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我整理的府中的鋪子，有幾個昨天我們還看過，都是好位置被租出去了，還有幾個鋪子位置也不錯，昨天沒看，我都標注出來了。”沈向南指著賬本里的標注對徐芷說。

    “租出去了？還有多長時間？”徐芷問。

    “賬本上沒寫，我翻了翻其他的，也沒有記錄，收支里也沒有這項，如果不是我記錯了，這應(yīng)該是私租的?！鄙蛳蚰溪q豫地說，他也是猜測，不過這么好的位置，都沒有空著的，既然沒有收支，那就是有下人自作主張租出去了。

    徐芷又翻了翻，沒想到府里的鋪子還不少，而且大多是好地方，連京城最繁華的西街都有兩間。

    “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不是租出去了，租給了誰，多長時間，誰做的主，租錢多少。”徐芷交代，弄清楚才好辦。

    “讓榮五榮六去吧，他倆對京城熟?！鄙蛄赏蝗坏?，榮五榮六有官職在身，打聽這些比沈向南方便。

    “行，那就讓他倆去，向南你和向西把賬本整理整理，我看著頭暈。”徐芷說，這邊賬本用的是最普通的流水賬，看起來亂不說，那一串串數(shù)字她都看不懂。

    “是。”沈向南出去以后馬上去叫沈向西，賬本這東西整理起來最是不易，想讓別人幫忙也不現(xiàn)實，幸虧徐芷開口加了個人，趕緊抓另一個苦力一起干活。

    “呼，巧了，有鋪子就行，沒想到你還有不少私產(chǎn)?！笨聪蚰铣鋈ヒ院螅燔茖ι蛄烧f。

    “我也不清楚，都是圣上賞賜的，我不在家，平時沒注意?！鄙蛄梢膊挥浀檬裁磿r候賞賜的，他一年大半時間在外面，搬家的時候自己都不在，對府里這些事更不清楚，只有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才會下命令。

    “明天多買幾個會廚藝的，府里這些找時間都辭退了吧。”徐芷說，不知道是不是沈六郎平時不在的原因，她看著府里這些人都夠散漫的，不是不會做，是說了也不改，她忙里忙外可不是養(yǎng)著一群懶人的。

    “你做主就行?！鄙蛄蛇€是沒有意見。

    “行，那我做主?！毙燔埔矝]跟他客氣，畢竟府里以后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了。

    “對了，明椿手還沒好，去看看吧?！毙燔铺崞?，今天光忙著這些了，還沒去后院看看。

    兩人一起到了后院，好歹經(jīng)歷了這一翻，于氏也沒了回老家的想法，只是看兒子還是不順眼。

    “娘?！鄙蛄捎懞玫亟辛艘宦?。

    “娘什么娘，我可沒有這樣的兒子，家里一堆事丟下就走，還安排個管家在家里坐鎮(zhèn)?！庇谑蠜]好氣地說。

    沈六郎自知理虧，兒子受傷他也心疼，只是這宮里有事實在沒法走開。

    “娘，別生氣了，管家已經(jīng)送官府了，府里那些人，該處置的六郎都處置了，明天我再去挑幾個聽話的，給娘挑兩個嘴甜的丫鬟每天逗趣?！毙燔苿竦?。

    “可別?！庇谑暇芙^，“家里一堆孩子，整天吵吵鬧鬧的，再來兩個只會說好聽的丫鬟，天天煩也煩死了，買年齡大的，能干活的，手腳利落。年紀大點沒事，最好嫁過人的。別買那些十來歲的小丫頭，啥事都不會干整天干站著，一盆水都得端三回才倒出去，不夠麻煩的。”

    “娘想要什么樣的就買什么樣的?！毕眿D幫忙勸了，沈六郎趕緊順著臺階說。

    “那加幾個跑腿的，別什么都讓小七跑。再買幾個乳娘，是叫乳娘吧？聽說大戶人家都給每個孩子配個，當娘的不用管孩子都沒事?！庇谑嫌终f。

    “知道了娘，明天按你說的挑?！毙燔期s緊打斷，按這個發(fā)展，明天能把整個牙行包了，乳母就不用多買了，加一個就行。

    ……

    第二天，徐芷兩人一起去牙行，榮六趕車，徐芷昨天問了沈六郎兩人底細，沒想到平時不起眼的兩人竟然是正六品的侍衛(wèi)，專門負責處理下人不方便接觸的東西。

    第56章 買人

    徐芷想到這個縣令才是七品官的朝代, 一個六品侍衛(wèi)竟然給他們趕馬車，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不再叫個人來趕車？”徐芷問。

