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詭異的大笑穿透了水波與機關，讓順著水流而出的樓京墨與黃藥師面面相覷。

    相傳昔年星宿派有一奇毒逍遙三笑散，它無色無味卻十分霸道，但凡中毒者沒有任何不適，唯獨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三笑過后便會氣絕身亡。

    那瓶爆裂于半空的毒藥十有八九是失傳多年的逍遙三笑散。此毒只對身受內(nèi)傷者見效，凌寒子真氣錯亂即將走火入魔，他想拉上兩人陪葬而根本沒時間事前服用解藥，不曾想最終直接死在了自己所制的毒藥上。

    lsquo;嘩啦mdash;mdash;rsquo;水聲響起。

    樓京墨與黃藥師終于找到地下熱湯的一處泉眼出口。

    此時，樓京墨卻是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讓黃藥師瞬間神色緊張起來。

    黃藥師不由分說地直接搭上了樓京墨的手腕，你沒事吧？rdquo;

    第27章

    黃藥師見樓京墨的脈象雖有內(nèi)損卻還平穩(wěn)，他才由衷地松了一口氣又惱道，你也不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還有心情笑得出來！rdquo;

    凌寒子氣急敗壞地投出一瓶逍遙三笑散，此毒對內(nèi)傷之人即刻見效，而石窟內(nèi)三人全都受了內(nèi)傷。黃藥師才聽著凌寒子怪笑三聲氣絕，當下他眼見樓京墨笑出聲來，怎么能不下意識地心頭一顫，唯恐她也吸入了殘毒。

    樓京墨看到黃藥師驟變的臉色，她忍住了笑意，我這不是高興。你也看到那間石窟里溫泉邊上種了多少藥植，每一株都是稀世少見，難為凌寒子能把它們都養(yǎng)活了。rdquo;

    非但如此，經(jīng)過剛才一戰(zhàn)，我從未如此肯定對治療哥的毒有了八成把握。凌寒子在溫泉之側(cè)創(chuàng)出玄冥功法那般陰冷功夫，天地冷熱相輔相克而世間陰陽相成，哥的毒以火毒內(nèi)熱侵心脈而成，剛好與凌寒子的情況相反。rdquo;

    樓京墨越說越起勁，她心里的喜悅之色是再也遮掩不住，只要我能湊齊了解毒的藥植，再尋覓一處合適的極寒之地，外加摸索出一套不傷經(jīng)脈就可調(diào)和體內(nèi)冷熱氣息平和的內(nèi)功，那么讓哥哥不留后遺癥的完全康復便不成問題。rdquo;

    黃藥師靜靜地聽著，面對樓京墨從未顯露過的簡單興奮與歡喜，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惱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就這么高興？認識你這些年，我還沒見你這樣笑。rdquo;

    第一次切切實實地肯定哥的身體痊愈有望，我當然開心。rdquo;

    樓京墨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在她初至此世受困于身體不調(diào)時，是樓恪全心全意地照顧了她八年。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而在我最弱小的時候得了哥哥的不離不棄，這足以讓我將他作兄長真心愛重一輩子了。rdquo;

    你說得在理?？上?，我沒有如此親緣福分。rdquo;

    黃藥師沉默片刻終有一嘆，他搖搖頭示意樓京墨不必出言安慰，這就便要回聽溪村，不過他卻在起身時伸手彈了一記樓京墨的額頭。

    黃固！你干嘛！rdquo;樓京墨摸了摸額頭，根據(jù)疼痛程度判斷那里肯定紅了。

    一碼歸一碼，誰讓你剛才忍住不笑，給我添亂的。rdquo;

    黃藥師避而不認是他關心則亂，樓京墨憤憤又忍而不發(fā)的模樣讓他也笑了起來。

    環(huán)視四周之景還在谷底密林，此地距離金石洞也算不得太遠，可難免讓人升起一種隔世之感。

    即便兩人從入陣進洞到水下逃生只有兩個時辰，但其中的危險讓他們極有可能見不到日頭正中高懸，這會正是死里逃生。

    黃藥師轉(zhuǎn)換話題提起樓恪的病，好了，你也別氣。我們修養(yǎng)幾天再進金石洞取走那些那些藥植，之后你有什么安排？摸索最合適的治病內(nèi)功需要時日，你原本就計劃先用那些藥物給樓大哥調(diào)理身體，那就該找一處不受干擾又氣候適宜的居所，不如就去江南靜養(yǎng)一段時日。rdquo;

    這幾年，我在東海上建了一座桃花島，嘉興出船入海便至。依我看樓大哥不妨到島上修養(yǎng)一段時日。十多年里小樓春的生意越做越大，也不見你們建一處像樣的宅院安家，我便騰個地方給你。rdquo;

    黃藥師說完一長段話，這是他第一次邀請人上島長居，卻沒有等到任何回應。他的眼底一暗，又看見樓京墨面帶猶豫，怎么，是覺得桃花島還不夠好，不能入你法眼？rdquo;

    當然不是。rdquo;樓京墨斬釘截鐵地表明她絕非看不上桃花島，她很明白如果回答慢了一拍，黃藥師一定會當場翻臉。

    果不其然，黃藥師見樓京墨說得肯定，他才臉色稍霽，那你又猶豫什么？難道早就選定了更好的去處？rdquo;

    也不算定了去處，早前哥哥提過他有意在終南山過一段清靜日子。不過你說得對，江南的氣候更適宜調(diào)養(yǎng)，而且桃花島懸于海上，才能真的隔絕那些世俗紛擾。rdquo;

    樓京墨沒有多言樓恪想與王重陽多加交流有關曾經(jīng)對抗金兵一事，現(xiàn)在看來讓樓恪留在終南山確實不能讓他做到不為瑣事煩憂的靜養(yǎng)。

    我剛才只是走神。想起回到江南尋一個合適的落腳點，除了商行會館，便只有姑蘇舊醫(yī)館。rdquo;

    樓河留下的姑蘇舊醫(yī)館早已不對外營業(yè)，一切卻還維持著十多年前的模樣。

    黃藥師在江南與樓恪重遇后去過舊醫(yī)館，如今回想，在醫(yī)館里的那一年雖時光匆匆卻最為無憂。他沉默了片刻放低聲音問到，小硯，你是否想過安定下來，尋一處自己的家？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