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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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四次來乾坤宮,卻只立在一旁。 他想著昨日靈越閣前遇到的陳才人,輕輕扯了下嘴角。 他沒查到剛?cè)雽m的陳才人怎會得到他的行蹤,但是卻知道陳才人還在儲秀宮時,眼前這女子讓人遞過去的口信。 念著她之前受的傷,他沒說什么,任由她鬧騰,但這不是她可以越來越放肆的理由。 阿妤的臉色白了些,她拉著他衣袖的手動了動,變成了勾著他的手指,她睜著雙眸子,怯生生地看著他,似怕他會將她甩開一般,淚珠又急又兇地從眼角滑落,她哽咽著,用細軟著聲音委屈: “奴婢不敢,皇上您別生氣……” 她上前了一步,拉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不知是撒嬌還是害怕:“皇上……” 封煜似是不耐地移開視線,卻沒有甩開她,而是任由她的動作。 良久之后,他才輕輕擰眉,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還不放開?” 阿妤咬著唇瓣,慢慢地放開他的手,立在原地低下頭。 封煜上了鑾仗,見她還在原地站著,他說:“想要朕請你?” 阿妤驚得睜大了眸子,陡然撞進男人深沉的眸子里,她不敢多想,連忙地跟著上了鑾仗,等聽到楊德說起駕的時候,她還愣愣地沒回過神來。 她這是乘上了皇上的鑾仗? 第12章 進了鑾仗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很大也極其舒適精致,阿妤有些不知該站該坐,進來鑾仗后,圣上根本就沒再管她。 阿妤輕咬著唇瓣,忽視自己砰砰的心跳,她掀開裙擺,忽然跪坐在臺階上,俯身將頭枕在圣上的膝上。 她明顯感覺到男人動作一僵,似沒想到她這般大膽。 封煜的確沒想到她會這么做,不管她心中多少算計,至少在他面前還是乖巧膽怯的。 女子枕在他膝上,烏黑的青絲散落似垂在了地上,他垂眸便能看見女子白皙泛紅的臉,以及頰輕顫的眼睫,似在竭力掩飾著不安緊張。 阿妤掐緊了粉嫩的指尖兒,鑾仗外的喧鬧聲都遮不住她砰砰的心跳聲,似要跳到嗓子眼般,被她枕著的人一直沒有說話,讓她平生添了幾分緊張難耐。 忽地一雙手落在她頭頂,沒有溫柔相撫,只勾起一縷青絲隨意把玩著。 阿妤沒覺得失望,反而是徹底松了口氣,緊繃的身子終于放松下來。 她動了動臉頰,在他膝上輕蹭著。 手臂驀然被人抓住,連帶著整個人都落入他懷里,阿妤忍不住驚呼出聲,帶著慌亂和后怕地伸手勾住男人脖頸,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下顎被人擒住,男人陡然俯身吻下來。 鑾仗被宮人抬著,如走在平地上穩(wěn)當(dāng),不知何時發(fā)上的玉簪掉落,發(fā)出細微的聲音,只是兩人都沒有理會,阿妤被一雙大掌禁錮,絲毫動彈不得,只能被迫仰著頭,不知身處何處。 青絲如綢緞散下,封煜的手掌貼上她裸露在外的香肩,阿妤無力地?fù)碜⊙矍暗娜?,唇齒交融間溢出兩聲支離破碎的輕吟。 聽著里面的動靜,楊德深深低下頭,對阿妤越發(fā)高看兩分。 鑾仗停下,封煜止了動作,直起身子,衣襟凌亂,大半個胸膛露在外面,他斜靠在仗內(nèi),指腹擦去嘴角殘留的胭脂,往日矜貴的眉眼多了幾分不羈。 阿妤沒有他那般從容,無力地癱在他身上,輕輕喘著細氣,眼角染上嫣紅余媚,露在外的白皙手臂無力搭在男人腰際,失神地眸子放空。 封煜碰了碰她:“起來?!?/br> 身上的人沒有絲毫動靜,封煜眉梢輕挑,他一把攬過人,瞥見女子面上的澀意風(fēng)情,他眸色稍暗,隨意將人衣裳攬好,撿起遺落在地上的外衫,將人徹底蓋住,確認(rèn)不漏一絲春光,才抱著人下了鑾仗。 人剛下來,楊德就低下頭,余光瞥見皇上身上的凌亂,以及懷里遮住的人兒。 他越發(fā)低了低頭,直到人進了乾坤宮,他將大門掩上,才松了口氣。 楊德剛松了口氣,就遠遠地看見一個小太監(jiān)著急地跑過來:“楊公公,韓大人求見圣上!此時人已經(jīng)在御書房了!” 楊德心底一凸,前些日子京城內(nèi)出現(xiàn)了不少難民,韓大人奉旨調(diào)查此事,此時前來也定是因為此事。 這事可耽誤不得,楊德擦了下冷汗,硬著頭皮朝里面揚聲道: “皇上!韓大人在御書房求見!” 封煜剛剛將女子放在榻上,忽地聽見這道聲音,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阿妤從衣衫中悄悄探出頭,半遮半掩地望著他,她又怯又俏地歪了歪頭,輕聲細語地勸著: “皇上快些去吧,莫要耽誤了正事?!?/br> 兩次,皆是在這張榻上,被中途叫停。 封煜擰著眉起身,心底壓著一股暗火,他捏了捏眉心,讓人進來為他整理衣裳,見女子朝屏風(fēng)里躲了躲,他冷著臉朝外面走了幾步,直到進來伺候的人視線落不到她身上,才冷聲說:“朕讓人送你回去。” 