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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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日還好,后面加快了行程,阿妤忽然暈起了馬車,吐得翻天覆地,也不敢再往皇上身邊湊,不過封煜卻是來看過她多次。 阿妤被扶著下馬車時,幾乎快失了半條命,兩條腿都是軟的。 封煜揮推眾人,走近她,捏著她的臉頰,擰眉問她:“還是難受?” 阿妤抵在他胸膛處,吐得沒甚心思去想旁事,無力地環(huán)著他,嬌氣地埋怨:“妾身覺得快要難受死了?!?/br> 聽她毫無顧忌的話,封煜直接沉下臉,輕斥:“亂說什么!” 四周安靜,眾人看著皇上和他寵妃之間動作,不敢有所打攪,除此之外,后宮妃嬪立在一旁看著,心底都覺得頗不是滋味。 可在場的,阿妤位份最高,就算她行為有所不妥,皇后不在此,也沒人能斥責(zé)她。 最終,還是楊德上前一步,道:“皇上,這時間也不早,不若讓人先將鈺修儀送進(jìn)去休息吧。” 他們此時到了紹州處的行宮,這處行宮是先帝在時所建,一直有人打點,得知圣上一行要來,又特意收拾過,小溪彎橋的,甚是好看,算得避暑的好地方。 至于住處分配,皇上早就決定好了,如今不過是叫宮人領(lǐng)路罷了。 阿妤被分得的綏泠軒,離封煜的住處最近,也是通風(fēng)乘涼最好的一處院子,只不過這些,阿妤都還不知道。 封煜擰著眉,冷聲對周琪等人說:“好生伺候你們主子。” 楊德小聲和行宮里的奴才吩咐了句什么,那宮人立刻彎腰給周琪等人領(lǐng)路。 阿妤沒拒絕,她倚在周琪身上,只覺得胃里一股子惡心,逼得她甚是難受,無力地跟著宮人朝里面走著。 封煜又指了個太醫(yī)跟過去,才斂了心思,對楊德吩咐:“你留下。” 說罷,他帶著幾位隨行的官員,轉(zhuǎn)身離開。 楊德擦著額頭的冷汗,看著皇上的背影,頂著一眾妃嬪的視線,有些欲哭無淚。 他回頭,發(fā)現(xiàn)在場的妃嬪,除了沈貴嬪外,其余人臉色都算不得好。 本來安排妃嬪這些事,該由鈺修儀來做才是,可如今鈺修儀身子不適,這些事就全落在他身上了。 第94章 綏泠軒, 阿妤被宮人領(lǐng)著進(jìn)來后,直接睡了過去,待醒來后, 已近黃昏。 阿妤被扶著坐起來, 喝了杯熱茶,才覺得胃里的那股子惡心退了下去。 這時, 先前的記憶都又重回腦海。 四周有些安靜, 晚風(fēng)從楹窗縫隙吹進(jìn)來, 帶著些許涼意斐然, 阿妤揉了眉心, 環(huán)視四周,沒見到周琪,有些奇怪:“阿琪?” 琉珠將茶杯放到一旁, 忙說:“主子, 周琪jiejie剛出去,應(yīng)就快回來了?!?/br> 阿妤有些驚訝,少有周琪不在她身邊的情況。 “她去哪兒了?” “陳美人和陸才人因為住處的事鬧起來了, 宮人來尋周琪jiejie過去的。” 隨行妃嬪中, 只有主子位份最高,皇上又和大臣在商議事情,宮人不敢打攪, 就來尋了主子。 阿妤頓時坐了起來, 擰著眉:“找她作甚?” 她連忙站起來,連身上褶皺的衣裳都沒顧及換,匆匆就往外走去。 走出綏泠軒,她才發(fā)現(xiàn)這綏泠軒四處通風(fēng),院落前恰好種著她最愛的桃林, 另一邊就是小橋溪流,嘩嘩地流水聲,在這灼熱的夏日,甚是悅耳。 不過阿妤只瞥了一眼,就沒心思再看,有宮人將她往鬧事的地方領(lǐng)。 這期間,琉珠也和她解釋事情的由來。 原是分配住處時,陳美人的院落離得較遠(yuǎn),又看中了陸才人分得的鳩柒閣,這才鬧出的事情。 阿妤趕到時,鳩柒閣甚是熱鬧,或者該說是混亂。 陸才人捂著臉,哭哭啼啼個不停,陳美人冷著臉站在一旁,至于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阿妤想起之前皇上對她說的,這次出行在外,她位份最高,所以后妃一切事宜都由她來管束,當(dāng)時還覺得有些興奮。 而現(xiàn)在,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場景,阿妤只覺得一陣頭疼,頓時感覺到平日里皇后的艱辛。 她沉下了臉:“都給本宮停下!” 她話里帶著未曾掩飾的怒意,叫鳩柒閣瞬間安靜下來,陸才人抹著眼淚的動作也頓在那里。 阿妤掃了眼,發(fā)現(xiàn)沈貴嬪并不在其中。 也對,那就是個眼高于天的,哪里會和她們“同流合污”? 周琪也在這時走到她身邊,附耳和她說了幾句話,阿妤擰起了眉,沒好氣地瞪了在場的眾人一眼。 她沒廢話,直接開口:“看著主子鬧事,竟沒一個人攔下,今日所有在場的妃嬪都給本宮抄寫兩遍宮規(guī),所有奴才都拖出去杖責(zé)十棍?!?/br> 阿妤說話間,心底過了遍,十杖對于宮人來說,算不得太大的刑罰,身子骨好的,明日大可繼續(xù)當(dāng)差。 她不喜遷怒宮人,但規(guī)矩就是如此,主子不對,首先要罰的就是奴才。 不過,阿妤話音甫落,就有人蹙起眉尖,對她的處理結(jié)果有些不滿。 