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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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 他扶著她站好,視線輕輕一掃,就瞥見了特意被放置在梳妝臺(tái)上的玉簪。 只一頓,他便擰起眉。 和旁人不同,阿妤身上所穿、發(fā)上所戴,皆是他所賜,非名貴之物,不曾會(huì)落入她宮中。倒非是那玉簪不貴重。 反而是太貴重了些。 叫封煜一眼就認(rèn)出,那不是他所賜,封煜稍瞇起眸子,郁氣不知從何而起,他低悶著聲問: “何處來的玉簪?” 話音甫落,阿妤就驚得睜大了眸子,軟聲軟氣地:“皇上怎得認(rèn)出來的?” 剛接過簪子時(shí),連她沒認(rèn)出來。 封煜一頓,沒回她的話,他知曉懷里人德性,哪里會(huì)說出實(shí)話叫她得意。 見他又閉口不言,阿妤無趣地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斂下心思,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皆和他說了清楚。 最后,她為避免男人又遷怒無辜,率先倒打一耙道: “此事都怪皇上,若非皇上要妾身去參加那甚子擂臺(tái),妾身的簪子哪會(huì)丟了去?!?/br> 在她說的過程中,封煜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不待他生氣,懷里人推卸責(zé)任的話就叫他氣笑了出來,縱使如此,他身邊氣壓依舊很低。 “妾身早就想和皇上說了,只是被太后的事耽擱住了,妾身見皇上前幾日心情不好,哪還敢去虎須?!?/br> 阿妤趴在他懷里,時(shí)不時(shí)偷偷覷他一眼,話說得理直氣壯,卻又慫得幾乎要埋頭不起。 封煜斂眸,低聲問她:“你就不怕朕罰你?” 陳定康敢藏了她的簪子,就是篤定了她不敢和他直說。 后妃的貼身之物,落入外男手中,本就難以說清,但凡他有一絲不信她,她今日都討不得好。 她怎就敢和他坦白說明? 阿妤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氣得坐直了身子:“我受了這么大委屈,皇上還罰我?” 封煜斂眸,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看著她,看得阿妤渾身不自在,沒忍住推搡了他一下:“您、看妾身作甚呀!” 這一推,封煜偏過頭,輕勾了下嘴角,素來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一分笑意。 終歸到底,不過是她相信他。 若非如此,她哪敢這般大膽。 阿妤不經(jīng)意瞥見他眼底的笑,呼吸頓時(shí)稍輕了些,她眸子微閃,臉頰染上緋色。 她忽覺嘴唇有些干澀,沒忍住伸出舌尖輕舔,似還沒解了那分熱意,她忙忙偏過頭,握緊了杯盞,飲下一杯茶水,才覺那分燥熱降了下去。 還不待她放好玉杯,身旁人忽然捏住她的下顎,低頭吻了下來。 杯盞滑落,阿妤跌進(jìn)男人懷里,封煜抵著她嘴角,低聲說:“是朕的錯(cuò),叫你受了委屈……” 砰—— 心跳響得叫阿妤險(xiǎn)些聽不到他在說什么,頓時(shí)漲紅了一張臉,他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哪、哪是他的錯(cuò)…… 她憋了半晌,終于憋出一句:“皇上才不會(huì)有錯(cuò)……” 他是皇上,才不會(huì)出錯(cuò)。 錯(cuò)的自然是陳定康。 她聽見,在她話落后,身側(cè)人的那聲低笑,就似床榻間他喚她貴妃娘娘般,總叫她生了分難耐。 潮紅攀上臉頰,阿妤眸子稍濕,情不自禁地拉著封煜的衣袖,黏黏糊糊地喊他: “皇上……” 空氣中生了分旖旎,封煜哪見過她這副模樣,素來都是他逼得她急了,她才會(huì)露出這分媚態(tài),叫他心心念念記著。 晚膳還未用,但沒人還記得,燭火燃了半宿。 —— 翌日,阿妤早就醒了,卻緊緊閉著眸子,恨不得再睡過去。 夜晚總能叫人生了分膽。 腦海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回憶昨夜的種種,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是她先勾住皇上的腰帶,胡鬧了一夜,連同晚膳都未用。 越是清楚,她越是無顏面對(duì)。 