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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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月嚇得抱緊她,拼命搖頭:“主子,您不要這樣!奴婢求您了!主子——” 她咬著牙說:“便是再無子嗣,主子難道不為逝去的小皇子報仇嗎!” “求您了!主子,求您不要這樣!” 周寶林的笑聲忽然戛然而止。 她直直地看向勒月,神色平靜地有些詭異。 她說:“……對?!?/br> 勒月愣在原處,怔怔地看著她。 她勾起唇角,似沒看見勒月的神色,只是一字一句地說: “你說得對,她做的事,總該付出代價的!” 她身下又溢出了血,勒月慌得要去請?zhí)t(yī),被她攔下,她平靜地躺了回去: “不過是一具沒用的身子,還作甚請?zhí)t(yī)。” 勒月?lián)u頭:“不是的——” 周寶林打斷她,緩緩閉上眸子:“我累了,你下去吧。” —— 這幾日宮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周寶林的事依舊留有陰影,皇上進后宮的日子也越發(fā)少了。 那事如何也找不出證據(jù),就似乎是周寶林自己誤食了一般。 最后死了兩個宮人,這事就揭了過去。 結(jié)果有些荒誕,可沒人笑得出來。 這結(jié)果出來后,皇上立刻晉了周寶林為美人,越了兩級,讓后宮女子一時有些眼紅。 阿妤聽著身后的酸話,輕擰眉,帶著周琪快步離開。 用皇嗣以及一身病痛去換兩個位份,就這,居然還有人眼紅。 阿妤剛走到御花園,就聽見三道擊掌聲,她一驚,抬眸看了眼,圣駕離得越來越近,她抿唇退后兩步,將道路讓出來,屈膝行禮。 這是時隔一月,封煜頭次來后宮,沒想到就直接遇到了這人。 他手指敲點在窗上,鑾仗徐徐停了下來。 封煜斂眸:“你怎么在這兒?” 阿妤沒想到他會停下來,她溫順地低下頭,露出修長的脖頸,輕柔地回話: “妾身剛從坤和宮出來,正打算回宮?!?/br> 封煜剛點了下頭,視線落在某處,忽然頓住。 阿妤察覺到什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有些驚訝。 那是,周美人? 阿妤眉梢輕動,猶豫地看了眼男人,半晌,才遲疑地說:“周jiejie的身子好了許多,皇上也可放心了。” 她似乎害怕自己會說錯話,有點底氣不足,聲音低低細細的,幾乎讓人聽不清。 封煜被拉回了注意,倏然說:“上來。” 阿妤唔了聲,沒反應(yīng)過來,她狐疑地看了男人:“皇上在叫妾身?” 封煜有些不耐煩:“快點?!?/br> 小劉子已經(jīng)掀開了珠簾,阿妤不敢再問,壓著心跳上了鑾仗。 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坐著,早就看不出那日在太和殿的失態(tài),鑾仗猝不及防被抬起,她驚呼一聲,險些跌倒在地,幸好男人及時伸手攬住了她,一把將她帶入懷里。 阿妤心有余悸地靠在他胸膛上,輕呼了一口氣,男人的手摟在她腰間,她想了想,沒起來,只是乖順地趴在他胸膛上,臉頰輕蹭了蹭,下顎抵在他身上,仰著臉面看他: “皇上這是要帶妾身去哪兒?” 封煜的手插入她青絲間,玉簪傾斜了些,阿妤索性將玉簪娶了下來,青絲瞬間如綢緞般披在身后,落了幾縷在男人身上,如同第一次乘上鑾仗的模樣。 她聽見男人說:“去朱洛湖?!?/br> 朱洛湖位于御花園南側(cè),算是比較偏凈的地方,不過那里種著一池蓮花,也算宮中較盛的一處景色。 阿妤下了鑾仗,才知道他是有備而來。 朱洛湖靠岸處,停著一只小船,宮人早已就位,船簾輕放,四周皆是蓮花,阿妤還可見蓮葉下方四處游動的鯉魚。 除了幾個伺候的宮人,船上就只有封煜和阿妤兩人,進了船內(nèi),才覺這里空間不小,至少容下她二人是綽綽有余的,甚至,在案桌另一側(cè),還擺放著一張軟榻。 阿妤眸色微亮,不禁說:“皇上真會享受?!?/br> 話音剛落,頭頂就被人打了一下,男人冷哼了一聲:“沒規(guī)矩?!?/br> 阿妤捂著頭頂,委屈巴巴地瞅著他,見他有心思賞蓮,便知他如今心情不錯,她摟著男人的腰,蹭著人軟聲撒嬌:“疼……” 她蹭著男人肩膀,青絲抵在男人脖頸間,帶著一絲絲癢意,封煜眸色稍暗,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嗤道: “嬌氣。” 阿妤撅唇,忽然彎著眸子朝他說:“妾身給皇上剝蓮子吃,如何?” 