    “夫人不用擔心，屬下一直在將軍身邊，趕車自然是會的?！鄙蛄氐? 他以為徐芷信不過自己。

    徐芷沒好意思說自己覺得他趕車是大材小用。

    三人到了牙行, 這次出來的是輛普通的車, 三人穿的也一般，這次果然沒人主動迎上來了。徐芷沒有意外, 牙行可是只要有錢什么事情都干的，三人低調(diào)過來, 也是怕有人借機安排人進去。

    進去以后, 才有人看見，是個胖乎乎的牙婆子，笑呵呵的迎上來：“郎君和太太想添點人口？咱這里都是齊備的?！?/br>
    “怎么稱呼？”徐芷問。

    “太太喚我秦婆子就好。”牙婆笑著回道。

    “寒酸得不行還想買人口, 當咱這是破廟呢, 給兩口飯就能領(lǐng)出去幾個,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兜里有幾文錢, 隨便找個小行買個人得了，還來第一行丟人?！迸赃吘菀荒樋瘫友榔磐鲁龉献悠ふf道。

    徐芷沒想到牙行還搞這種歧視，特意看了眼那個牙婆, 沒想到竟然還有些晚熟，仔細一想可就是前幾天主動出去迎接的那個嗎，估計是沒仔細看自己, 不然也不會沒認出來，看來還真是個看菜下碟的主。

    秦婆子朝徐芷幾人討好地笑笑，道：“太太跟我這邊來，不知道太太想要添置什么樣的？做活的的還是跑腿的？”

    “照顧孩子的和會廚藝的有嗎？”徐芷問道, 其他的好找，跑腿的大不了帶回去再調(diào).教。

    “有有有，太太在屋里等等，我這就去帶人過來?！鼻仄抛拥?。

    徐芷三個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秦婆子就帶人進來了，一共二十來個人，都是年齡不小的，最年輕的那個也有二十多歲，徐芷暗自點點頭，不錯，年齡大點的好使喚。

    挨個問了大體情況，徐芷和沈六郎商量了一下，最終選定了三個人，兩個廚娘一個照顧孩子的。

    “這幾個吧，再挑幾個丫鬟小子我看看?！贝_定了把三人留下，徐芷對秦婆子說。

    秦婆子沒想到還真是個大生意，大喜過望，趕緊領(lǐng)著剩下的人出去，片刻后又帶過來二三十個。

    徐芷看了看，十二三歲的有點小，買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十四五歲倒是可以，在往上點的更好，就是越大越不好調(diào).教。

    “就這么些嗎？”徐芷問，看著年齡大的那幾個都不像太老實的樣子。

    “這……”秦婆子有些猶豫。

    “有話說?！鄙蛄煽此掏掏峦碌臉幼?，不耐煩說了句。

    秦婆子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默不作聲的郎君還聽嚇人。

    朝兩人笑笑，秦婆子繼續(xù)說：“郎君和太太有所不知，一個月前，圣上下旨不許大肆買賣人口，牙行的人就少了，這些是頂好的了，這牙行不知什么時候就關(guān)了，以后可就買不到了。”

    “放屁?！鄙蛄膳溃笆ド舷轮紘澜召u人口，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罪人？這牙行買賣的難不成都是拐賣的？”

    前段時圣上確實下令嚴查拐賣，但是情況也不像牙婆嘴里說的那么嚴重，正經(jīng)手段買賣的丫鬟還是有的，不管圣上心里是不是想要禁買賣，這時候都不能開口。根基不穩(wěn)，貿(mào)然出口不知道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到時候大家群起而攻之，朝廷又要亂了，怪不得皇上一直想讓陸首輔回京，京城這邊確實比想象中的亂。

    牙婆也自知失言，只是旁人都這么說，自己跟著學(xué)也是為了提提價格，看惹怒了客人馬上道歉。

    徐芷拽了拽沈六郎的衣服，對秦婆子愛撫地笑笑：“夫君自幼參軍，先帝在位的時候吃飯搶不過差點老兵餓死，幸虧圣上憐憫，優(yōu)待將士，這才能在軍營中活下來，對圣上很是崇拜，還望婆婆莫要計較。”

    “不怪郎君，是婆子的不是，聽了人家的話就沒動腦子，圣上是個好圣上，好圣上?！鼻仄抛有χf。

    接下來兩邊都當沒事，牙婆又領(lǐng)出來幾個人，徐芷挑了幾個面相老實的。

    這么多人也不好回，牙婆怕得罪幾人，安排車馬送，一行人到了街口，徐芷讓牙行的人停車回去，買的幾個下人自己走。

    到家又是一場安排，讓靜嬸給幾人講了講規(guī)矩，大多數(shù)時間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

    名字要改改，廚房兩人叫什么無所謂，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叫三丫四丫有點不合適。

