能做飯吃。 雖然房子不錯,但是這個價格也是坑死人了,徐芷沒敢大講價,人生地不熟的犯不著為了幾兩銀子較真。 租下房子以后徐芷安排了一下住處,自己和蓮花住東屋,明松明柏住西屋,李瑾淮和梁文杰住最西邊那一間,有單獨出去的門,向東向北住廂房。 這樣安排大家都沒有意見,梁文杰想要給徐芷錢,徐芷沒要,如果住的是客棧就算了,地方不雖然好找,但是還是有價格便宜的地方的,選了價格貴的地方更多是徐芷的主意,幾兩銀子對徐芷來說只是貴了些,對梁文杰來說平攤以后的價格可能也是他負擔不起的。 后來徐芷看梁文杰實在想給,就給出了個主意:“梁公子別再推讓了,要不這樣吧,這次考試的吃住和來回路上我們來包,你幫忙給明松明柏解答一下,也算是以工抵錢,你看怎么樣?” 梁文杰想了一下就答應(yīng)了,一行人就這樣住下了這樣,四個考生在靠南那間廂房里溫習,大家都不去打擾,徐芷要cao辦的是幾人這幾天的吃食和進考場要帶的飯。 今年府試要求自帶吃食進去,這是徐芷剛剛打聽到的消息。有人說是有個地方縣試賊人聯(lián)合官吏在飯里動手腳的事情;有人說是知府大人體貼考生,今年費用少了沒錢只能讓考生自己準備。 不管怎么說,今年這場是注定不提供吃的。吃食考生自備,但是進考場之前又要搜查,饅頭什么的肯定會被掰碎,所以徐芷打算給他們做些薄餅帶著。 因為要提前一天做好,還要在考場呆一天,加熱的用具很少,徐芷打聽到每人只給幾塊煤,所以餅要薄,吃的時候才不會沒胃口,也好消化,徐芷干脆做了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