辰時(shí)周琪進(jìn)來喚她,阿妤才紅著臉起身,她左顧右盼,卻不知該將視線落在何處。 痕跡從細(xì)膩的脖頸一直蔓延而下,周琪輕咳了聲,低下頭不敢多看。 知曉娘娘要和皇上說玉簪一事,周琪擔(dān)心了一宿,直到今早看著皇上離開,才放下心,她忍著笑說: “奴婢瞧著皇上今日離開時(shí),心情似是甚好,還特意吩咐娘娘不必前去請安?!?/br> 若不是記得娘娘曾說過的不許耽擱請安,她恐是就聽了皇上的吩咐。 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又涌上來,阿妤頓時(shí)漲紅了臉,聽出了周琪話中的揶揄,立即惱羞成怒地嗔瞪向她。 給坤和宮的請安未晚。 阿妤到的時(shí)候,還有幾位小妃嬪未到,昨夜間胡鬧了些,她那兩條沒甚用的腿和廢了沒什么差別,被周琪小心翼翼扶著,才能走進(jìn)坤和宮。 這副模樣太過惹眼,頓時(shí)招來一片明羨暗嫉的視線。 皇后很快出來,剛坐穩(wěn),阿妤就聽見一人似羨慕地說:“還是貴妃娘娘得寵,不似妾身等人,都好久未能見到皇上了。” 阿妤端著茶水喝了幾杯,才消了些許困意,但困意一消,就瞬間聽懂了這話中之意。 什么羨慕她得寵,不過是在指責(zé)她霸著皇上不放罷了。 不痛不癢的話,阿妤本不想搭理,但沒想到皇后忽然看向她,溫和道: “近段時(shí)間,皇上來后宮的確是少了些?!?/br> 不待阿妤說話,她又繼續(xù)溫和道:“鈺meimei身為貴妃,又常見皇上,當(dāng)可勸勸皇上,這前朝事務(wù)繁重,但也得注重身子。” 怎樣才叫注重身子?自然是進(jìn)后宮。 皇后雖讓阿妤勸說皇上,卻沒有一絲咄咄逼人的意思,話里話外都叫人挑不出錯(cuò)來。 阿妤頓了下,才輕輕蹙起細(xì)眉,似是疑惑: “恐是妾身遲鈍了些,竟沒察覺皇上近些時(shí)間來后宮少了。” 原因皇后說話而眼睛一亮的妃嬪,乍然聽聞此言,臉上的神色都頓時(shí)僵住。 瞧她說得是人話嗎? 旁人連見皇上一面都難,她竟沒察覺到皇上來后宮次數(shù)越發(fā)少了。 當(dāng)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陸才人著實(shí)沒憋?。骸百F妃娘娘受寵,哪兒知曉妾身等人的難處?!?/br> 阿妤托腮,斜眸睨向她,輕笑:“怎么,陸才人在宮中待得不舒服?” 瞧這一個(gè)個(gè)話說的,難道還想叫她手把手地教她們?nèi)绾螤帉櫜怀桑?/br> 想叫她將皇上推出去? 簡直是在做夢。 阿妤撫了撫玉簪,笑得自如,昨夜侍寢后的眼尾還染著余媚,她說:“姐妹一場,若陸才人在宮中待得不舒服,本宮自然要代你同皇上說說情,叫你出宮如何?” 最后半句話,叫陸才人臉色煞白。 出宮?后妃活著出宮可只有一個(gè)選擇,尼姑庵中一盞青燈伴古佛。 她又不是瘋了,才想出去,將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貴妃娘娘多慮了,妾身在宮中待得甚好、甚好……” 她怕阿妤不信,真的跑去和皇上告狀,連連重復(fù)了幾句甚好。 見到陸才人這副模樣,其他人哪還敢話里話外酸貴妃,最先說話的那個(gè)妃嬪連忙低下頭,就怕貴妃也尋她麻煩。 皇后視線掃了一圈,見她們被貴妃一句話嚇得連頭都不敢抬,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連爭都不敢爭,活該不入皇上的眼。 貴妃的話,只不過嚇唬陸才人罷了,若真有那么容易就能叫后妃離宮,這后宮哪還能有這么多人。 待請安后,阿妤剛欲回宮,就被賢修容叫住。 阿妤回頭,待看清她是擰著眉時(shí),有些訝然:“怎么了?” 她這般模樣,叫賢修容滿心的話險(xiǎn)些說不出口。 但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如今jiejie可以獨(dú)寵,是因時(shí)間不久,若是時(shí)間久了呢? 這滿后宮的妃嬪,不會(huì)任由她這般下去的。 賢修容低嘆了口氣,她說:“jiejie,你明明知曉的……” 自古以來,被君王獨(dú)寵的人可有好下場? 稍頓,四周都似因她的這句話寂靜了些,阿妤眉梢的笑意淺了些,她斂下眼瞼,久久沒說話。 她怎會(huì)不知。 如今后妃還只是嫉妒,尚能忍住,但若久久不得見皇上,不得恩寵,不見希望,誰知曉會(huì)發(fā)生什么。 賢修容擔(dān)憂地看向她。 阿妤怔了下,隨后輕輕彎眸,她軟聲說:“我聽皇上的?!?/br> 她處境難嗎? 許是難的。 但下了這般決定的皇上就容易了嗎?前朝后宮素來分不開,他在頂著壓力給她獨(dú)寵。 她害怕過的。