既來了一番,若是不采蓮,才太過浪費。 說罷,她松開男人,拎著裙擺,輕步歡快地朝外跑去。 封煜有些頭疼地擰眉,轉(zhuǎn)而又想起她的年齡,今年應(yīng)不過剛剛及笄,這般一想,他倒也松開了眉頭。 他跟著走出來時,女子正倚在船邊,手中捧著一把水潑下,衣袖順著動作滑下,白皙細膩的指尖在暖陽下似泛著光。 直到女子捻著蓮子,水珠抵在他唇邊時,封煜才知什么是捧水浸紙,憑空生出一抹透骨生香。 第30章 小船輕晃, 湖面蕩開層層漣漪,阿妤的手被人攥住時,她還有些愣, 指尖羞怯地蜷縮了下, 她一連疊聲地喚:“皇上?” 她手中的蓮子被男人吃下,喉結(jié)緩慢動了動, 阿妤離得他太近, 將這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一抹熱色倏然竄到她耳垂, 連帶著燒燙了她的臉頰。 封煜垂眸看她, 他口中的蓮子有些苦,苦得發(fā)澀,入了喉后, 反而滲出一絲甘甜。 他攥著她的手未放, 女子無措地立在原地,眼睛時不時朝四周看去,臉頰漲紅一片, 似怕被人看見一樣。 封煜有點想笑。 可他細細想了兩人的相處, 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在外人面前素來是規(guī)矩乖巧的,只有兩人獨處時, 才格外肆意大膽了些。 封煜微頓, 到底是放開了她。 阿妤松了口氣,這小船不過方寸之地,再加上四周皆站著宮人伺候,她便是再大膽,也不敢在這里做什么。 她想借著采蓮的理由退幾步, 還未開口,男人就似猜到了她的想法,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阿妤僵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她貼著他站,這姿勢一瞬尚好,久了,未免有些不自在。 總之,阿妤有些不舒坦。 她不自覺地垂下眉眼,什么都沒做,就似受了委屈般。 封煜氣笑了,旁人求不來的恩寵,她倒是委屈起來了。 他推了推板紙,反復(fù)念了句,不與這女子計較,才冷下眸子,點了點她手中剩下的蓮蓬,說:“吃下。” 阿妤被他的話弄得有些無厘頭,怎么忽然就讓她吃蓮子了? 她覷了男人一眼,才慢吞吞地吃了顆蓮子,她剛咬下,精致的小臉就皺在了一起,恨不得立刻吐出來,只是男人平靜地看著她,她苦著臉將蓮子咽下,多嚼一下都不愿意。 封煜心底舒坦了,他倚在船艙欄上,淡淡說:“繼續(xù)?!?/br> 阿妤瞪圓了眸子,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她扯著蓮蓬的根,軟糯著聲音與男人討價還價: “太苦了,妾身吃不下……” 她最怕苦了,受傷時連藥都是艱難才是咽下去的。 封煜伸手便拍了她的后腦勺,冷聲道:“朕都能吃,你便能吃?!?/br> 阿妤啞然,想起剛剛自己喂男人的那顆蓮子,眉眼間閃過一絲后悔,久久不消。 她猶豫了半晌,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指,對著男人晃了晃,無聲地撒著嬌。 封煜不說話。 她又悄然豎起一只手指。 她蹙起眉尖,粉唇撅得極高,似害怕男人還不同意,急得眼尾泛著淺淺的紅。 封煜沒好氣地說:“沒出息。” 阿妤知他是同意了,歡喜地拉著他的衣袖,軟軟糯糯地撒嬌:“妾身榮辱皆系于皇上,要出息作甚?!?/br> 一番言論著實讓人頭疼,偏生封煜吃這套,他冷著的臉色微緩,牽著她走進船艙,也不提讓她再吃蓮子的事。 阿妤跪坐在案桌前,見男人手中持著一卷書冊,不由得吶吶說: “皇上來這兒,究竟是賞蓮,還是賞書……” 封煜掀起了眼皮,諷她:“賞人?!?/br> 阿妤羞紅了臉,不是羞澀,是羞惱。 她扯了扯帕子,將一腔惱意全發(fā)泄在帕子上,再回神時,那條帕子已經(jīng)沒眼看了。 她瞧了眼四周,不愿跪坐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她眸子轉(zhuǎn)了圈,忽地輕咬了下唇瓣,從下方鉆進男人懷里,雙手攬著男人的腰際。 她再抬起頭,封煜就完全看不見了書冊,入目所及全是她白凈的臉蛋。 封煜擰了下眉,去推她:“下去?!?/br> 阿妤得寸進尺地抬手搭上他脖頸,攬了一圈,她才說:“外面起風了,妾身冷?!?/br> 說罷,她蹭了蹭男人的下顎,呼吸灑在男人脖頸,委屈地控訴: “皇上不心疼妾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