抄寫兩遍宮規(guī),誰知要抄到什么時候? 她們好不容易得了隨行伴駕的機(jī)會,誰愿意浪費(fèi)時間在這上面。 片刻,就有妃嬪反駁道:“此事與妾身等人又有和關(guān)系?” 說話間,將所有旁觀的妃嬪都牽扯進(jìn)來,加以底氣。 阿妤看過去,見說話的是許御女,頓時冷笑:“與你們無關(guān),那你們在這作甚?看戲嗎!” 許御女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阿妤懶得搭理她,直接道:“再有異議,許御女在江南這段時間,就在院落里禁足吧?!?/br> 許御女臉色變了幾番,最終還是不敢再多說,因為她知曉,鈺修儀說得出,就敢真的這么做。 誰讓皇后不在,這里沒人能管得住她呢! 其余妃嬪見許御女沒討得好,也不敢反駁,就怕鈺修儀真將她們給禁足了,心底也不由得埋怨許御女,明知鈺修儀不喜她,還作甚往前湊? 害得她們都沒法再開口求情。 見眾人沒了異議,阿妤臉色才好看些,她眉梢微動,看向鬧事的兩位:“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鳩柒閣的房門敞開,里面混亂不堪,阿妤只看了眼,就歇了進(jìn)去的心思。 好在宮人們都有眼色,在她話音落下時,就搬來了藤椅,阿妤被扶著坐下,才掀起眼皮子看向眾人。 這時,阿妤也不得不喟嘆,怪不得這么多人都愛往上爬。 這種肆意掌控他人的感覺,的確會令人上癮。 陸才人又哭了出來,她生得好看,該說這后宮的妃嬪就沒有不好看的,這美人落淚,的確惹人心憐。 只可惜了,在場的人沒一個會對她憐惜,甚至因今日這事,還會埋怨起她。 誰讓,因為她這事,害得眾人都受了牽連。 阿妤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水,輕抿了口,剛睡醒的煩躁終于消了去,但見陸才人哭個不停,她依舊輕撇嘴,細(xì)眉微蹙: “行了,哭得本宮頭疼,還不快說?” 她愛哭,但又不見得愛看別人哭。 陸才人哭聲微頓,見她臉上帶了不耐煩,忙拿手帕輕拭去眼淚,抽噎著說: “今日這事,鈺修儀要為妾身作主啊,這陳美人忒不講道理,分明楊公公說了,這鳩柒閣是分給妾身的住處,可陳美人竟要生搶,妾身行禮都搬進(jìn)去了,如今要妾身再搬出來,哪有這般道理?” 阿妤將口中微澀的茶水咽下,看向一旁倒亂的行禮包裹,指尖朝那處點了下,問:“這是怎么回事?” 陸才人咬唇,委屈至極:“這是妾身的行禮,被陳美人叫人給打翻了?!?/br> 聞言,阿妤蹙起細(xì)眉,看向站在一旁不說話的陳美人:“你有什么要說的?” 陳美人被身邊宮人扶著,臉色冷冷的,細(xì)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她繡鞋面上有個腳印,至于會是誰踩的,一猜便知。 阿妤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只覺得這群人真能鬧騰。 她不過休息一會兒,就能折騰出這么多事來。 陳美人對著阿妤,還是服了下身子:“鈺修儀,此事的確是妾身不對在先,但妾身原只是想和陸才人商量換住處一事,并沒有強(qiáng)求,誰知陸才人忽然動手,才造成了這般場景。” 她話音剛落,陸才人就立即反駁: “才不是這樣,陳美人氣勢洶洶過來,還威脅妾身若是不換,就找皇上來,妾身哪敢為了這事打擾皇上?” 她擦著眼淚,對著阿妤哭哭啼啼:“鈺修儀一定要為妾身作主?。 ?/br> 阿妤只當(dāng)沒看見她的眼淚,只淡淡地問她:“是不是你先動的手?” 陸才人動作頓時僵住,答案不言而喻。 阿妤輕挑眉梢,竟然還真是,她對陸才人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這不管此事究竟會如何,陸才人敢先動手,一個不敬上位的罪名定然跑不掉,也怪不得陳美人不占理,也不見丁點兒慌亂。 但是,阿妤對吵她清夢的兩人都覺得厭煩,這才第一日,就鬧出事端,之后還不知會怎樣呢。 是以,她睨向陳美人:“你想換到鳩柒閣?” 聞言,陸才人頓時提起心來,就怕鈺修儀會同意了陳美人的要求,鳩柒閣可比陳美人現(xiàn)如今分得的院落要好上太多了。 除去景致不說,這鳩柒閣離皇上住的地方也是除了鈺修儀的綏泠軒最近的一處了。 陳美人沒說話,卻是默認(rèn)的態(tài)度。 阿妤就笑了:“你這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 其實這院落的分配,除了個別幾個人,阿妤也插了手,但那時她也不知哪個院落更近些,圣上沒心思管這些,全由阿妤亂點。 她只是將不喜的人,弄得離她遠(yuǎn)了些。 但是旁人又不知她插了手,阿妤便放心大膽地扯出皇上這張大旗。 陳美人臉色頓時生變,她服下身子,堪堪出聲:“不敢?!?/br> 阿妤這才輕哼了聲:“此事,你二人皆有錯,再加抄一份宮規(guī)上來,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