    “隨著桃子叫吧，大點的那個叫梅子，下面的叫李子杏子，武將家，也不用太講究?！毙燔茮]想好，于氏出聲了。

    徐芷覺得還不錯，畢竟蓮花幾個也不是太詩情畫意的，沒得丫鬟名字比主子還文雅，就這樣了決定了。

    照顧孩子的那個婦人夫家姓元，以后就喚作元mama，還有就是靜嬸以后也稱于mama。

    這樣府里伺候的下人還是不夠，只能以后慢慢添，沒碰上太滿意的，有些遺憾，其實今天還能再看看，只是徐芷怕牙婆說了不該說的話，沈六郎再一氣之下掀了館就麻煩了。

    “晌午吃完飯再去別家看看？”看人太少，沈六郎說，他也覺得今天做的不太對。

    第57章 莊子

    “先不用, 那四個小廝你給取個名字?！毙燔普f。

    “你來吧?！鄙蛄煞艞墸约簩@個真沒天賦。

    “你看我給向東取的名字，確定讓我來？”徐芷問。

    “榮六來。”沈六郎果斷說，反正自己不來。

    榮六本來在旁邊裝死, 這時候也裝不下去了：“將軍, 屬下也不會。”

    “不會就想?！鄙蛄蓙G下一句話就拉著徐芷去后院了。

    ……

    鋪子的事情榮五已經(jīng)打聽好了, 鬧市那兩間被租給了管家的親戚，做胭脂生意, 每月的租金是二兩銀子，租期還有一年。

    城西的三間租給了外地商人, 租金是二十兩銀子一個月, 租期還有半年。

    另外還有幾處，租期都是半年到一年，租金也在合理范圍之內(nèi)。

    “店鋪都是兩年前開始外租的, 除了管家的親戚, 其他人都把錢付給了管家, 屬下在管家屋里發(fā)現(xiàn)了賬本, 錢財都交給向南核對了。”榮五繼續(xù)稟報，“另外王大人那里……”榮五看了眼徐芷，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說。

    “繼續(xù)?！鄙蛄傻?。

    “屬下已經(jīng)問過王大人, 王大人說，審出來管家和林妃娘娘的哥哥有勾結(jié)，林妃娘娘的禮單也是管家接的, 林妃娘娘傳信說，如果管家給兩個宮女創(chuàng)造了機會，給管家兩千兩銀子?！睒s五說到這特意看了眼沈六郎，心想兩千兩銀子就讓管家把將軍賣了, 不知將軍什么心情。

    “告訴王大人，往重了判，另外林妃的事情，還望王大人能和本將軍一同面圣。”沈六郎冷著臉說。

    榮五出去以后，沈六郎看著徐芷手里賬本：“要不把鬧市那兩間收回來做生意？”

    “嗯，那兩間不錯，其他鋪子再等等吧?！毙燔普f。

    這是還是榮五榮六來比較好，一月二兩銀子的租金，騙誰呢，再晚發(fā)現(xiàn)幾個月府里都快被這管家搬空了。

    ……

    小孩恢復(fù)能力強，過了沒幾天，明椿的手已經(jīng)痊愈了，又交代了不許亂動那些花草，徐芷才放心把兩人交給新來的乳母。

    招財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毛沒長出來有點丑，不過現(xiàn)在天熱，不會凍著，等過上幾個月也就好了。

    鬧市那兩間鋪子已經(jīng)收回來了，榮五讓他補齊兩年的租錢才把人趕走，那家人自知理虧，面對的又是將軍府也沒敢多話。

    沈向南正在帶人整理，畢竟原來是賣胭脂的，以后用來賣吃食都要再清理一遍，廚房也要重新加蓋鍋灶。

    “小七，這個給你?！毙燔普谙胂乱徊酱蛩悖蛄梢荒樞老驳淖吡诉M來，走到跟前遞給徐芷一本冊子。

    徐芷接過來打開：“良田千畝，皇莊一處，這是什么？”后面還有山，不像是賞賜。

    “我朝皇上討了一處莊子，旁邊兩座山也歸你了?！鄙蛄沈湴恋卣f。

    “皇上沒罵你？”徐芷問，她沒想到沈六郎真好意思開口。

    “這有什么，林嬪做錯了事，皇上正想怎么補償我們呢，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我主動討要剛好給皇上臺階下?！鄙蛄傻?，他當然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仗著自己的功勞隨便提要求，有了合適的機會才會開口。

    ……

    “皇上，沈?qū)④娛橇⒘瞬簧佘姽?，不過就算皇上有愧于他也不至于如此補償吧，那可是皇莊，輕易不賜人，這次給了，要是沈?qū)④姷么邕M尺，下次再討要其他，皇上給還是不給？還望皇上收回皇莊啊。”下朝后，孫太師跟著皇帝進御書房勸告，想讓皇上收回圣命。

    “行了，朕知道，愛卿退下吧?！被实圩邶堃紊掀v道。

    “還望皇上三思。”孫太師跪下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