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她的雙眸中是掩不住的喜愛和依戀，那種強烈的氣息令袁素芝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

    這人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原本以為那晚只是一次意外闖入，卻不想是一場蓄意接近。后來也不清楚他使了什么手段，竟讓向來謹慎額徐管家放了他進府，成為了她這里的小廝。

    至此以后，她便時常與他碰面，一次意外，兩次偶然，三次巧合，那么他三番五次被發(fā)現(xiàn)偷偷跟著自己又該作何解釋

    今日是袁素芝照例出門的第七日，轉(zhuǎn)完了其他幾家鋪子，還有一家開在集市深處，每逢月中旬的為期五天的集會，它的生意總是極其可觀。

    無意和楚離多做糾纏，袁素芝撇一眼他的袖口，揮揮手默許了他的存在，而后徑直往集市里面走去。

    袁素芝一行人沒走兩步，就聽見前面不遠處的人群中發(fā)出一陣喧鬧，其中兩道最大的聲音正罵罵咧咧地由遠至近，附近的百姓都不自覺后退為他們讓出路。

    短短幾秒鐘，兩名大漢踩著漂浮的步子，踉踉蹌蹌地跨出人群，濃重的酒氣也隨著他們的靠近一縷縷地鉆進袁素芝的鼻子，她微微斂下眼睫。

    袁素芝認出兩人是常年在這一片游蕩的地痞流氓，熟悉的不入流腔調(diào)和場景，令她不悅地瞥向跟著她一起出門的幾名護衛(wèi)，為首的護衛(wèi)領(lǐng)會到意思，隨即替袁素芝開出了另一條新道。

    楚離眸光沉沉地看著這一變動，跟上前去。

    然而不等袁素芝抬腳，那兩名壯漢眼已經(jīng)盯上他們，一路跑過來，打著酒嗝，眼神迷蒙猖狂，顯然神智不太清晰，其中一個甚至伸頭仔細打量起來，放肆的模樣令人作嘔。

    袁素芝放下腳步，側(cè)過身子與他們正對面，淡淡地望著他們。

    兩人見勢對視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信口謾罵道:quot;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袁家大小姐袁素芝嗎，怎么不好好、嗝，不好好干你的生意，有這個閑致上街hellip;hellip;quot;

    quot;喀quot;的一聲脆響，消散在嘈雜聲中。

    礙著有護衛(wèi)把袁素芝擋在后面，他們便只提高了嗓音，作出嫌棄的姿態(tài)。

    袁素芝不理會，她轉(zhuǎn)而環(huán)顧四周?？窗?，周遭的人們離她這個中心總是恰好幾尺遠，卻又圍成一圈使她無所適從。

    見她沒有發(fā)話，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兩人的護衛(wèi)只好第一時間把人清開，提起兩個醉漢丟出了集市的范圍。

    出了這一茬，袁素芝不去看眾人的反應(yīng)，轉(zhuǎn)身自顧自走了幾步，沒有感到楚離的存在，她一扭頭。

    楚離消失了。

    地面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支斷簪。

    第4章 人工

    饒命，少俠饒命hellip;hellip;rdquo;

    斷斷續(xù)續(xù)的求饒聲在暗巷中久久回蕩，兩個鼻青臉腫的壯漢癱在墻角，他們睜大恐懼的雙眼，渾身哆嗦，蜷曲在楚離的腳下，不停地張嘴告罪。

    楚離沒看他們，根本無所謂他們?nèi)绾谓妻q，他的眸光虛虛地放在前方的石墻上，心跳平穩(wěn)且無趣，一旁握著刀刃的手掌緩緩收緊，從那里汩汩而下的鮮血滴落地面，新的覆蓋上舊的，凝固成一片又一片。

    眼睜睜看著這血腥可怖的一幕，被壓制住無法動彈的壯漢更是驚恐不已，發(fā)抖著將酒醒了大半。

    等在這里，不許聲張。rdquo;

    終于，在兩人幾乎要被折磨到崩潰的前一秒，楚離冷冷開口，緊接著他將手中帶血跡的刀從血rou中分離，塞進其中一人的懷里，轉(zhuǎn)身離去。

    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兩人分明窺見了他眼中倒映出的將近瘋魔的光芒。

    沒過多久，袁素芝帶著幾名護衛(wèi)找來。袁素芝察看著這條小巷中打斗的痕跡，靠坐在最里面后怕緩氣的兩個人，以及hellip;hellip;一把帶血的兇器。

    踩過那幾攤淺淺的血跡，袁素芝站定，淡漠地俯視。

    呀啊mdash;mdash;rdquo;

    巷子口有刺耳驚恐的尖叫聲跌宕起伏。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天哪，全是血!rdquo;

    是誰干的，太狠毒了。rdquo;

    沒錯，就算他們平時舉止行為略差了些，也不該hellip;hellip;rdquo;

    聞言，袁素芝閉上干澀的雙眼，睜開后直直掃向站在巷子口討論的幾人，與此同時她抬抬手指，命護衛(wèi)將暫時無法動彈的兩人綁好扔在她眼皮底下。袁素芝居高臨下，雙唇上下一碰，說出的話立即讓所有人噤聲。

    此刻，可看清我是誰了。rdquo;

    是了，她可是袁素芝。

    站在巷子口的碎嘴婦人的心頭一震，不約而同響起這句話。

    袁素芝能夠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當初她的手段也是眾所周知、有目共睹的。

    即使過去那么些年，并不代表她曾經(jīng)帶給她們的記憶，那些事實會消失。

    她們作鳥獸散，袁素芝瞥向不知為何一言不發(fā)、不作任何反抗的兩名壯漢，伸出手挑起那把刀，抿了抿嘴。

    找到楚離。rdquo;

    一炷香后，袁素芝輕步走向垂著頭顱窩在墻角歇息的楚離。

    幾束陽光打在他身上，無數(shù)閃著光亮的灰塵在空氣中碰撞，他的一張臉隱在暗處，看不清晰。

    她的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他未做任何處理的掌心的傷口上，深入骨rou的刀傷上凝固了不少血塊，看起來極其駭人。楚離仿佛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氣息，他抬頭，袁素芝的眉間微乎其微地起了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