阿妤知道他此時心情定不會好,格外乖巧地應(yīng)了聲:“是?!?/br> 封煜瞥了她一眼,冷冷扯了扯嘴角,才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他走后,阿妤才輕輕皺了下眉尖。 錯失了這次機會,她也是有些心疼的。 不過她有自知之明,和國家大事比起來,后宮這些女子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有宮人進來為阿妤梳洗,阿妤并沒有拒絕。 她穿來的宮衣被皇上扯得不能再穿,這是要走出去,必是要換一件的。 阿妤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另一邊的側(cè)案上,她眸光微凝。 在那上面,一支玉簪安靜地躺在那里。 那支玉簪,她很眼熟,是她第一次落在這里的。 阿妤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只當(dāng)作自己什么都沒看見。 —— 御書房 男子立在臺階下方,并未穿官服,一身玉白的長袍,上面繡著些許青竹花紋,面容清雋,稱得上一句陌上君子,只見男子眉頭微蹙,冷肅著臉,連帶著聲音都染上一絲急切憂慮: “近日來難民進京情況越來越多,依微臣所查,其中大多是從衢州而來!” 封煜坐在御案前,眉頭擰在一起:“衢州距京城隔了三城,他們?nèi)绾螘竭^這三城,進京而來?” 韓玉揚垂頭應(yīng)答:“其中三城皆不曾開門迎民?!?/br> 若非如此,那些難民又何必遠赴而來? 不過是情非得已罷了。 這話落下時,封煜剛好看完他呈上來的奏折,臉色驟然鐵青,手中惦著的奏折“啪”得一聲摔在了御案上:“折上之言,可皆屬實?” “微臣不敢有一句虛言!” 封煜靠在椅背,閉了閉眼睛。 衢州水壩轟塌,百姓無家可歸,無糧可食,他派遣而去的官員拿著撥下去的白銀竟一事無成! 難民越來越多,即使京城也不可能接納所有難民。 衢州治水一事,勢在必行!否則,必遭民憤。 他再睜眼時,剛剛的怒色似都是錯覺般,鋒芒盡數(shù)斂在眉梢,他原想將此事再交予韓玉揚,可開口之際卻停了下來。 治水一事,重在修建提防。 而韓玉揚所在為吏部,此事更該交由工部而行。 他想了片刻,終究是沒將此事交由韓玉揚,能力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韓玉揚入朝為官不過三年,已經(jīng)爬上三品之位,尚不過及冠年齡,此般年輕得足以讓人羨慕。 也因此,將如此重要之事交予他,太過冒險。 封煜又問了幾句話,就讓人退下了。 容嬪得到阿妤回來的消息,驚訝地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己回來的?” 妙琴連連點頭,壓著心中的喜意:“是的,主子!奴婢親眼看見她走回來的?!?/br> 阿妤沒得寵,是不是就代表了皇上對她失去興趣了? 她指甲尚未長好,這個仇她銘記在心,自然不愿意阿妤過得好。 她瞥見主子眼底驚訝疑惑歡喜來回交換,她眸光輕閃,低著頭說:“主子,既然那賤婢沒有入皇上的眼,我們是不是……” 容嬪自然明白她的未盡之言,可她卻擰著眉,沒有搭理這話。 初聞這消息時,她的確暢意,可是如今對她最大威脅的并不是阿妤,反而是她的嫡妹,陳才人。 一想到昨日陳才人竟然攔得了皇上的圣駕,還能請圣上去她宮里坐了會兒,容嬪就心急如焚。 她已經(jīng)沒了寵愛,這家族的支持再不能丟了! 容嬪有些煩躁地擰眉,氣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妙琴掐緊手心,知道主子這是不會放棄了阿妤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見主子的吩咐:“去!去查查那賤婢為何突然回來?” 容嬪忽地腦子開竅了些,若是圣上厭棄了那賤婢,又怎會留她這么長時間?這個時候,總不可能無緣無故。 妙琴領(lǐng)命下去,很快就回來了。 她看著眼前自幼一起長大的主子,到底是壓下心中的仇恨,如實稟報:“……說是前朝有事,才會突然讓阿妤回來?!?/br> 容嬪眉眼間又浮現(xiàn)一絲厭惡:“本宮就知道!” 那賤婢都敢當(dāng)著她的面勾引皇上,那股勾人的狐媚勁兒,皇上怎么可能會厭棄了她! 阿妤自然不知道正殿里主仆兩人如何嫌惡她,就算知道了,她如今也不會在乎。 現(xiàn)在她一人在廂房,閑了下來后,細細去想今日的事,不禁有些頭疼。 不為其他的,只因為圣上將她帶去凝華樓的事。 阿妤在想凝華樓的周寶林,周寶林同樣在和侍女說著她。 周寶林柔媚的臉微皺,還是放不下白日的事:“去,查查那宮女是什么來頭?” 不是御前的宮女,居然能伴駕左右,甚至披著一頭秀發(fā)? 若說那女子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宮女,周寶林是如何都不信的。 勒月剛要領(lǐng)命下去,周寶林就阻止了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