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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絲毫不畏懼,沒有殺人的慌張,只有解脫和愉悅。 陳舟現(xiàn)在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程晨抽出刀,下床,拿著自己的枕頭又輕手輕腳的爬到對面的人床上。 鮮血在他的臉上流淌,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任由溫熱的血液流過自己的眼睛,染紅眼白。 眼里全是猩紅的瘋狂。 他按部就班的殺掉第個二人。 只剩下最后一個了。 程晨這次沒有用枕頭捂住他,似乎是志在必得的模樣,他將刀舉過頭頂,狠狠往下刺—— “啊——” 那是紫發(fā)男的聲音。 他的聲音只發(fā)出了一秒,就截然而止。 他瞪大眼,看著臉上滿是鮮血的程晨,滿臉的恐懼的和不可置信。 誰曾想,曾經(jīng)柔弱到不敢反抗的少年,會有這么大的勇氣和力氣。 紫發(fā)男生前最后聽到的一句話是程晨留給他的。 他的聲音陰森凄冷:“你就把命,還給我吧?!?/br> 陳舟靠著門口站著,皺眉不語。 他們欺壓程晨太久了,而今天破碎的玉就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氣球很軟,可壓到一定程度,不是反彈就是自爆。 程晨就是被他們壓了整整兩年的氣球。 如今反彈了。 程晨舒了一大口氣,瞬間開心的笑了起來,笑聲如同哭聲,在黑暗里十分瘆人。 他最終還是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那塊尖利的玉的碎。 他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劃,化出一道鮮血。 他又繼續(xù)劃,直到劃到大動脈,guntang的鮮血噴涌而出。 噴散到寢室的每一個角落,噴散到所有的地方。 陳舟似乎也感覺到臉上也濺到了血液。 他長嘆一口氣,伸手作勢去抹掉自己臉上的血,卻在下一秒,寢室燈又開了。 程晨已經(jīng)躺倒在地,躺在自己脖子流出來的鮮血中。 而上鋪的床傳來難聽的聲音。 就如同一個人卡了痰,怎么咳都咳不出的感覺,十分用力。 陳舟抬頭,就對上三雙目光。 床上死了的三個人趴在床頭盯著陳舟,嘴里,脖子全都在源源不斷的溢出血。 僅僅一剎那,那三人好似被吸干血的干尸,血rou立刻脫離出來,只留下松弛的皮膚裹著骨頭。 他們的血流干了。 隨后,他們朝陳舟咧嘴一笑,掀開帶血的被子,準備下床。 陳舟瞪大眼睛,喉嚨也如同被刀所刺,疼痛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渾身發(fā)抖,往后退。 三個干尸走過程晨的尸體旁,踩著他流了一地的鮮血,就觸碰到的那一瞬間,鮮血被他們分食,吸進自己的體內(nèi)。 程晨就是這樣,被著三只吸血蟲吸附了整整兩年。 要是他們還是活人,陳舟不顧性命也要和他們打上一架,教育教育他們。 可眼前的已經(jīng)超出了唯物主義世界觀,陳舟害怕的不行。 三個干尸一步一步逼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們說不出話,可從喉嚨里依舊可以傳來滲人的短音。 陳舟咽口水都十分艱難,退到了門口,退無可退。 就在他們伸出干枯的手,即將觸碰到陳舟時,他背后的門一空,往后倒過去。 他慌亂的閉上眼睛,卻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 “你干什么呢。” 清冽的聲音驅(qū)散陳舟所有的僵硬,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程晨寢室的門口。 他轉(zhuǎn)頭向后一看,對上一雙清亮的眸子。 是屈越。 陳舟僵直的身體立刻放松下來,舒了一口長長的氣,用腦袋抵著他的肩膀轉(zhuǎn)了半圈,趴到屈越的懷里,然后立刻昏睡過去。 屈越蹙眉不語,垂下眼簾靜靜的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他感受到陳舟溫熱的呼吸聲撲在自己的胸膛上,而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緊繃起來。 之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陳舟放松下來的身體一點點滑下去,最后倒在地板上。 在陳舟離開自己身體的那一秒,血液又重新散開,不再只是聚集在心臟。 他睡著了? 屈越眉頭皺的更深。 盯著陳舟看了一會兒,他轉(zhuǎn)身回去自己的寢室,不去管。 第二天晨光溫和,照到躺在走廊地板上的陳舟身上,他睡眼惺忪,從地板上坐起來。 怎么回事? 自己就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 誒,不對啊,昨晚上好像看到了屈越…… 陳舟有些記不清楚,只記得他被三只干尸逼到寢室門口,然后特別的困,困的睜不開眼。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程晨從寢室門走了出來。 陳舟嚇得立刻爬起來往后退了幾步。 “早,早上好。”程晨扶了下黑框眼鏡,低下頭,也往后退了一步。 接著陳舟就聽到他小聲的說:“對不起,那天我不是有意推你的。” 說完,他就跑了。 陳舟看過去,程晨在陽光之下奔跑,是有影子的。 他沒死? 那……昨晚看到的是,未來的征兆嗎? “快要上課了?!?/br> 屈越冷清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陳舟一回頭,就看見他已經(jīng)穿好校服,備好書包,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